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流冰共舞的網走冬季

撰文/攝影/沈婷婷

與流冰共舞的網走冬季

撰文/攝影/沈婷婷

1月末的北海道早已經呈現出一派雪國風光，但一路東行到達北海道東北部鄂霍次克海岸的網走市時，還是更深切地感受到了冬季的寒冷。走出JR網走車站的時候已近深夜，深深地吸進一口更為凜冽的北國空氣后，我面對著眼前路邊堆積到肩膀高的積雪還是不禁吃了一驚。沿途經過的城鎮雖也早被白雪覆蓋，但在這個鄂霍次克海冬季結冰點最南端的城市，不僅空氣尤為寒冷，積雪看上去也更蔚為壯觀。

每到嚴冬，中俄邊界黑龍江的河水都會向東北流入鄂霍次克海，因為所含鹽分的比例不同，會在海水表面結成薄冰。堆積在黑龍江入海口處的冰層，被鄂霍次克海的洋流與海風推動著，流向東南逐漸擴大。剛開始只是在表面結成沙冰一樣，受到來自西伯利亞大陸寒風吹襲，冰層會流向岸邊，密度也會逐漸增高結成壯觀的冰原。大概會在1月末抵達紋別、網走、知床半島一帶。

所以每年的1月末到3月初，就是來北海道看流冰的最佳時節。

流冰的最佳觀看方式是乘坐流冰船到達冰原的中心。網走的流冰游覽船，船名叫做歐羅拉。歐羅拉是羅馬神話里的黎明女神，被用來指稱南北極地區神秘的極光。在北歐神話里，歐羅拉還指驅散黑夜的眾神們身穿的甲胄的輝光。所以網走的流冰船稱為“極光號”。

游客乘坐“極光號”流冰船，不僅可體驗一邊破冰一邊行駛的海上樂趣，運氣好時，還能看到在流冰上休息的虎頭海雕和白尾海雕。雖然事先已經做足了功課，但當自己真的踏上“極光號”的甲板時，仍感覺驚喜不斷。港口的海面呈現出的顏色與平素看到的截然不同，那是一種如濃墨般厚重的黑藍色，海面間緩緩流過大片的碎冰。一群不畏寒冷的海鷗為了乘客拋出的面包聚攏在船的四周追逐嬉戲，整個畫面極為干凈。

因為洋流與海風的不確定性，流冰到達網走的時間難以預測。就算流冰到了網走一帶，也往往是今天還是滿海的冰原，一夜狂風之后的第二天就是一片荒漠般的普通海面了。所以有“看流冰需要拼人品”的說法。第一次去網走看流冰就能如愿的人，通常會被稱為幸運者。而倒霉的家伙呢，據說東京有去過8次網走，卻一次也沒看到過流冰的人。

網走的流冰游覽船，船名叫做歐羅拉

隨著流冰船逐漸駛入深海，海面的顏色逐漸轉為更為深邃的黑色，漂浮在海面的零星碎冰也顯得格外耀眼。最終，當純白色的流冰帶出現時，船上的游客都不約而同地歡呼起來。流冰真正呈現在眼前時，除了驚嘆大自然的美麗，腦海中唯一可以想到的形容詞就是壯觀。平時波濤洶涌的海面，此刻已變為凝固的白色冰雪原野，無邊無際。流冰船在其中行駛時，基本上就是靠船體的碰撞生生在冰原中開拓出一條新的道路。

雖然海風刺骨，但大家為了一睹破冰的魅力都紛紛涌上甲板。伴隨著船身撞擊流冰的聲音，船艙中開始播放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北國之春”的伴奏，所有的一切都配合的那么恰到好處，讓人完完全全的沉浸于大自然的壯美景象之中。回航快到港口的時候，可以看到岸邊的網走流冰哨

子館（“哨子”在日文中是玻璃的意思），那里的員工會不斷揮舞著印有“OPEN”的旗幟向游客揮手致意，讓人充分體會到當地人民的熱情和地方特色。

流冰天使是一種名為“Kurione”的無殼海螺

除了可以坐流冰船去海上觀賞流冰之外，網走的天都山流冰館也是吸引游人的一大景觀。天都山流冰館位于天都山山頂，與天都山展望臺共同使用同一建筑，終年溫度都維持在零下15度，即使是夏天到此也能夠體驗到嚴冬的寒冷。天都流冰館內設有流冰體驗室，體驗室內的冰塊，便是從海上拖運回來的真正的流冰冰塊，走近時便可感覺到逼人的寒氣。館內還設置了可以讓游客模擬駕駛流冰船的設備。

但展館里最獨特的還是北海道最神奇的海洋生物——流冰天使。流冰天使化成寂寞水妖的故事代代相傳——傳說流冰天使本是北極冰神的女兒，每年春天南下能取岬游玩。但當春天將臨時，她們必須重新回到北極。如果有人貪戀太平洋的溫暖不肯離去，她的雙翅就會慢慢被海水融化。斷翅的天使就會墜入海底，淪落為水妖。那些貪一時之歡又不堪忍受離群之苦的寂寞水妖總是在漁船經過的時候低聲吟唱，誘惑著年輕的漁夫到海底和她們相伴…

雖然這些傳說在網上流傳甚廣，但流冰天使實際上是一種叫做“Kurione”的無殼海螺，略呈透明的淺藍色身體上還長著一對小巧可愛的翅膀，宛如悠游在冰冷海水中的藍色天使，模樣相當討喜。流冰天使是北海道特有的珍稀生物，是一種雌雄同體的軟體貝類。

幼年的流冰天使有殼無翼，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及對環境的適應，外殼會慢慢退化，足部也漸漸進化成透明的翅膀。它最大可長到5厘米，身軀包含頭、腹、尾三個部分。嘴位于頭部頂端，以浮游性卷貝為食，在進食的時候，頭部那兩個像是觸角的東西之間，會突然爆裂開，并伸出像是觸手的“腕 ”，腕上有吸盤，會以極強的吸力將食物扯入體內。

流冰天使透明的身體中央有一個紅色消化器官，正是這看起來像一顆火熱的紅心似的紅色消化器官，讓許許多多的愛情傳說與它緊密相連。為了表達對這種珍貴海洋生物的熱愛，北海道還發行了流冰天使郵票。

網走刑務所的前身是1890年（明治23年）在北海道道路開通后為安置來自日本各地的重刑犯所設置的網走囚徒外役所。1922年（大正11年）建造了今天現存以紅磚砌造、樣式厚重的法國風格大門。建造所使用的150萬塊磚由囚犯們在監所內的土窯燒制而成。

昔日以嚴寒的氣候、艱苦生活條件約束重刑犯的網走監獄，隨著城市發展、生活條件改善，關押的犯人也逐漸變成2～3年刑期的輕刑犯為主，而且關押形式也轉變為自給自足的農場監獄型態。現在網走刑務所被移建成網走監獄博物館，成為再現明治時代北海道開拓歷史的重要觀光地。

進入大門前首先會看到的一座木橋，名叫“鏡橋”，平日鏡橋下會有清澈的河水，寓意讓犯人以清流為鏡，反省自身。可惜現在正值隆冬，大雪已將木橋覆蓋，無法看到當年的勝景。監獄博物館里再現了犯人的工作間、休憩處、職員辦公廳、五翼放射狀牢房、浴場、獨居房、懲罰房、教誨堂等地。

五翼放射狀牢房設計得很有智慧，崗哨在中心，牢房分別向5個方向放射排列。這樣值勤室只需要1名管理官就能同時監視五棟牢房。能夠建出這樣高效管理的放射線型監獄建筑，足以顯現設計者的用心。而100多年前的犯人們就是在這樣艱難的環境下，徒手完成了這些龐大的建筑物的建設，最擁擠時，這里甚至曾關押了1200余名犯人。

雪地里繞行一圈，步履著實艱難，可以深刻體會到犯人在此寒冷之地所過的嚴酷的囚居生活。即便是監獄工作人員的住所，條件也十分艱苦。為了讓參觀者了解那些鮮為人知的歷史，博物館內還有一個紅色囚犯森林體驗劇場，旬黃放映的7分鐘電影再現囚犯艱苦開荒的情形，光影效果逼真，讓人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相傳正是為了在這么交通不便又冰天雪地的地方求得探監會面的方便，并保證食物供給充足，很多犯人家屬干脆搬到監獄附近蓋房居住，由此逐漸形成了村莊和市集，也就形成了現在的網走市。所以說網走監獄與網走市的淵源頗深。

網走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