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隊

徐均生

張誠家樓下有一家早餐店，豆花和肉包子做得特好吃。張誠想在上班前買到豆花和肉包子，就得排隊。隊伍人多的時候有三十多位顧客，少的時候也有二十多位吧。這樣，排隊買早餐，就成了張誠早上的必修課。

這天，張誠照例去排隊，前面有將近三十人，反正也習慣了，就耐心地排著。他拿出一張報紙看起來，以打發時間。張誠看著看著，就感覺到前面有了一點小小的騷動，便將頭抬起來，往前看去。原來有人插隊，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

張誠不高興了，便喊道：“喂，你插什么隊啊？快到后面去排隊！”

插隊者瞟了張誠一眼，還是插了進去。

張誠這下子更不高興了，嚷道：“你干嗎要插隊！你以為你是誰啊？”

插隊者狠狠地瞪了張誠一眼，就是不退出來。

張誠這下火了，正義感更強了，他快步走到插隊者跟前，嚴厲地說道：“你這人怎么不聽話呢？如果大家跟你一樣都插隊，那這隊伍像什么樣子了！”

插隊者仍無動于衷，只是動了動嘴角。

這下子張誠更加惱火了，便對大家說：“大家看到了吧，他是插隊進來的，對吧？我們絕對不能容忍這種行為！”張誠理直氣壯地講完這些話，隊伍里卻什么反應都沒有，沒有一個人響應他的號召。這讓張誠很沒面子，他只好大聲對插隊者說道：“現在我不管你插了誰的隊，但你不能插我的隊！你給我出來！到后面去！”張誠狠狠地盯著插隊者。

插隊者見張誠氣勢洶洶的樣子，乖乖地走出隊伍，插在了張誠的后面。

這時候隊伍里仍然沒有一點聲音，好像一塊石頭投進了一潭死水，連個水花都激不起。這是張誠萬萬沒想到的，他越想越難受，心里便堵得慌。于是，他忽然轉頭問插隊者：“你想不想再插到前面去？”

插隊者有些膽怯地看著張誠不敢回答。

張誠提高聲調再次問：“你想不想插到前面去？”

插隊者仍不回答，還低下了頭。

張誠卻一把抓住插隊者離開隊伍，噌噌噌幾步，走到隊伍的最前面插了進去。張誠在前，插隊者在后。

隊伍里依然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原載2013年5月26日《新民晚報·夜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