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俄羅斯藝術市場的發展歷程

□文/王 斐，河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講師，博士

楚巴洛夫布面油畫《拿著錘的自畫像》

1988年對于整個俄羅斯藝術市場而言都是值得銘記的一個特殊年份，在這一看似普通但卻極富歷史意義的一年里，俄羅斯出現了第一家畫廊——Pervaia畫廊，也正是這一年俄羅斯藝術市場中Gelos拍賣行的出現，填補了該國拍賣行一直是空白的狀態。在此之后，俄羅斯藝術市場迅速的發展壯大，成為當今舉足輕重的一大藝術市場。

一、成就與缺陷共存的俄羅斯藝術市場發展雛形

長久以來，俄羅斯藝術品拍賣都是以私人的形式出現的，藝術品拍賣并沒有以成熟的形式、規模化地組織起來，在蘇富比拍賣行的不斷努力下，俄羅斯藝術市場逐步地被開拓出來，不僅僅如此，該拍賣行在俄羅斯籌辦的本國前衛派和蘇維埃當代藝術品拍賣更是拍出了令人嘆為觀止的成績，這標志著俄羅斯藝術市場正在逐步地走向正規。俄羅斯藝術市場形成于上個世紀末，標志性的事件便是Guelman、Aidan、XL三家畫廊的成立，作為俄羅斯本國成立最早的、具有現代市場意義上的畫廊，其為豐富俄羅斯藝術市場、提高本國人民藝術修養提供了重要的鑒賞場所、交流場地。這為保證俄羅斯本土藝術家的不斷發展以及促進俄羅斯藝術的不斷現代化以及與國際接軌帶來了巨大的契機。

然而藝術市場形成并不代表著俄羅斯藝術市場的道路是一帆風順的，在光鮮亮麗的藝術品拍賣背后，俄羅斯藝術市場依然存在著不小的隱患。以1988年蘇富比在俄羅斯舉辦的那一場令當地人津津樂道的拍賣會為例，這一次拍賣會上，有一件200多萬英鎊的藝術品用超過當時業內人士估價的4倍被人拍走。這對于整個俄羅斯藝術市場而言是十分鼓舞人心的。然而，需要注意的是，在蜂擁而至的俄羅斯藝術品購買人群中，其主體依然是海外買家，本國人群并不多。這就意味著在對藝術作品的欣賞以及收藏中，俄羅斯國內的本土藏家群體并沒有形成氣候。該種情況一直持續到蘇維埃政權退出歷史舞臺，資本主義代替了掌握政權的中央集權后，俄羅斯本土收藏家才擁有了能夠走進歷史舞臺的推助力。然而這一階段，初步成型的俄羅斯的當代藝術市場依然是一個舊體系剛剛退出歷史舞臺、新體系依然還在探索的過渡期。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一時期的俄羅斯藝術市場依然沿襲的是18～19世紀藝術領域中經典以及現實主義的價值取向，接受西方現當代藝術風格的作品只是極個別的情況。這對俄羅斯當代藝術市場來講有兩個十分不好的影響:首先，對于廣大藝術作品收藏者而言，他們對于藝術作品收藏的重點還存在于對19～20世紀這一階段的俄羅斯油畫這一部分，至于頗有現代色彩的當代藝術品要不就是直接沒有收藏興趣，要不便是僅僅秉承著觀望態度不會大規模的進行藝術收藏。其次，對于整個俄羅斯藝術領域而言，歸于注重傳統的藝術審美以及收藏取向直接導致在與國際交流上存在一定的困難，不僅僅難以與歐美先進國家的藝術創作相接軌，與鄰邦——中國的藝術交流與對話也存在著一定的困難。

二、跨越式發展的俄羅斯藝術市場黃金時期

在俄羅斯藝術市場初步成形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上個世紀80年代蘇富比拍賣公司在知名城市莫斯科牽線搭橋的“俄國前衛藝術和蘇聯當代藝術”拍賣會上超過200萬英鎊的成交額一直是俄羅斯藝術市場上難以跨越的一個數值，成為一代藝術人心中的光榮與夢想，這一紀錄再次被打破是在進入新世紀之后的2007年，這一年的2月份，蘇富比拍賣行在倫敦第一次舉辦了“俄羅斯現代和當代藝術”夜場拍賣。拍賣會上一共展出116件拍品，拍賣會一共順利成交88件藝術品，成交率高達76%，此次交流一共獲得263萬英鎊的成交額。這次拍賣會的成績是十分喜人的:22項藝術家個人作品的拍賣紀錄讓整個俄羅斯藝術界興奮不已。拍賣會上俄羅斯著名藝術創作者埃渥尼·楚巴洛夫在1992年創作出來的一幅大尺寸繪畫《無題》最終以28．8萬英鎊被藝術收藏愛好者拍下，成為本場成交額最高的藝術品。

該次拍賣預示著俄羅斯當代藝術品逐漸擺脫局限于國內的尷尬境地，逐漸融入國際化的交易平臺中。僅2007年一年蘇富比拍賣行在全球的拍賣總額就直逼9000萬英鎊，與剛進入新世紀相比，整整增加了22倍。次年倫敦蘇富比再次掀起了“俄羅斯當代藝術”夜場拍賣的浪潮。此次拍賣會總共涉及到153件作品，拍賣會結束一共有114件成功成交，成交率同樣高達70%以上，總成交額最終確定為410．1萬英鎊，遠遠超過以前380萬英鎊的歷史記錄，此次拍賣最終有17項藝術家作品打破了個人拍賣紀錄，6件作品最終的成交額在10萬英鎊以上，其中藝術家奧利哥·烏薩里烏早年間創作的作品《日落之前》最終以46．8萬英鎊的價格成交，成為此次拍賣的最大贏家。正是基于俄羅斯藝術市場的出色表現，市場專家絕大部分都認定俄羅斯藝術品市場在未來的發展中是有著很大的潛力能夠被挖掘的，特別是當代藝術領域更是有著巨大的發展空間。舉例說明，俄羅斯藝術家埃渥尼·楚巴洛夫的藝術作品在2007年第一次進入到拍賣市場，當時藝術領域專家將他帶來的作品《無題》估價確定在4－6萬英鎊之間，此次拍賣會上，該部作品最終以28．8萬英鎊成交。再如另外一名藝術家庫巴洛夫，僅僅在2007年一年的時間內，其帶來的4件作品就成功的拍賣成功，最終收益超過89萬歐元，成為本年度最大的贏家。

新世紀俄羅斯當代藝術之所以能夠在國際上倍受歡迎，這與俄羅斯本國以及常年居住在俄羅斯買家全力的支持是有著密切關系的。在進入2000年之前這些藝術收藏家進行藝術作品收藏時，往往傾向于選擇19世紀～二戰之前的那些由著名藝術家創作的俄羅斯藝術品，并不過多的關注當代的藝術作品，進入新世紀，這些收藏家的藝術收藏興趣開始轉向到戰后藝術品中。其中最具有典型代表意義的就是佛拉基米爾·塞門肯，此人是俄羅斯建筑行業中興起的一枝獨秀，在2007年2月極具魄力的創辦俄羅斯國內第一家私人美術館。此人從上個世紀九十年代致力于收藏藝術品，最初選擇的都是一些18、19世紀這一時間段的俄羅斯藝術品。然而由于俄羅斯古典藝術作品在價格上的一路上漲，塞門肯的收藏重點逐漸轉到當代藝術品領域。這一時間段內俄羅斯藝術市場的活躍更表現在收藏者的隊伍組成上，新時期對俄羅斯藝術作品感興趣的隊伍中，不僅有俄羅斯本土的收藏家，還有國際上其他國家的藝術愛好者與收藏家也開始關注俄羅斯當代藝術，這為保證俄羅斯當代藝術市場的持續走俏帶來了源源不斷的動力。駐紐約的蘇富比俄羅斯繪畫部負責人索尼婭·貝克爾曼就曾經明確指出，伴隨著俄羅斯藝術品價格的穩健上升，越來越多的、新的國際買家逐漸的將關注重點放置在俄羅斯當代藝術作品中。在俄羅斯藝術品市場不斷與國際接軌的同時，俄羅斯國內的藝術品市場也表現出蓬勃的生命力，驕人的市場表現又進一步的刺激了更多的資金涌入這一投資領域，在俄羅斯本國甚至一度形成將誰擁有國內藝術品看作是一個人財富占有量、社會地位的重要象征。舉例說明，在2008年這一年中俄羅斯國內公認的超級富豪、占有大量金屬以及礦業的工業領域佼佼者羅曼·阿布拉莫維奇就在該年5月的蘇富比拍賣會上，先后用8，600萬美元以及3，400萬美元的高價買下了弗朗西斯·培根的作品《三聯畫1976》以及盧西安·弗洛伊德創作的藝術精品《沉睡的救濟金管理員》都成為當地的美談。俄羅斯藝術品市場所展示出來的勃勃生機，也引起了國際機構的關注。在2008年，國際數一數二的畫廊:高古軒畫廊就曾經將紐約市內的先鋒藝術引入到了莫斯科。由著名的拍賣人維多利亞·格爾范德以及山姆·奧洛夫斯基兩人安排相關的展覽工作。2008年4月，位于俄羅斯的蘇富比公司更是將本國的當代藝術拍賣帶到了國外，這標志著俄羅斯藝術作品與國際交流程度的更加深入。

三、發展中的未知——俄羅斯藝術市場的何去何從

2008年，世界經濟爆發經濟危機以來，藝術品市場同樣受到巨大的沖擊，俄羅斯藝術市場也是如此，頻頻傳來的不祥信號讓發展正處在高峰期的當代藝術面臨著更多的阻礙與未知。據俄羅斯中央銀行提供的數據資料顯示，截至到2012年10月5日，俄羅斯國家的黃金以及外匯儲備一路猛降，跌至5280億美元，與前一周相比整整少了2億美元。壞消息并不止這一個，俄羅斯聯邦統計局在經過詳細的計算之后，對外公布的數字顯示，俄羅斯下半年消費者信心指數再一次下跌到0以下，準確的說成為負6，與上一季度相比整整下跌2點，是2011年之后的第一次嚴重下跌。由此可見世界經濟危機給俄羅斯市場環境所帶來的巨大沖擊。與經濟發展大趨勢一樣起伏難定的俄羅斯藝術市場同樣沒有幸免于難。2012年4月，Guelman、Aidan、XL這三家在俄羅斯本國響當當的畫廊聯合對外舉行了新聞發布會，他們聲稱要扭轉當前不利的藝術市場形勢，必須對以往的經營方式進行扭轉。Guelman畫廊將致力為轉變成為一家非盈利機構，積極向社會各方尋求有益的贊助，以期獲得生存的空間;Aidan畫廊則轉變成為早期創辦人Salakhova女士將來辦公的工作室;XL畫廊同樣難以依靠以往的藝術品銷售正常生存，該畫廊同樣選擇積極在社會上尋求不同贊助商的有效支持與贊助。同樣是在4月份，蘇富比拍賣行對社會宣布美國不急需拍賣俄羅斯藝術品，并決定將俄羅斯藝術拍賣的重點轉移到英國倫敦，這是俄羅斯藝術市場所面臨的巨大尷尬，也讓各種對藝術品拍賣持樂觀態度的業內人士倍感壓力。

用現實生活中的數據表明，在世界經濟一體化風風火火發展的這一歷史階段，俄羅斯藝術市場的成交額迅速由2000年的600萬美元迅速增加到1．8億美元，這被譽為是俄羅斯藝術市場的春天。然而，隨著世界經濟危機影響范圍的不斷增大，到2009年上半年，俄羅斯藝術品市場已經呈現出極大的萎靡之勢，各大富豪們由于自身所擁有資產數目的迅速下降，對于藝術品的投入也大大的降低，藝術品市場出現了前所未有的低迷。這一段時間整整持續大半年，趨勢好轉發生在2009年下半年，在十一月底舉辦的倫敦俄羅斯藝術品拍賣周中，以蘇富比、佳士得為代表的拍賣行一共獲得了3970萬英鎊的成交總額，特別是蘇富比拍賣行拍賣得出的1940萬英鎊衛冕此次拍賣冠軍，拍出的540件拍品大大超出了舉辦者的預期，麥克杜格爾拍賣行主管人員威廉·麥克杜格爾說這一次拍賣證明了最差的時間已經過去，未來將是機遇和挑戰并存的時間。

結語

2008年，世界經濟爆發經濟危機以來，藝術品市場同樣受到巨大的沖擊，俄羅斯藝術市場也是如此，頻頻傳來的不祥信號讓發展正處在高峰期的當代藝術面臨著更多的阻礙與未知。然而，正如麥克杜格爾拍賣行主管人員威廉·麥克杜格爾所說的“最差的時間已經過去，未來將是機遇和挑戰并存的時間?！倍砹_斯藝術市場究竟會有何表現，值得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