斗門村位于句容最南端,在春天來臨的時候,我在此駐足,我為生長在這兒的植物們驚嘆!
崔家灣的村頭花園,就像是莊戶人家的玄關,那暗吐芬芳的蠟梅,像小家碧玉,淡雅清新,待客殷勤。花園邊靜靜流淌的小河水滋潤著條分縷晰的草皮。村里的老人讓我抬頭看遠方:嗬!草兒在小時候,是在大塊的田里被孕育著,被催生著,被呵護著。被窩卷起來,在卡車上一路好眠,草兒兄弟們相依相偎,很快就能在別處安家,開始新的生活。漫步村中,我喜歡陽光下房前屋后以及苗木生產基地里油汪汪的廣玉蘭葉片,那么歡喜地挨挨擠擠,好似嘰嘰喳喳的閨密,目光炯炯眺望著穿村而過的國道。院子里的轎車、貨車擦得锃亮,靜靜等待主人出發的步伐。
和草木的未來大致相仿,蔬菜生產基地的菠菜、薺菜、萵苣等姐妹們也早就有了婆家。一年四季,天天都是好日子。即使是冬季,廣闊肥沃的土地蒙上蓋頭,種子們蓬蓬勃勃地發育,源源不斷地跨進上海居民小區,大大方方登堂入室,清清爽爽坐上首席。蔬菜進城,人們下鄉,這種流轉是一種時尚。
在杜家灣,美麗的婦女主任指點著道旁,藍莓是新貴,茶樹是老客,桂花娘娘八月飄香,銀杏列隊自然成行。從古至今,村民的生活離不開一草一木。徐氏木屋的房梁靜默如智者,鎮定的氣派能想見當年的榮光。
長龍山腳下,楊家壩水庫如清澈的眼,看周遭的莊稼榮枯。有野豬會下山,但惡野豬終究啃不光老玉米!半個多世紀前,鬼子進犯。紅頭山上工事至今還在,提醒人們銘記:這里的土地不光生長莊稼,還生長槍桿。
老人們熱愛自己流過淚更流過血的土地,這方土地的后人也舍不得他們。寬敞明亮的老年公寓里的工作人員可親可敬,以居家養老的形式善待老人。老人不管是否參加過工作,不管是否有無子女親人,總有一種方式適宜安居。春意盎然的院子里,紅葉石楠絮絮訴說花語:充滿生機,一年比一年紅。
不遠處泛著春意的田埂上,一個男孩也許被滿地春草牽扯了個跟頭。他卻不著急起身,有意無意地慢速翻滾著,然后干脆仰面朝天,安逸地承接陽光。他或許希望觀者把它當成一粒種子,找到了合適的溫床。在斗門村做株植物真不賴!
歸途,香樟、紅櫸、青楓各自搖曳成林。離別時刻,想起古詩:“青楓江上秋帆遠,白帝城邊古木疏。”在現代,地理位置的偏遠不會構成距離,雨露播撒不會有半點躊躇。四通八達的交通如筆走龍蛇,書寫美麗中國大文章,思之令人振奮,念之無限感慨。
孔子說理想國的境界:“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懷之。”孔子把理想社會當成個人志向,斗門村的引領者也有這份心,在滿目蔥翠中,與各有所樂的村民們一起向理想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