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51年出生的RonArad稱的上是當今設計界的“大咖”,從上個世紀80年代出道至今,他在無論是工業設計、建筑還是藝術領域的創作,都帶給了我們很多靈感和啟發。1980年代他創立了“One OFF”個人工作室。推行“自行生產”的概念。他第一個推行雕塑用鋼和螺旋形煅鋼,為Vitra設計的“Tempered Chair”以及為Moroso設計的“Big EasM”成為了后來的經典家具,Moroso公司還專門推出了“BigEasy”的多個版本。除此以外,他和Kartell、Artemide、Flos、Driade、Cassina、Alessi和Magis的合作也誕生了許多大受歡迎的產品,例如“Bookworm”書架、“Tom Vac”椅。RonArad展現給我們的始終是他紳士般的笑容,他總是帶著帽子,圓邊沿帽也好,毛線帽也好,給人的形象很是鮮明。如今他的限量版本家具雕塑成為了當代藝術市場的寵兒,單件交易至少都在2萬美金以上。RonArad如何能保有如此強大的創造力,持續不斷地給到創意產業以新的驚喜和震撼呢?
挑動人們潛在的新鮮感,重塑對物品的認識
回顧RonArad的歷史,不守規矩,似乎是他職業生涯里非常關鍵的一個行為作風,并不是說他無法無天,而是思維里不受束縛的天馬行空,以及對于材料、形式、體量敢于大膽實踐的勇氣,當然還有他廣泛和深入對人性、社會的觀察。Arad的背景是多元的,他在上個世紀70年代涉足了藝術和設計以后,又前往倫敦,學習了五年時間的建筑。藝術創作領域的相對感性,碰撞上了需要理性的建筑設計,無疑給予了Arad思維上更為深刻的拓展和平衡,這在他后來的許多家具產品里都可以看到,例如爬上墻面的桌子,彎曲的、只能傾斜地放書的Bookworm書架等。1980年代,RonArad30歲出頭,憑借“Rover Chair”椅子(他把在舊貨堆里淘來的RoverV8ZL汽車上拆卸下的座椅,改造安裝在了一個由Kee Klamps腳手架制成的結構上,人坐在其中,也只需要移動制動結構上的扳手,便可輕易調整坐姿。)他開始在職業生涯里收獲名聲。有人說這完全是一個富有戲劇化色彩的座椅,而這種戲劇化色彩也構成了Arad后來的許多產品,例如一系列限量版的具有雕塑感的家具。在產品設計上,Arad給與世人的驚喜始終不斷,他在1994年設計的書蟲書架,即使到了2011年,Kartell公司還依舊在批量生產,書架完全爬到了墻上,而彎彎曲曲的如蛇如蟲的有機造型賦予了物品以動感和生命力,增添了我們日常使用物品的新鮮感。后來Arad陸續讓CD架,讓桌子,讓燈具都不再是中規中矩地直線條,而據說在一次展覽的臨時裝置上,Arad將自己過往的一款桌子變成了彎曲的形狀。從房間中央爬到了墻面中央,而后來的反映是。變了形的頑皮桌子卻俘獲了眾人的心,很快銷售一空,“這似乎也告訴了你一些關于人本性的問題”,Arad后來這樣說道。Arad的設計思維,來源于對自然、生活的觀察,卻又不是單純地模仿和再現,而是試圖讓物品去挑動和喚醒一些人們潛在的好奇心和新鮮感,重新塑造一種使用的方式。除此以外,在1997~2009年的十余年間。RonArad還領頭了倫敦中央皇家藝術學院工業設計部的教學工作,啟發了一批批知名的新生代產品設計師。在建筑方面的實踐,從1989年合同Caroline Thorman創立了“Arad Associates”建筑工作室至今,他始終著力于對空間造型感的打造上,醒目的設計有2008年在特拉維夫設計了包豪斯博物館(BauhausMuseum);2010年和Bruno Asa一并規劃設計的以色列Holon設計博物館(Deslgn Museum Holon),以及山本耀司在東京的展廳等。最新的一個公共空間項目要算是去年夏天在以色列博物館的雕塑花園里首次亮相的“720度”(720 Degrees)裝置了,這個裝置是由5600個橡膠材質的棒條,在離地面一定高度按照圓形懸掛而出的大裝置。參觀者可以任意走進圓形里或外。欣賞投射在這些棒條體上的視頻影像,Arad還邀請了并不知名的新生代本土樂隊(據樂隊人說,是因為他們常常愛去設計師的巨大的工作室里玩)為投影內容創作音樂和視頻。想象在夜晚如此的空間里,應當是一個怎樣如夢如幻的體驗,而這樣的奇妙體驗,部分得賴于他對技術的引進和運用。類似的例子還有他在2005年為施華洛世奇水晶設計的吊燈,他注入了數碼科技于其中,只要通過編輯的手機短信內容,就能傳遞并展示在水晶燈的LED燈上去。
《里外》訪談
得幸于2012年底在香港舉辦的BODW的邀請,《里外》雜志采訪到了此次BODW論壇的主講嘉賓RonArad先生:
IN:你出生于以色列,并先后在耶路撒冷和倫敦學習,現在你在倫敦生活和工作,這種多文化背景的融合給你的設計有什么影響嗎?
OUT:呃,這個問題很難講清楚,但我想每個人都是一樣的,都受到我們出生的那個地方,那種語言,以及那個時代的影響。我生于菲律賓,長于60年代。那時候事物都在飛速發展,我看著世界從我處的那個時代發展成為現在這個樣子,然后帶著這種感受到了其他地方,并伴著它長大。來到倫敦,外來者的身份提升了我的工作質量。可以不再那么費力地去取悅你的阿姨、鄰居和同輩,所以你對事物可以更自由開放,你可以冒更多風險。
IN:為什么你特別偏愛鋼、鋁、尼龍這幾種材料呢?
OUT:我使用所有有趣的、可以讓產品實現其自身功能的材料。就像我之前說過的,有時候你會思考:“我可以用這種材料做什么?”,這很有趣。有時候你有了一個想法,然后你就會思考,“什么才是實現這一想法的最好材料?”,所以這是一件雙向的事情。我并不局限于某種特定的材料比如木材,塑料,硅膠,金屬,泡沫,或者紡織品,我不會堅持使用一種材料。
IN:在你眾多的作品當中,哪一件作品是你最引以為傲的,為什么?
OUT:我不知道。我試過每種材料,也做過各種各樣的設計,但有時候當我去到一個地方,那個地方的人向我說:“嘿。我們有你1997年設計的作品!”。我總是有點擔心見到它(我的設計)——如果我不喜歡它呢?而且我得說,當人們向我展示過去我用一種更天真的方式設計出來的作品,聽到其他人告訴我說“我希望我們可以擁有那件作品”的時候。我感到很嫉妒,這種感覺不知算不算開心。
IN:你如何定義自己的身份?
OUT:我不必去定義我的身份。我們做任何有作用的設計,做我們做得最好的設計。也做我們想讓人們知道的設計,但是這與定義我們的身份無關。我們嘗試我們喜歡嘗試的任何東西。有時候它涉及到客戶和委員會的要求,有時候不。有時候我們需要去解釋市場(interpret market),設計著沒有人讓我們設計的產品。僅僅因為我們看見了想法背后的潛能,想看看將來會有什么發生在這件產品身上。很多事情其實說來很隨意。
IN:最近有沒有什么印象深刻的合作項目?在什么情況下你會愿意與客戶妥協?
OUT:有的,我不確定你們是否看過,在倫敦舉辦了一個名為“720 degreesJerusalem”(720度耶路撒冷)的大型國際展覽。我們有大概10到11位的藝術家參與、設計作品。所謂的合作并不是說藝術家一起工作,而是我們創造了某個東西,另一個藝術家看了之后思考“能給它加點什么”,然后再創作出自己的作品。他們為原設計師的產品加上新的輸入和想法。我們也有另一件作品,一個有趣的繪畫機器。至于妥協,在做建筑設計時協商與讓步從頭到尾都存在(笑),不僅僅是跟客戶,有時候還要跟當局,跟周圍居民,跟警察……但那就是你做建筑設計時需要去接受和面對的。的確在我們的工作中有某些事情是我們不想做的。所以明白自己可以做出多大讓步,以及底線在哪很重要。幸好,我們已經發展得很成熟,當客戶走向我們的時候知道該怎樣去應對。但仍然,這些事情還是會發生,你還是得與方方面面的人協商方方面面的事。你要做你想做的事情,而且你需要判斷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還好,這方面我們處理得還ok。
IN:你的設計變得帶有濃厚的個人風格和語言色彩,你覺得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你對自己的想法有什么突破嗎?
OUT:每一天,每個早晨,你都會想要突破。我們只對解決問題、發現做事的新方式、嘗試新的事物有興趣。
IN:你已經獲得了如此多的獎項和贊揚,什么時候會令你覺得非常有成就感?
OUT:很多時候(笑)。當你在一個項目上全力工作。意識到“哇,沒錯,就是它了”,再接著著手進行下一個項目的時候。還有就是人們和你呆在一塊兒,他們喜歡你設計的作品的時候。
IN:中國的設計一直想要創造自己的風格,想要明確地表達自己的語言,而不是模仿西方的設計,你可以為他們的這種改進提供什么建議?
OUT:只需思考:“我想要達到的是什么”,“我想要做的是什么”,“為什么我現在在做這件事情”,“誰需要這個設計”,“誰會喜歡這個設計”等等。不要做得太多,也不要做那些看起來像模仿其他設計的作品,做一些真正能令你感到興奮的設計。
IN:設計這個詞對你來說有什么含義?
OUT:是讓材料實現功能的一種重要方式。事實上,你環顧周圍的食物,比如說餐桌,電話……所有事物都是設計。有些你沒有注意到。有些擾亂你的心情,有些使你愉悅,但都是在你周圍。設計就是你能在每天的生活中發現到的事物。
IN:將來你有什么新的發展計劃嗎?
OUT:人際關系可以少一些復雜,也許會度個假,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