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宏平 周 宇
[案情]2012年3月13日21時許,張某因分手問題與同居男友任某發生爭執,張某持刀將任某左胸部扎傷,因任某受傷后感覺不適,將衣服全部脫掉后躺在床上,后張某報警稱自己持刀將男友扎傷。民警趕到現場時,發現任某赤裸身體裹一棉被躺在床上。任某稱自己沒有受傷,并拒絕民警檢查其胸部和前往派出所接受調查。民警將張某帶到派出所進行調查,張某供述了持刀扎傷任某胸部的經過。民警帶張某再次來到其暫住處,任某仍然拒絕民警對其進行檢查。雙方表示自行解決此事,并由張某寫一份互不追究責任的協議。后民警發現床單上有血跡,強行掀開棉被發現任某滿身血跡,后將任某送往醫院急救。任某的就診材料記載患者自述入院前被他人扎傷胸部。經鑒定任某所受損傷程度屬重傷。民警從現場提取帶血的水果刀一把,胸前有破洞帶血跡的毛衣兩件。任某稱其前胸的傷是民警第一次出警帶走張某后,自己不想活了自己扎的。張某在審查起訴階段翻供稱自己沒有扎傷任某。
本案爭議焦點,本案證據是否足以認定行為人構成犯罪。
[速解]本文認為,任某的陳述與其他證據相矛盾,且不符合常理,應不予采信,現有證據可以認定張某的行為構成故意傷害罪。
首先,張某多次供認其實施了持刀扎傷任某的行為,并有其他證據與之印證。張某在案發后打電話報警稱自己用刀將男友扎傷,并在第一次筆錄中詳細供述了案件的起因和經過,承認是自己持刀扎傷了任某胸部,其在整個偵查階段的供述與之吻合。從現場提取的水果刀及胸前有破洞帶血跡的兩件衣服可以證實任某胸部刀傷是在其穿著這兩件衣服的情況下形成,該事實與張某的供述一致。接受刑事案件登記表、接出警記錄亦可以與之相互印證。醫院就診記錄亦證實任某自述入院前被他人用刀刺傷的事實。張某的第一次供述是案發后的第一手證據,并具有一定程度的穩定性,且與其他物證、間接證據相互印證,較為真實可信。張某在審查起訴階段翻供,辯稱自己沒有扎傷任某,但張某沒有提供翻供的任何理由,在本案沒有任何證據顯示存在刑訊逼供等非法取證的情況下,張某翻供后的供述可信度不高,應不予采信。
其次,本案可以排除任某的傷情系自傷的可能。任某的陳述前后有多處矛盾,應不予采信。一是任某對自己傷情成因的陳述前后矛盾。在民警第一次出警時任某稱自己沒有受傷,在民警發現其受傷后其又稱自己的傷情系自傷,就診記錄證實任某對醫生稱入院前被他人用刀刺傷。可見,任某對自己傷情成因前后共有三種說辭,且前后矛盾。二是任某對傷情形成時間的陳述與其他證據相矛盾。任某稱在民警將帶張某走后自己扎傷自己胸部,后將兩件毛衣脫掉。事實上,張某在偵查階段的供述可以證實其將任某胸部扎傷后,就幫助任某把所有衣服都脫了,該事實可以與民警出具的接出警經過相互印證,接出警經過證實民警第一次到張某家時,任某已經赤身裸體、未穿任何衣服,如果任某的傷情系自傷,在其赤裸身體的情況下,任某的兩件毛衣不可能形成刀孔。三是任某的整個行為過程異常。如果任某的傷情系自傷,就不應當拒絕民警的檢查,就沒有必要簽署一份免除張某責任的協議。可見,任某的自傷陳述不符合常人的思維邏輯,也前后矛盾,不具有可信性,任某謊稱自傷實際上為了保護張某,意圖使張某逃避刑事追責的,本案可以排除任某的傷情系自傷的可能。
刑事訴訟中有罪的證明標準是“證據確實、充分”,即在證據數量上,與定罪量刑有關的全部證明對象都有證據證明;在證據質量上,據以定案的所有證據都是真實、客觀的,并經法定程序查證屬實;在證據鏈上,要對所認定的事實達到排除合理懷疑的程度。在本案中,盡管張某翻供和任某未能如實陳述案件經過,致使部分證據之間存在一定的矛盾,但是綜合全案證據,張某持刀扎傷任某,并致其重傷的事實,有直接證據張某的供述,有提取的水果刀、兩件毛衣等物證,有接受刑事案件登記表、接出警記錄、就診記錄、鑒定意見等間接證據,這些證據之間能夠相互印證,已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條,足以認定系張某持刀故意扎傷任某致其重傷的事實,可以排除任某的傷情系自傷的可能。本案證據已達到證據確實、充分的程度,張某的行為構成故意傷害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