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不會的距離感

這期“無距離”的主題，要表達它的各種意思，我有點腦袋疼。

網絡時代，通過微信和微博，我們很容易看到自己喜歡偶像的吃喝拉撒，一點神秘感都沒了，果斷地，偶像不再是神；也更容易知道一年不見的朋友家貓貓狗狗是不是吃壞了肚子；比以往更快地知道了美國學校的槍擊事件。這些是好是壞尚無定論，身處其中的我們就好像一臺精密的儀器，接收著來自四面八方的信息，越是遠距離的事件，我們越是有了最快獲知信息的渠道，并且擁有了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權利。但是，隔著一堵墻的鄰居是男是女？遠在家鄉的父母最近是否生病住院？那些原本最該讓我們熟悉、關心的人和事，反而變得遙遠了。

距離，我突然覺得這個詞語是每個人都得學習一輩子的。不能太近，太近反而看不明白；不能太遠，遠了聽不清楚。如何拿捏呢，這絕對是個充滿悖論的問題。眼見我馬上要開始論述一個我根本就說不清楚的事情，所以我們還是回到身邊的故事中來。

我有一個朋友，結婚三年后離了。離婚的原因是：太熟悉！這個把愛情和婚姻混淆一塊的姑娘，最初堅決地認為自己嫁了個完美到爆的男人，最后發現婚后生活的真相：所嫁的完美男人，放屁、打嗝是小事，上廁所不關門尚且能忍受，談戀愛的時候聊完了前世今生，婚后反而言語變少，漸生隔膜。又說另一個朋友，和愛人身處不同城市，當初愛得死去活來，兩年時間因為距離太遠，最后感情以前后腳劈腿而破裂，宣告婚姻壽終正寢。有時，生活并無對錯可言，距離從本義上來說就是一個中性詞。

距離既產生美感，又產生猜忌。兩者之間分寸的拿捏道理，說來容易，做起來難。我們往往發現，越是親近的人，有時候我們越是顯得肆無忌憚，懶得講求溝通技巧，最后傷人傷己。我就發現一個悖論：當我在遙遠的北方生活，我會特別想念南方居住的父母，但每次回家過年，不出七天，肯定會因為無法忍受父母的嘮叨和不同的生活習慣，產生爭執。一如少年時候的我，邊后悔不該頂嘴，邊又說了傷害對方的話。

或許正如米蘭·昆德拉所說，生活是永遠在別處。來自文學里的自愿的孤獨，聽上去總是很美，一旦發生在生活中，孤獨感立馬讓人開始了焦慮。

算了吧，距離感，你是一個我永遠學不會的詞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