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齡與蔣介石結婚后,平時在頭上梳一個小髻,旗袍貼身,大衣適體,穿高跟鞋,在甬道上都是緊步走過。她見到蔣周圍的工作人員,總是自然地面帶微笑,平易近人。工作人員與她接觸,不會感到拘謹,也不會覺得宋美齡有任何驕矜之色。宋美齡平時和人說話委婉適度,蔣介石侍從室的一工作人員說:“六年中我未曾見聞她和蔣有過口角。”宋美齡說話的聲調總能把握到讓對方聽清楚為止,從不大聲叫嚷,更不頤指氣使。
史量才是中國老牌報紙《申報》的老板,雖是風云人物,但平時衣著隨便,甚至一年四季都穿一件藍布長衫,這在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的大老板中是不多見的。他走路更有特點,兩腳的腳跟都不著地,看上去一跳一跳的,有如雀躍,因此得名“麻雀先生”。
1930年5月,虞洽卿的母親病故,他回鄉奔喪。有報社記者追蹤過去,見他每到飯點便拎著一個竹制小板凳,坐在灶間廚邊吃,自盛自添。旁邊有成堆的男女傭人,他從不使喚。桌上的菜也極其簡單,不過是一碟黃泥螺,一碗豆瓣湯之類。
上個世紀30年代,金陵大學請名家黃侃去講課。黃侃答允每周授課四小時,分兩次到校,但有個附加條件:“下雨不來,降雪不來,刮風不來。”
潘光旦只有一條腿,但他并不因此自卑乃至自閉,反而常以自身的缺陷逗樂子,例如他說:“對于孔老夫子,鄙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哦,對不起,應該是四體投地。”
林語堂任教東吳大學時,一次給新生上課,他帶著一大包花生進教室,和學生邊吃邊聊,說:“花生米又叫長生果,諸君第一天上課,請吃我的長生果。祝諸君長生不老!”
當年,某北大畢業生數次去找周作人謀職,第三次去時,他正待客,被門房擋駕。該學生疑為周作人推托不見,怒火中燒,便站在門口大罵一氣。幾天后,該學生被告知去某處上班。有人問周作人:“他這樣大罵你,為什么還要用他呢?”周作人說:“到別人家的門口罵人,這是多么難的事情,太值得同情了。”
弘一法師一次去豐子愷家,落座前將藤椅輕輕晃動幾下,然后慢慢坐下。豐子愷不解其意。弘一法師說:“這椅子里頭,兩根藤之間,也許有小蟲蟄伏。突然坐下去會把它們壓死,所以先搖動一下,慢慢坐下去,好讓它們逃避。”
田漢在湖南長沙第一師范教書時,一天拉著幾個同事去小酒館喝酒。席間有人表示不會喝酒,田漢說:“哪有文人不會喝酒呢?”
傅東華在陳望道的婚宴上自我介紹說:“我叫傅東華,我在北平有一座城門,題作東華門;你們進城以后,別忘記住我的東華旅館;在旅館里閑著無事,卻不妨翻一翻我編的《十一朝東華錄》。”
辜鴻銘一次出席一個宴會,座中皆社會名流和政界人物。一外國記者問辜鴻銘:“中國國內政局如此紛亂,有什么法子可以補救?”辜鴻銘答:“有,法子很簡單,把現在在座的這些政客和官僚拉出去槍決掉,中國的政局就會安定些。”
一次,吳稚暉和王璞為國音字母的事相互爭執,王璞氣極了,拍桌子大罵:“王八蛋!”吳稚暉慢慢站起來說:“鄙人不姓王。”
聞一多在清華大學講《楚辭》。他的學生馮夷回憶說:“記得是初夏的黃昏,電燈已經亮了,聞先生高梳著他那濃厚的黑發,架著銀邊的眼鏡,穿著黑色的長衫,抱著他那數年來鉆研所得的大摞手抄稿,像一位道士一樣昂然走進教室。當學生們亂七八糟地起立致敬又坐下之后,他也坐下了,但并不即刻開講,卻慢條斯理地掏出他的紙煙盒,對著學生們微微一笑,問道:‘哪位吸?’”
上個世紀30年代,一次金岳霖給陶孟和打電話,陶家的保姆問:“您是哪位?”金岳霖竟然一時忘了自己的名字,只好說:“不管它,請陶先生說話就行了。”保姆卻說:“不行。”金岳霖再三請求,對方仍說不行。金岳霖沒轍,只好求教于自己的車夫,車夫也說不知道。金岳霖說:“你沒有聽見人說過?”車夫答:“只聽見人家叫金博士。”這個“金”字終于提醒了金岳霖。比金岳霖更有名的一例是,抗戰期間,潘梓年在重慶的一個簽名場合也把自己的名字忘了,旁邊的人提醒他說姓潘,潘梓年卻問:“阿里個潘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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