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叔今年四十多歲,身材矮小且有些佝僂,面黑如墨,人送外號:大老黑。由于輩分高,村里人大多稱他黑叔或黑爺,時間一長,人們就忘記了他的真名劉玉柱了。
黑叔的家原來在村子的西面,結婚后,家就搬到了村東。黑嬸兒高高的個兒,微胖,年輕時面如桃花,唇紅齒白。聽說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黑叔和黑嬸兒結婚時,全村的小伙兒饞得直流口水,有幾個還借鬧洞房在黑嬸兒的臉上身上亂摸。惹得黑嬸兒拉下臉罵了他們一個狗血噴頭,一個個悻悻而去。
新婚之夜,黑叔面對如花之妻,雖欲火難耐,卻沒行得為人夫的職責。黑叔想強行而為,但黑嬸兒低沉而有力的話讓他欲火頓消,“你是知道的,我懷孕了。”
黑叔的新婚之夜和婚前與弟弟睡一張床上沒什么區別,一人一被窩,所不同的是弟弟是男的,黑嬸兒是女的。
黑叔和黑嬸兒婚后的第一天早上都是一臉疲憊,黑叔是因為對女人身體的好奇而輾轉難寐,黑嬸兒則因為處于自我保護與防范的緊張而徹夜未眠。他們誰也沒說出各自的秘密,但村里人卻都知道了屬于他們的秘密。
黑叔有一兒一女,女兒為長,今年20多歲了,生得嫵媚可人,在省城一家超市做收銀員。兒子小女兒兩歲,五短身材,膚色微黑,在省城一家汽車修理廠當學徒工。
黑叔的這一對兒女,誰見了也不會相信他們兩個是從一個娘胎里爬出來的。他們小的時候,村里那些好事者把閑言碎語傳遍了村里的大街小巷。有細心的村里人給黑嬸兒算著日子呢,過門兒五個月便產下一女,誰不知道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這女兒定不是黑叔的種兒。那些風言風語傳進黑叔的耳朵,黑叔卻全當沒聽到,他只想一心一意的給黑嬸兒過日子。
黑叔過得還算幸福,雖然家里的事兒她做不了主,但他揀了一個漂亮媳婦。一想到一個身材摸樣俱佳的女人,讓他受用一輩子,他就很知足。
這么多年,黑嬸兒無論做了什么,黑叔都能原諒黑嬸兒。即使黑嬸兒在年輕的時候不守婦道,不止一次地做了出格的事,黑叔也不生氣。黑叔知道,這個家如果沒有黑嬸兒就沒法過了。黑叔很知足,黑叔覺得每晚能摟著光鮮的黑嬸兒睡覺,已經是上天對他的恩賜了,他還計較什么呢?
黑叔對女兒勝過對兒子。他對女兒的那種依順一點兒也不亞于對黑嬸兒的依順,由于對女兒有過多的偏愛,有一段時間兒子和他的關系很敵對,質問黑叔他是不是他的親兒子。黑叔對兒子的質問,多半是不言語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對兒子說什么。幸好兒子很懂事,過不了多久,兒子會當什么事也沒發生,爹長爹短的。兒子的修車技藝也日漸長進,兒子曾對他說過,過幾年,他也要開一個汽車修理廠,讓黑叔黑嬸兒的晚年生活過得有滋有味。
黑叔的女兒雖然得到了黑叔更多的愛,但女兒卻并不怎么親近他。有時甚至嫌棄他,笑他的猥瑣與無能,黑叔卻不生女兒的氣,依然疼愛她。
黑叔從沒問過黑嬸兒女兒的來歷,只要黑嬸兒不說,他一輩子也不會問,他只想守著黑嬸兒慢慢地老去,讓他生命中的這個女人幸福而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