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古舊的格子窗
一只低垂的石榴——
欲飛的翠鳥兒,站在薄霧里
有那么一瞬,收緊了我的呼吸
多少天了?你走后
日復一日,我只不過是在
清晨的鳥鳴中蘇醒過來
又懷抱著落日,寂寂死去
最小的微風是有翅膀的
它總是從遠方馱來
云和雨一步步逼緊我
像釘子楔入舊疾
比起自由
比起整座森林,我只想
和一棵老樹糾纏在一起
等繞膝的鳥兒,銜來
每一個黎明
看我們一寸寸愛到腐爛
空
香樟、梧桐、女貞子
替代了我所熟悉的
白樺、灌木、小興安嶺上的
落葉松……
六月過后,廣玉蘭
遺落在人間的白練裙
誰?
遣清風來認領
我還是不能,面對窗前的
一株芭蕉說話
她從南方移植過來
每逢有雨,都會隔著窗欞
一滴滴,敲打
北方以北,故鄉的虛空
請允許一個外鄉人,把朝露
坐成暮色
而月亮是把遲鈍的刀子
把一些愛,一些思念
鋸得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