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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學而尚考據”——民國學人吳其昌的朱子學研究

2013-02-18 14:23:33樂愛國
關鍵詞:研究

樂愛國

(廈門大學 哲學系,福建 廈門361005)

吳其昌(1904-1944),字子馨,浙江海寧人;1921年考入無錫國學專修館,從唐文治學習宋代理學,與王蘧常(1900-1989)、唐蘭(1901-1979)合稱“國專三杰”;1925年,考入清華大學國學研究院,從王國維治甲骨文、金文及古史,從梁啟超治文化學術史及宋史;曾任教于南開大學、清華大學,并于1932年起任武漢大學教授,后兼任歷史系主任;著作主要有《殷虛書契解詁》、《金文歷朔疏證》、《金文世族譜》、《金文名象疏證》等,并有不少史學論文。吳其昌雖然以甲骨金文學以及史學而著名,但他早年曾專注于朱子學研究,并發表學術論文《朱子傳經史略》、《朱子著述考(佚書考)》、《朱子之根本精神——即物窮理》、《朱子治學方法考》以及《宋代哲學史料叢考》等。由于長期以來學術界對于民國時期的儒學研究關注不夠,吳其昌的朱子學研究也未能引起足夠的重視。本文試圖通過全面闡述吳其昌在朱子學研究方面的學術成就,以確立其在民國時期朱子學研究中的重要地位。

一、研究的歷程

吳其昌于1921至1924年間就讀于無錫國學專修館。該館館長唐文治于1922年編成《性理學大義》,分為:《周子大義》二卷,《二程子大義》二卷,《張子大義》一卷,《洛學傳授大義》一卷,《朱子大義》八卷;次年作《朱子大義序》,指出:“癸亥歲,為國學館生講《朱子大義》,乃詳加選錄,擇其尤精者著于篇。”[1]《朱子大義》選錄朱子的重要奏稿、書札、論文以及各種序、記。1923年,唐文治還組織王遽常、唐蘭、吳其昌等人編輯《朱子全集校釋》,得十余萬言。[2]

同年,吳其昌發表了約2萬字的長篇學術論文《朱子傳經史略》。該文把朱子一生的經學研究過程分為六個時期:自14歲至24歲的“初啟端倪時期”,自24歲至34歲的“漸加注意時期”,自34歲至43歲的“浸施功力時期”,自44歲至48歲的“始有所得時期”,自48歲至53歲的“益加闡明時期”,自54歲至68歲的“竭力發揮時期”;[3]并依據各種可靠史料對朱子的22種經學著作的編撰時間以及過程作了考察,同時還對朱子主要門人的經學著作作了記述,并進一步考察了朱子易學、書學、詩學、禮學、樂學、春秋學、四書學在其門人及后學中的傳授路徑,最后附“朱子經籍考”,錄朱子著作及其版本51種。

此后,吳其昌開始編撰《朱子著述考》。1927年,他發表《朱子著述考(佚書考)》,篇首按:“其昌作《朱子著述考》:第一經部,第二史部,第三子部,第四集部,凡八卷,仿朱彝尊《經義考》例;因書存,故未就。第五《佚書考》,凡四卷;因書已亡,恐久就湮,故稿先具。即此編是也。第六為表,凡四卷,已成其半,因太占篇幅,故暫不發表。此為其第五部《佚書考》四卷也。”[4]《朱子著述考(佚書考)》述及佚書和疑佚書近九十種,此外,還包括擬撰書、未成書等,共計百余種。遺憾的是,《朱子著述考》僅發表《佚書考》部分,其余部分終未發表,或未完成。

1930年,吳其昌為《大公報·文學副刊》“朱晦翁誕生八百年紀念”撰文,先后發表《朱子之根本精神——即物窮理》、《朱子治學方法考》,闡釋并倡導朱子的格物致知論以及治學態度和方法,特別是對朱子有關古籍辨偽的大量語錄作了整理。

1941年,吳其昌發表《宋代哲學史料叢考》。該文由12篇(實際為11篇)短文所組成,主要是在清華大學國學研究院期間撰寫的未刊行之稿,包括對朱子著述各種版本的跋文的考辨,以及對王懋竑關于朱子《周易本義》“九圖”非朱子所作的討論。[5]這些短文實際上是吳其昌為撰寫宋元明清哲學史所做的部分史料準備,后來收入1945年出版的《子馨文在》,并改名為《宋元明清學術史》[6]。

由此可見,吳其昌曾對朱子學做過深入的研究。除了以上所述已發表的論文,據王蘧常《吳子馨教授傳》所述,吳其昌還“嘗作《朱子理學講義》,累數十萬言[7]”。需要指出的是,吳其昌的朱子學研究以對朱子學有關文獻史料的考據為主,而成為民國時期朱子學研究的一大特色;為此,王蘧常對他說:“理學而尚考據,自君始。”[7]同時,吳其昌還非常注重對朱子治學方法及“格物致知”的研究。

二、對朱子著述研究

民國時期的朱子學研究可以追溯到1904年王國維在《教育世界》上先后發表的《就倫理學上之二元論》[8]、《釋理》[9]以及1910年出版的蔡元培《中國倫理學史》。王國維的《就倫理學上之二元論》、《釋理》在論述中國古代人性論的發展以及對于“理”的闡釋中,論及朱子的理氣論、人性論等。蔡元培《中國倫理學史》則有第三期“宋明理學時代”第九章“朱晦庵”,分為小傳、理氣、性、心情欲、人心道心、窮理、養心、結論等節,專門論述朱熹的哲學和倫理學思想。[10]1914年,湯用彤發表《理學譫言》,分為“闡王(王陽明)”、“進朱(朱熹)”、“申論”三節,大力推崇朱子理學。[11]1916年,謝無量的《朱子學派》出版,這是民國時期第一部以朱子學為專題的學術著作,包含朱子傳略、朱子學術之淵源、關于朱子之評論、朱子哲學、朱子倫理學、朱子教育說、古今學術評論,最后附:朱子門人及宋以來朱子學略述。同年,謝無量的《中國哲學史》出版,其中第三編上第十一章“朱晦庵”,分為太極及理氣二元論、性說和修養之工夫三節。此后,朱子學研究逐步展開。

然而,朱子學的研究以朱子的著述為依據,對于朱子著述的考察是朱子學研究的基礎。與研究朱子學的義理不同,吳其昌著重于朱子著述的考察,其研究成果主要包括三個方面:其一,對朱子經學著作的編撰過程的考察;其二,對朱子著述中的佚書的考察;其三,對朱子易學著述的考察。

吳其昌《朱子傳經史略》對朱子經學著作的編撰過程的考察,涉及著作有:《論語要義》,《論語訓蒙口義》,《論語精義》、《孟子精義》,《中庸集解》,《家禮》,《論語集注》、《論語或問》、《孟子集注》、《孟子或問》,《周易本義》,《詩集傳》,《周易啟蒙》,《孝經刊誤》,《小學》,《大學章句》、《大學或問》、《中庸章句》、《中庸或問》,《孟子要略》,《儀禮經傳通解》,《書集傳》;論及各著作編撰的起始、成稿、修定的時間;其中《論語集注》、《論語或問》、《孟子集注》、《孟子或問》的編撰,起始于44歲,成稿于48歲,又分別于54、61、67、68歲先后作了修定;[3]《大學章句》、《大學或問》、《中庸章句》、《中庸或問》的編撰,起始于38歲前,并分別于43、44、54、56歲先后草修,著定成書于60歲,之后,又不斷修改,直至71歲逝世前三天“改《大學》‘誠意’章”。[3]

吳其昌的《朱子著述考》試圖對朱子的全部著述,包括存書與佚書,進行考察分析。就已發表的《佚書考》而言,涉及佚書、疑佚書以及擬撰書和未成書等;分為四卷:第一卷分為經部易類(5種)、書類(5種)、詩 類 (4 種)、周 禮 類 (1種)、儀 禮 類 (2種)、禮記類(2種)、樂類(1種)、春秋三傳類(1種);第二卷分為經部孝經類(2種)、四書類(17種)、經總類(2種)、小學類(2種);第三卷分為史部正史類(1種)、編 年 類 (2 種)、傳 記 類 (1種)、儀 注 類 (4種)、地志類(1種)、史評類(1種)、金石類(1種)、雜史類(3種)、譜牒類(1種),第四卷上分為子部儒家類(31種)、道家類(1種)、雜家類(1種);第四卷下分為集部楚辭類(2種)、別集類(8種)、總集類(2種)、文評類(3種)。

在對朱子著述的研究中,吳其昌對朱子易學著述的考察頗為詳細。在《朱子傳經史略》中,吳其昌認為,朱子《周易本義》的撰寫起始于46歲,成稿于48歲,又分別于58、59歲先后作了修定。《周易啟蒙》的撰寫起始于48歲,成稿于57歲,又分別于62、64、66歲先后作了審定。在《朱子著述考(佚書考)》中,吳其昌對朱子易學著作的佚書部分作了考察,包括朱子的佚書《易傳》十二卷、《古易音訓》二卷、《易問答》二卷、《損益象說》一卷,擬撰書《易程傳節要》。吳其昌的《宋代哲學史料叢考》中有寫成于1929年的《易本義九圖辨偽申寶應王氏說》,對王懋竑所謂“易本義九圖非朱子之作”的觀點作了進一步的論證,認為今傳世朱子《周易本義》九圖,“實在朱子以前已有,而非始出于朱子”,同時還認為,《周易本義》九圖濫觴于朱震《漢上易卦圖》,南宋時,朱震《漢上易卦圖》被改頭換面為《朱先生易圖》,南宋末而被誤認為朱子所作,咸淳乙丑(1265年),九江的吳革最早將九圖附于《周易本義》。[5]

吳其昌對于朱子著述的考察,在民國時期的朱子學研究中具有重要地位。吳其昌的《朱子著述考(佚書考)》發表之后,1929年,周予同的《朱熹》出版,其中第七章“朱熹之著作”,按照《四庫全書要目提要》把朱熹的著作(包括佚書)分經、史、子、集“四部”進行了整理,其中經部34部,史部12部,子部15部,集部20部,另附45部,共126部。[12]1933年,牛繼昌發表《朱熹著述分類考略》,分別考察了朱熹著作120多種,并特別指出:“近人吳其昌先生曾為《朱子著述考》一文,……考證頗詳。”[13]次年,金云銘發表《朱子著述考》[14],分為:(1)朱子撰著之書,(2)朱子編次之書,(3)朱子注釋之書,(4)朱子校刊之書,(5)朱子著述經后人代為編次而成者;述朱子著述130多種。1936年,白壽彝先后發表《朱易散記》[15]、《〈周易本義〉考》[16]和《〈儀禮經傳通解〉考證》[17],對朱熹所撰易學類著作以及《儀禮經傳通解》作了詳細考證。與此同時,對朱子書信的考證也在深入進行。1932年,葉渭清發表《朱子與呂成公書年月考》[18],對《朱文公文集》中與呂祖謙有關的書信(107篇)、雜著(2篇)、序(1篇)、跋(5篇)、贊(1篇)、祭文(1篇)以及佚文(1篇)的年代作了考證。1947年出版的李相顯的《朱子哲學》附朱子重要書信、著述的年代考證40篇,包括朱子答呂伯恭、廖子晦、汪尚書、趙提舉、陳安卿、陳同甫、陸子靜等書信年代考以及《大學或問》、《中庸或問》、《玉山講義》等成書年代考。[19]顯然,對朱子著述的考察是民國時期朱子學研究的重要方面,而這樣的研究最初始于吳其昌。

三、對朱子治學方法的概述

由于從文獻考據的角度研究朱子學,吳其昌對朱子治學方法的研究,側重于其治經方法。在《朱子治學方法考》一文中,吳其昌以《朱子語類》為依據,分別從治經態度和治經方法兩個方面入手進行概述。

就朱子的治經態度而言,吳其昌概括為七個方面:其一曰“求真”,“求真云者,當虛心以探求一事之真相,絲毫不可摻入自己之主觀概念也”;其二曰“求實”,“求實云者,就其本體以還其本來實義,不容有一切虛偽情感之存在也”;其三曰“求疑”,“求疑云者,即今人所謂‘懷疑’也”;其四曰“闕疑”,“懷疑是大膽破壞,闕疑是小心建設也”;其五曰“專一”;其六曰“循序”;其七曰“不求速效”;其八曰“鑒別真偽”。[20]

就朱子的治經方法而言,吳其昌依照治學的步驟,概括為先后五個方面:

第一,“求博學無方”,“此為治學最低限度之基礎”。

第二,“求精密工具”,“積學既博,然后可以進而第二步,談工具問題”,包括:(1)先求“識字”;(2)次求“詳明音讀”;(3)次求“詳明訓故”;(4)次求“校勘異文”。

第三,“求鞏固證據”,即“求堅定明確之證據”,又略分數項:(1)“自證”及“互證”,“自證者,于本書中,以前后文、上下文為證;互證者,于同類中類集比觀以為證也”;(2)“旁證”及“廣證”,“旁證者,于不同類中,取又一方面之證據也;廣證者,言向各種不同類中博征證據,不厭其多也”;(3)“物證”及“事證”,“物證者,從物質之遺留以推求古事”;“事證以必然之事實駁正空想及鑒別古說可靠性之程度也”。

第四,“求會通異同”,“有證據者,……不厭其多,以求鞏固,亦有無證據之可求者,則必須比類屬辭,錯綜緯互,始可以見其會通”。

第五,“求明了當時風俗人情”,即“求當時之社會背景也”,此為方法上最后之一步,亦為比較更深刻之一步。[20]

應當說,吳其昌《朱子治學方法考》對朱子治經態度和治經方法的闡述,既是對朱子治學方法的概述,又融合了一般的治學方法,事實上是對二者的綜合,因而完全不同于在朱子學研究中那種單純的對于朱子讀書法的闡述。

尤其需要指出的是,吳其昌《朱子治學方法考》非常重視朱子對于古籍文獻的“鑒別真偽”,并對朱子所辨偽書以及辨偽書的語錄作了詳細的列表整理。該表分為四項:(1)書名;(2)偽之性質及程度;(3)朱子以前之先覺;(4)辨偽語舉要及其所載之卷帙;其中包括朱子所辨偽書及各種可疑、難解、有問題書:《易系辭》、《麻衣易》、《易龍圖》、《古文尚書》、《古文尚書序》、《古文尚書傳》、《書小序》、《詩序》、《詩小序》、《孝經》、《古文孝經序》、《春秋經》、《春秋左氏傳》、《大戴禮》、《小戴禮記》、《周禮》、《論語后十篇》、《孟子正義》、《爾雅》、《說文音》、《元經》、《孔叢子》、《孔子家語》、《文中子》、《管子》、《老子》、《列子》、《鹖冠子》、《握奇經》、《唐太宗李衛公問答》、《陰符經》、《清靜經》、《消災經》、《度人經》、《楞嚴經》、《維摩詰經》、《圓覺經》、《西京雜記》、《龍城雜記》、《省心錄》、《春秋指掌圖》、《李陵答蘇武書》、《木蘭詩》等。

吳其昌曾在師從梁啟超期間,于1927年為梁啟超講授《古書真偽及其年代》作記錄,后成一書。在該書中,梁啟超稱朱子“是注解古書,用功最多的人”,并且指出:“雖然他所注的書也不免有假的,但他開后來懷疑辨偽的路,在南宋總是第一人。”[21]吳其昌《朱子治學方法考》對于朱子所辨偽書以及辨偽書語錄的整理,無疑是對梁啟超關于朱子辨偽問題的進一步研究。

民國時期,古籍辨偽問題是學術研究的重要問題之一,與此相關,朱子辨偽學的研究也受到了極大的關注。除了梁啟超以及吳其昌,1921年,顧頡剛在與胡適、錢玄同的通信中就開始討論編輯“辨偽叢刊”,并擬輯錄《朱熹文集》、《語錄》中有關辨偽的論述,[22]繼而有了1933年出版的白壽彝的《朱熹辨偽書語》[23],把朱子辨偽學的研究推向了高潮。然而,不可否定的是,吳其昌在1930年發表的《朱子治學方法考》中對于朱子所辨偽書以及辨偽書語錄的整理,為民國時期朱子辨偽學的研究開了先河。

四、對朱子“格物致知”與科學關系的探討

民國時期對于朱子“格物致知”與科學關系的探討,最早見于1919年胡適于《北京大學月刊》發表的《清代漢學家的科學方法》(后更名為《清代學者的治學方法》)。在該文中,胡適對朱熹《大學章句》“補格物傳”作了解說,認為其中所言“即物而窮其理”是自己去到事物上尋出物的道理來,“這便是歸納的精神”;“即凡天下之物,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窮之,以求至乎其極”,“這是很偉大的希望,科學的目的,也不過如此”。[24]至于有了這種方法,為什么中國近代科學會落后,胡適提出了三個原因:其一,“科學的工具器械不夠用”;其二,“沒有科學應用的需要”;其三,“他們既不講實用,又不能有純粹的愛真理的態度”。胡適還說:“他們口說‘致知’,但他們所希望的,并不是這個物的理和那個物的理,乃是一種最后的絕對真理。……丟了具體的物理,去求那‘一旦豁然貫通’的大澈大悟,決沒有科學。”顯然,胡適在對朱子“格物致知”與科學關系的探討中,既承認朱子“格物致知”具有科學精神,又結合著對中國近代科學落后問題的討論。

吳其昌于1930年發表的《朱子之根本精神——即物窮理》,基本上與胡適的研究路數相一致,既肯定朱子“格物致知”具有科學精神,同時又結合著討論中國近代科學落后的問題。該文開宗明義便指出:“‘即物窮理’、‘致知格物’為朱子偉大精神之表現。”[25]接著,討論了朱子格物致知所蘊含科學精神的思想淵源,以及朱子《大學章句》“格物致知補傳”所包含的科學方法和態度,包括:其一“格物須先從實體著手”;其二“今日格一件,明日格一件,一件不漏”;其三“格物須用澈底之態度以求真知”。該文還特別例舉了朱子通過“即物窮理”研究天地結構以及其它各種自然現象而作出的“推想”,并且進一步認為,朱子“實有‘實驗’精神”,他的推想“由實驗而得”。吳其昌還認為,朱子的有些推想,雖然不合于理,但是“其所據以證驗之方式,則近于理”,而且,這是“中國稚弱的原始的科學思想之種子”。該文最后指出:“朱子之客觀實驗態度實篳路藍縷指示一曙光曦微之道路,不幸南宋所謂‘理學家’者,無一具晦翁(朱子)之頭腦,相率而誤入歧途,復歸于清談。……故‘格物’之說,痛斥于明人,‘辟偽’之論,深惡于清儒,使此曙光曦微之道路,及朱子身歿而復塞,歷宋元明清,外表陽尊朱子,奉之如在天上,而朱子之學則早已及身滅絕無噍類矣,此吾民族之深悲奇恥也。使當時能循此道路,改進之,發揮光大之,則此八百年中,當有無數十倍、百倍、千倍朱子其人者誕生,則中國科學之發達,又安知必不如歐洲哉!”[25]

胡適以及吳其昌關于朱子“格物致知”蘊含科學精神的觀點,在民國時期頗為流行。1945年,熊十力的《讀經示要》出版,其中雖然對朱熹的格致說有所疑義,但仍肯定其對于科學的價值,指出:“朱子以致知之知為知識,雖不合《大學》本義,卻極重視知識。……且下啟近世注重科學知識之風。程、朱說理在物,故不能不向外尋理。由其道,將有產生科學方法之可能。”[26]1948年,嚴群發表《〈大學〉“格物”“致知”朱子補傳解》,指出:“嘗謂朱子‘補傳’不及數百言,顧于知識之形成,及其主觀客觀之條件,皆已具其端倪,實與近代西哲之知識論相發明,而‘即物窮理’之論尤與科學精神相脗合,惜乎后儒之識淺,而不能竟其緒也。”[27]需要指出的是,即使是對朱子理學持批評態度的學者,也肯定朱熹格致說的科學內涵。1939年,趙紀彬的《中國哲學史綱要》出版,其中在闡述朱熹哲學時,明確指出:“‘格物致知’的認識論,……實已充滿著把握客觀事物本質的科學精神。而且朱熹也確乎依此方法,在當時歷史條件之下,獲得了驚人的自然認識。”[28]292趙紀彬還例舉了朱熹有關宇宙起源、生成以及月本無光、地質變化等論述,并且指出:“凡此,皆其格物致知說的唯物論的科學精神的直接產物。”[28]294

五、結語

學術界往往以考據與義理分別作為漢學與宋學的特點,以為漢學專言考據,宋學以闡發義理為主。但事實上,宋學,尤其是朱子學,并非棄考據而專言義理,而是以考據為基礎闡發義理,是義理與考據兼備。因此,研究朱子學,既可以研究朱子的義理之學,也可以研究其考據之學,而且,即便是研究朱子的義理之學,也應當具備考據學的基礎。

民國時期的朱子學研究者,大都具備良好的考據學基礎;他們或是深入研究朱子的義理之學,或是從考據入手,展開對于朱子學的研究。吳其昌從考據入手研究朱子學,不僅是民國時期朱子學研究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由此開發出了朱子學研究的新思路。事實上,自吳其昌于1927年發表《朱子著述考(佚書考)》之后,還有不少從考據入手研究朱子學的論著問世,而且不僅限于對于朱子著述的研究,例如:1930年,唐文治著《紫陽學術發微》刊印,其中包含了對于朱子生平事跡的考據研究;[29]1935年,白壽彝發表《從政及講學中的朱熹》,也包括對朱子生平事跡的考據分析;[30]同年,容肇祖發表了《記正德本〈朱子實紀〉并說〈朱子年譜〉的本子》,對各種《朱子年譜》作了考證和比較分析。[31]應當說,民國時期從考據入手研究朱子學,以吳其昌的研究為最早,誠如李學勤所言:“王蘧常對他(吳其昌)說‘理學而尚考據,自君始’,實在是非常貼切的。”[32]

由于考據學日漸式微,當今的朱子學研究者,大都不具備考據能力,所以,不僅很少從考據入手,即使研究朱子義理之學,也缺乏考據基礎,其結果往往造成對于朱子學的岐解和誤解,以至于以訛傳訛,面目全非。由此可見,吳其昌從考據入手研究朱子學,至今依然是需要倡導的研究思路和方法。當然,也有學者有能力從考據入手研究朱子學,而成就卓著。

錢穆于1971年出版的《朱子新學案》“專就朱子原書敘述朱子”[33]2,既有從義理上對朱子思想的探討,又有從考據上對朱子學術的述評。其中“朱子論解經”、“朱子之辨偽學”兩節,與吳其昌于1930年發表的《朱子治學方法考》所討論的問題是一致的。《朱子新學案》中“朱子學提綱”在論及朱子格物論時指出:“朱子言格物,其精神所在,可謂既是屬于倫理的,亦可謂是屬于科學的。……今專就朱子個人之學問途徑言,不僅對于人生倫理及于治平大道,均所研尋。即在近代人觀念中之所謂自然科學,朱子亦能隨時注意。論其大者,如在天文學、地質學方面,朱子皆曾有幾項極深邃之觀察與發現。就自然科學之發明史言,朱子所創獲,尚有遠在西方科學家之前,而與之不謀而合者。”[33]137-138這些觀點與吳其昌的《朱子之根本精神——即物窮理》又有諸多不謀而合之處。可見,吳其昌的朱子學研究至今仍可以為學術提供重要的研究思路和寶貴的思想資源。

束景南于1997年發表的《朱熹著述考略》(后收入2001年出版的《朱熹年譜長編》),考察朱子著述137種,并按:“朱熹生平著述宏富,今人作朱熹著述目者,主要有吳其昌《朱子著述考》(《國學論叢》第1卷第2號)、牛繼昌《朱熹著作分類考略》(《師大月刊》第1卷第6期)、周予同《朱熹之著作》(《朱熹》)、金云銘《朱子著述考》(《福建文化》第2卷第16期)。然皆遠未備,且多舛誤。今在茲四家考之基礎上,再作一全面總考。”[34]雖然這里有對前人的研究過度貶低之嫌,但至少說明吳其昌等學者早年從考據入手的朱子學研究,至今依然有益于學術。

[1]唐文治.朱子大義序[M]//茹經堂文集:一編卷四,臺北:文海出版社,1974:276-277.

[2]唐文治.茹經先生自訂年譜正續篇[M]//近代中國史料叢刊三編:第九輯,臺北:文海出版社,1986:86.

[3]吳其昌.朱子傳經史略[J].學衡,1923,(22):1-2.

[4]吳其昌.朱子著述考(佚書考)[J].國學論叢,1927,1(2):147.

[5]吳其昌.宋代哲學史料叢考[J].國立武漢大學文哲季刊,1941,7(1):52-77.

[6]吳其昌.子馨文在:下[M]//近代中國史料叢刊續編:第八十一輯,臺北:文海出版社,1981:548.

[7]王蘧常.吳子馨教授傳[J].國文月刊,1946,(45):30.

[8]王國維.就倫理學上之二元論[J].教育世界,1904,第70、71、72期.

[9]王國維.釋理[J].教育世界,1904,第82、83、86期.

[10]蔡元培.中國倫理學史[M].上海:商務印書館,1910:177.

[11]湯用彤.理學譫言[M]//湯用彤選集,天津人民出版社,1995:1.

[12]周予同.朱熹[M].上海:商務印書館,1929:93-113.

[13]牛繼昌.朱熹著作分類考略[J].師大月刊,1933,1(6):40.

[14]金云銘.朱子著述考[J].福建文化,1934,2(16).

[15]白壽彝.朱易散記[N].晨報·思辨,第34期,1936年4月16日.

[16]白壽彝.《周易本義》考[J].史學集刊,1936,(1).

[17]白壽彝.《儀禮經傳通解》考證[J].國立北平研究院院務匯報,1936,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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