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子：漢族民歌體裁

張俊

【摘要】號子曲調高亢激奮，節奏沉穩有力，調式調性變化頻繁。一領眾和或眾人齊唱，形式多樣，變化多端，強調節奏以便人們在統一的、有規則的節奏中進行集體勞動，最大化激發勞動熱情，協調勞動動作。

【關鍵詞】號子；勞動：節奏感

一、號子概述

號子也稱勞動號子、哨子，是歷史最久的一種歌謠。它由勞動人民在生產勞動過程中創作演唱，并直接與生產勞動相結合，伴隨著勞動的動作，節奏感極強，具有協調勞動動作、鼓舞和調劑情緒的作用。

《淮南子·道應訓》一書中曾記載：“今夫舉大木者，前呼邪許，后亦應之，此舉重勸力之歌也”。由此可見，早在原始時代，凡“舉重”，必唱“勸力之歌”。這是先民一邊集體搬運巨木，一邊呼喊號子的真實寫照。現在看來，所謂的“勸力之歌”其實就是后來的勞動號子。

二、號子的種類

隨著勞動形式的復雜化，逐漸形成了不同類型的號子。這些號子唱出不同的勞動節奏，表現出不同的勞動特點。傳統的勞動號子按不同工種可分為搬運、工程、農事、船漁和作坊五類。搬運號子是在人力直接負擔重物的運輸勞動過程中所演唱，包括裝卸重物、挑抬重物、推車拉磙等勞動號子；工程號子指在建筑（造房、修路、開河、修田等）、開采（采司石、伐木等）工程等協作性強的勞動中（如打夯、打硪、打樁、撬石、大錘等）所演唱的號子；農事號子，是專指在農業勞動中，音樂節奏與勞動節奏緊密結合，有較強的實用性功能的民歌，主要有車水號子、打糧號子等；船漁號子是用于水運、打魚、船務等水上勞動過程中所演唱的號子；作坊號子有鹽工、木工、榨油、榨菜、打藍（染料制作）等號子。

一般說來，勞動強度大，對號子的實用性要求較高；而勞動強度小，對號子的表現性要求較高。因此，在唱詞內容上２，勞動強度較大而協作性較強的勞動中，號子的唱詞簡短有力，通常由一些感嘆性的詞語和指揮號令所組成。

三、號子的特征

1、表達方式直白

號子的表現方式直截了當，不隱晦和含蓄。號子的作者對其音樂形式不予修飾，情感表達上淳樸自然。所以，直接、簡樸的表現方法和堅毅粗獷的音樂性格是號子最顯著的特征。每每聽起號子，都會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感覺，這正是人們在集體勞作時，需要鼓勵和宣泄的重要一項。

2、節奏的律動性

號子的節奏是凝聚了生活中的勞動節奏而創造出來的。所以，號子的音樂節奏與生產勞動緊密聯系，不同勞動方式的節奏特點決定了號子音樂的節奏特點，勞動強度不一、號子的節奏有的規整有力，有的短促輕捷，有的長而舒展。這是號子區別于其他民歌體裁形式的重要標志。

3、音樂材料的重復性

由于受到勞動這一行為特質的限制，號子的音樂形式只能簡單質樸，不能用太多的音樂材料來填充和裝飾。因此，音樂材料有規律地重復使用，就成為號子音樂的又一特點。

4、一領眾和的歌唱方式

雖然號子有對唱和獨唱的形式，但大多是一人領唱眾人和。在集體性的協作勞動中，為求統一步伐、協調動作，必須出現一個指揮者。這個指揮者往往就是號子的領唱者。號子的領唱部分常常是唱詞的主要陳述部分，音樂較靈活、自由、多變。音調高亢嘹亮，有呼喚、號召的特點。和唱部分大多是唱實用性襯詞或重復語句的，音樂較固定，變化少、節奏性強，常使用同一樂匯或同一節奏型的重復進行。在節奏較緩的勞動中，“領”句較長，“合”句稍短。而在較為緊張的勞動中，領句、合句都十分短促。另外，多數情況下，領句唱完之后，合句再接唱，但也有合句在領句結束以前就進入的，兩個聲部由此構成重疊狀態。這種勞動號子雖然也有曲調，但主要還是強調節奏以便人們在同一的有規則的節奏中進行勞動。緊張的勞動動作、沉重的體力負荷，賦予勞動號子的歌唱以吆喝吶喊的特點，因此，民間習慣稱它為“吆號子”、“喊號子”和“哨子”等。

5、《川江船工號子》賞析

“川江”即長江，是長江在四川境內的稱謂。《川江船夫號子》不是一個單一勞動號子的名稱，而是四川境內長江沿岸的船工們傳唱的船工號子的總稱。這首“套曲”式的船工號子，是由專業音樂工作者從大量的四川船工號子中選編集成的。

《川江船夫號子》由八首不同的船工號子組成。依次為《平江號子》、《平水號子》（兩首）、《見灘號子》、《上灘號子》（兩首）、《拼命號子》、《下灘號子》。八首號子聯綴成一個既統一又對比的整體，各部分之間的音樂形象及音樂氛圍具有戲劇性的結構，音樂的表現手法也形成某種程度的對比變化關系。整首號子都是由一領眾和的形式來演繹的。

《平江號子》慢速，節拍為變換拍子。領唱的曲調富于抒情性，并間有口語化的方言邊說邊唱，表現了船行進在平靜的長江地段時，船夫們悠閑自得的神情。和腔的部分用固定的動機，在領唱聲部的樂句間穿插。接下來的兩首《平水號子》，第一首很短小，沒有歌詞。第二首速度為中板，兩個聲部的和腔使織體層次出現了對比變化。第四首是《見灘號子》，整個音樂的情緒與氣氛逐漸變得緊張，引出了兩首激情澎湃的《上灘號子》，將樂曲推向高潮部分。《拼命號子》繼續在高潮中前行，刻畫了船工們在狂暴的大自然面前所表現出來的大無畏精神。最后一首《下灘號子》僅有六小節，慢速，領唱的旋律抒情流暢，輕松愉悅，使音樂在穩定的情緒中結束。

勞動號子作為漢族民歌的一個重要體裁，早在原始時代人們開始從事集體勞作時就已經產生，是人與自然和勞動相結合又相碰撞而產生的最早的精神、藝術之花。數千年來，它伴隨著勞動大眾在與自然的搏斗中發揮了巨大的社會功能，創造了人類戰勝自然的一個又一個奇跡，具有永恒的歷史文化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