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這天,小孫女競瑞打扮的非常漂亮,特別是頭上戴著的那頂靚麗的虎頭帽更加顯得神采奕奕,活潑可愛。一歲半的小孫女,雖然不懂得虎頭帽的寓意,但她知道漂亮、美觀、有趣。一會兒跑到奶奶面前,用小手往頭上指著,呀呀語語地說,帽……帽……一會兒跑到我的面前,抓著帽子上面的虎須,虎、虎、虎地說,一會兒去找爸爸,又一會兒找媽媽,跑得把帽后面的三個小鈴鐺甩的叮叮當當的響,小孫女這是在炫耀她頭上戴的那頂虎頭帽。
虎頭帽是一種民間插花、刺繡手工制作的工藝用品,已經多少年沒有見到過了,記得小時候,農村常有小孩穿戴虎頭帽、虎頭鞋、兜肚、披肩等,自從七十年代以后,這些傳統的民間藝術品就越來越少了。據了解,傳統的虎頭帽工續非常繁瑣復雜,要經過剪、貼、插、刺、縫等幾十道工序才能完成。做一頂完整的虎頭帽,需要五六天時間,做一雙虎頭鞋需要三四天時間才能完工。現在的人嫌麻煩,不愿學,也不愿做,因此,會做的人越來越少。
說起孫女的虎頭帽,還真是有緣分的來,去年在晚報上看了一篇舅舅孔浩寫的文章《耄耋老人“巧奶奶”虎頭帽熱銷海內外》,非常感興趣,特別是照片中的虎頭帽看上去栩栩如生,形象逼真,活靈活現,表現出了老人家純真的思想感情和健康的審美趣味,這是民間兒童服飾中比較典型的代表童帽樣式。看到照片中的虎頭帽,使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小時候,看到好多同伴戴虎頭帽,穿虎頭鞋,顯得虎頭虎腦,神氣威武,自己也很想要一頂虎頭帽,穿一雙虎頭鞋,威武威武,可是家里人不會做,只能看著別的孩子穿戴,自己始終沒有如愿。
“巧奶奶”虎頭帽熱銷海內外的文章吸引了我,在文章中了解到,“巧奶奶”名叫韓珍,年已八十,是棗莊市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民間縫繡虎頭帽、虎頭鞋等系列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自12歲開始就自己做虎頭鞋、虎頭帽,老人家幾十年來用自己勤勞的雙手和聰明的智慧不僅繼承了傳統的民間縫繡技藝,而且還創新和發展了時尚的審美風格,虎頭帽、虎頭枕、虎頭鞋、虎頭袖、虎圍嘴、虎面肚兜、豬頭鞋、魚鞋、十二屬相等系列作品,每個作品中分別不同特點再刺繡上各種藝術表現力和想象力非常豐富的圖案,如凌空飛翔的鳳凰,爭奇斗妍的梅花、荷花,生動真實的喜鵲、水鳥,還有麻雀、燕子、蝴蝶、花瓶等各種花鳥草蟲等等,可以說,圖案栩栩如生,形象生動,既表現了喜慶、吉祥,又凸顯了生動、可愛、天真、趣味,“巧奶奶”的作品深受人們青睞,現如今,韓珍老人縫制的虎頭帽、虎頭枕、虎頭鞋、虎頭袖、虎圍嘴、虎面肚兜等系列作品,不僅獲得了國家知識產權局頒發的外觀設計專利證書,而且還成為了中國民間工藝中的一朵奇葩,其縫制的系列作品銷售到了美國、臺灣、香港及內地各大城市。
春節就要到了,又想起了“巧奶奶”縫制的虎頭帽,自己小時候沒有戴過,一定要給小孫女縫制一頂,于是就給孔浩舅在微博上留言,是否能讓“巧奶奶”也給俺小孫女縫制頂虎頭帽?很快回復留言,把頭圍尺寸量好發過來。
年臘月二十七,舅舅孔浩電話通知我參加文學沙龍部分作家作品座談會,并告訴我,虎頭帽已經做好,順便捎回去。
座談會后,舅舅孔浩把虎頭帽交給了我,并說,拿回后,戴看是否合適,不合適再讓你姥姥給調整,這就算是你姥姥送給娃娃地一份吉祥吧!舅舅的話把我蒙住了,本來拿到虎頭帽后,激動地想問舅舅,這頂虎頭帽要給多少錢?話還沒有說出來。舅舅孔浩說是姥姥做的,原來舅舅寫的文章《耄耋老人“巧奶奶”帽熱銷海內外》的“巧奶奶”就是姥姥。原來這是緣分,姥姥縫制的虎頭帽送給俺小孫女,這過年的禮物吉祥、喜慶,惹人喜愛,同時也緣了我童年的夢。
2013年2月13日
扒河工
扒河工,這也許是一個特定的詞,隨著社會的發展,機械化進程的推進,人力扒河已經遠去,替代的是機械化。現在扒河的工程仍然還有,不過叫法上沒有人再稱是扒河工的了。扒河工,是多少年前的舊事了,是人力扒河,稱之為扒河工。
隨著時間的推移,扒河工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但扒河工的影子總是還在腦海中時常再現,有時一些老伙計在一起聊天,還嘮叨這檔子事,想想還真讓你放不下,總感覺挺有意思的。
扒河工,就像是上戰場。遠遠地望去,工地上一片片招展飄飄的紅旗,熱烈沸騰的人群,還能聽到一陣陣“嗨吆、嗨吆”地拉纖聲,社員們干勁十足,其場面熱鬧非凡。
那還是一九七六的冬天,我在學校當民辦教師,剛放了寒假,聽說扒河工天天能吃上白菜頓粉條和連根稻子的饅頭,每隔個三五天還能吃上一頓肥豬肉。聽著聽著口水都流了下來,不時地添著自己的舌頭,咂摸著嘴唇,空嘴品嘗著豬肉的噴香。當時說得話到現在都沒有忘,記得非常清楚,放假后沒有了別的事,天天在巴望著生產隊早一天去勝利渠扒河工。
終于等到了上工的這一天,可隊長不讓我們去,說什么:“你們當老師的只能在學校哄小孩玩,不是干活的料,去了也只能給隊里添麻煩,還是不去的好。”滾燙的心涼了一半,白菜熬粉條、連根稻子的饅頭和肥豬肉的誘惑,我絕對不會放棄的,找到隊長的家,大叔長大叔短的喊著纏著他不放,俺不要隊里的工分,俺就去拉車子,既給生產隊出力,也是對俺的鍛煉,俺無私奉獻還不行嗎?說得隊長有點不耐煩了,隊長連聲說:“好好,去吧,去吧,去了不給我們添亂子就行。”
我記不清是哪一天了,吃過早晨飯,在隊長的哨音下,社員們都來到村北的小橋頭集合了。我一看樂了,陣容還真不小,來了七八十口子人,像搬家似的,趕著兩輛牛車,車上裝著木棒、秫秸、麥草,還有四輛地排車裝著面、白菜、蘿卜、粉條及大鐵鍋、風箱、煤炭、蒸籠等炊具,還有十幾輛獨輪車裝著條筐、抬筐、鐵鎬、鐵锨、杠子、繩以及社員們自帶的被子,不論是牛車、地排車、獨輪車車上都插著紅旗,場景十分壯觀。
勝利渠的工地離我們村的距離約有20多華里,在隊長的帶領下,趕著牛車、拉著地排車、推著獨輪車,排成了一條長龍,一面面插在車子上有點褪了色的紅旗迎風飄揚,跟在車后走的男人一個個氣喘吁吁,風吹的臉堂又黑又紅,一路上說說笑笑,浩浩蕩蕩地就向著勝利渠的工地出發了。
路雖然不是太遠,可是我們這支“部隊”走得不是多快。當我們來到工地時,已近午時,看到好多村來扒河工的人已都安好營扎上寨了,棚前也都支好了鍋灶,有的已都冒出了縷縷青煙。
在隊長的指揮下,按照公社事先畫好的地點我們也很快地搭好了自己的工棚,支起了自己的鍋灶,這算是安營扎寨了。
勝利渠,也叫引湖灌溉渠,是全市最大的水利工程,也是新開挖的引湖灌溉工程,全長約80華里,河面寬約30余米,深有3米左右,河兩堰寬的距離約有近百米,是魯南人工開挖的最大的河渠,西起微山湖的韓莊閘(現在的八里溝閘),東至馬莊大河,途經嶧城、臺兒莊兩個區。工期自七六年底至七七年春天,時間長達三個多月,來自全市各個公社的上工人數也在十幾萬人以上,全程啟動,人山人海,陣容十分龐大。扒河工是全市的任務,是義務的也是強制性的,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
扒河工是一種異常艱苦的高強度體力活,剛開始挖時,有的人抬抬筐,有的是一人推車一人拉纖,還感覺不出來,隨著河床的拓寬和河底的加深,慢慢地河道兩邊就形成了陡坡,抬筐已不適應了,一人推車一人拉纖也推不動了。一人在后奮力向上推那裝滿淤泥的獨輪車,要三至四人躬著腰用肩上的繩索系在車頭奮力向上拉,才能勉強地將一車土推到堆積的河堰上,我當時也是躬著腰用肩上的繩索系在車頭奮力向上拉纖的一員。此時雖然十冬臘月,寒風刺骨,但是工地上的人們身穿單衣仍汗流浹背,干勁熱火朝天,沒有一人有任何怨言。每到收工吃飯時,看到了那些莊稼人吃到了一年到頭在家很少能吃到的白菜熬粉條和連根稻子的饅頭時,那么的香和甜,又感覺到了滿足和幸福。
寒假過去了,工地還在繼續,我雖然沒有在回到工地上去干活,沒有看到工地峻工的場面,但事后我看到了一條完整的河。
多少年過去了,每到夏季我都要到這條河里去釣魚,每當來到勝利渠時我都充滿著特有的敬意和自豪。我會坐在渠邊靜靜地凝望腳下這條河水日夜川流不息。曾經在這條河道中有和我一起躬腰推拉滿車淤泥艱難爬坡的叔叔、大爺的忙碌身影??吹矫磕晗募緞倮砂短崴鹃_閘放水的時候,清澈的微山湖水遠遠地沿著渠道奔騰而來,流進縱橫交錯的田間地頭,盡情滋潤著饑渴難忍地每一棵脆弱的幼苗,使他們綠油油的茁壯成長。我的心十分坦然和興奮,因為開挖這條河時也曾有過我的付出和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