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烏拉古城

古城烏拉，就是今日的烏拉街，位于吉林市永吉縣烏拉街鎮治所所在地。

俗語曾言：“先有烏拉，后有吉林。”究其歷史，真的比吉林城還要古老。公元8世紀，渤海國設屯兵重鎮作為獨奏州；此后則為遼國；再后則為金代咸平路玉山縣境屯兵之所；而真正筑成城郭，形成格局，則是在公元16世紀烏拉國國主布顏修筑皇城時期，那曾是座輝煌一時的城池。

其實，烏拉古城遺址，曾經歷過三遷的歷史。古城原址，即渤海國時期的古城址，在今烏拉街鎮舊街村西北1公里的粟末水江畔，即松花江畔。到12世紀中葉，金代海陵王完顏亮天德年間，即公元1140年至1144年間，因松花江水患，城郭遷到洪尼這個地方，筑城稱洪尼羅城，也叫“哈思呼貝勒城”，即如今的舊街村；清康熙四十年，即公元1701年，時任打牲烏拉總管的穆克登，在今烏拉街鎮址建立烏拉新城，這就是延續到今日的烏拉街。

烏拉街，清初稱“布特哈烏拉”、“大兀喇虞”、“大烏拉虞”。但是，當地民眾為與烏拉新城有別，稱烏拉街老城為“舊街”或“老城里”，這也就是舊街村名字的來源。它最為宏闊的時期，應該是在“洪尼羅城”時期，也就是“舊街”時期，特別是在烏拉部八代部主、烏拉國頭代國主布顏建立都城時期。原來，這座古城為歷史上的海西女真扈倫四部之一烏拉部的首府。自烏拉部首任部主納齊布祿起，經歷了商堅多爾齊、嘉木喀碩朱祜、都爾機、古堆朱顏、太蘭、布顏七代部主；布顏于明朝嘉靖四十年，即公元1562年，改烏拉部為烏拉國；此后，又經歷了布顏、滿泰、布占泰、洪匡四代國主，先后歷十代王。一個小村竟走出十代國王，堪為一奇，這也是烏拉街不同其他地方之所在。

作為烏拉部首府與烏拉國都城時期的烏拉古城，呈四邊形，為夯土分層筑就，周長3232米；其中，東邊墻880米，西邊墻1040米，南邊墻585米，北邊墻667米；墻基寬15米，墻高4米，墻頂寬2米；設有四門，東西南北各一，相互對應；城墻四角筑有角樓，頂端設有箭垛；城墻內緩外陡，門側設有馬道。在布顏為國主時期，對古城進行了新的補修，加固了原洪尼羅城城墻，稱“內羅城”；又繞內羅城北、東、南三面，西面與內羅城相疊，修筑了一道套城，稱“外羅城”；然后，又在內羅城的核心部位，修筑了紫禁城，即皇宮宮殿。紫禁城，周長788米，南北邊墻204米，東西邊墻190米，呈正長方形，墻基寬10米，墻頂寬2米，墻高4米，設有4座角樓，1座南門。當年烏拉古城的雄姿，由此可見一斑了。

可惜了，這座雄偉巍峨的烏拉古城，毀于公元1613年，即明萬歷四十一年。這年農歷正月十七日，努爾哈赤帶兵滅了烏拉國，這座城池也被一火焚之，全部化為灰燼。當今我們所能看得到的，只是公元1706年，即清康熙四十五年，穆克登奉旨所建的新城。新城夯土為墻，周長8里，基寬13尺，高8尺，頂寬6尺，東西南北各設1門，每門設推拔房一所，推拔房即守衛用房。城門為青磚砌就的門洞。城內東西南北四面布有8條大街，筆直整齊，寬闊敞亮。城中心十字街址，設南北對峙過街牌樓兩座，牌樓南北兩面廡額各書：“南接龍潭”、“北通鳳閣”，“水繞名區”、“山偉勝地”，題款為“管理打牲烏拉總管 事務藍翎四品德克德恩重建”、“光緒三十三年秋菊月委派權綬承修”。此二牌樓于1947年因木質朽爛倒塌，此后未再復建。新城街內，南門稱“天泰門”，西門曰“澤萃門”。近南門處為民居，近西門處為商賈，并設有查街處，以維持治安。文化場所，亦多有修建，遍布街市。昔北街路西，曾有“樂書樓”一座，相傳為清光緒五年（1879年）當地秀才于氏所建，其有一聯，迄今仍被人們所傳頌，聯曰：“家載二酉共，學富五車余”，當說此為代表了。

那么，清代的烏拉街，為何如此繁盛？原來，它是打牲烏拉總管衙門的所在地。打牲烏拉總管衙門，是專門為清廷皇室征集選送貢品，也就是地方土特產品的管理機構，它直屬清廷大內，不受地方管轄。這種情形，頗似《紅樓夢》書中所寫的蘇州織造府，也似杭州織造府，其職能都是一樣的。

昔日，烏拉街曾有號稱“東府”、“西府”、“前府”、“后府”四處府邸的私宅建筑群落，頗為稱著。“東府”，為清道光年間打牲烏拉總管德棱額府邸，地址在五道街東端；“西府”，為出任張家口副都統王魁福府邸，亦稱“魁府”，地址在四道街西頭；“前府”，為乾隆年間打牲烏拉總管吉祿府邸，地址在二道街中段；“后府”，為光緒年間打牲烏拉總管趙云生府邸，地址在七道街東首。四座府邸中，以趙云生“后府”規模最大，款式最新，最為出名。趙云生，兄弟中排行為十，人以“云十爺”稱之，字奇峰，漢軍正白旗。他于光緒六年，即1880年，出任打牲烏拉總管，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升任伯都納廳副都統，同年卒于任上。他生前很得慈禧太后賞識和恩寵，每次進京覲見慈禧時，都會得到賞賜，有些賞品竟價值連城。“后府”府邸，懸有眾多名人題刻匾額，其中具代表性的，有時任奉天將軍依克唐阿、吉林將軍德英、黑龍江將軍長順聯名題寫的“坐鎮雍容”匾，北京慶親王的“繩直冰清”匾，清末狀元陸潤庠的“蘭桂友芬”匾，永吉風口關家世襲一等侯福侯的“茂實菲聲”匾，更有他自己題刻的“當朝一品”照壁。1922年，后府曾遭受到“小傻子”匪幫的一次搶掠，自此一蹶不振。目前，后府的正房與西廂尚存，可為少見的遺跡，已列為市級文物保護單位。

1939年，趙氏后人趙文全來過此地，他當時以《重游后府》為題，寫詩云：“清室烏拉一宦家，堂皇廣廈半傾斜。除聞鐵馬風聲外，滿院沉沉野草花。”該詩，表現得非常傷楚，異常纏綿，大有千古悲風之勢。

歲月悠悠，烏拉古城一游，讓人感懷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