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 丹(東北財經大學 新聞傳播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5)
關東女人的生命悲歌
栗 丹
(東北財經大學 新聞傳播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5)
孫惠芬的長篇小說《秉德女人》凸顯了關東女人堅韌的生命精神,譜寫出關東女性卓越的人生樂章。從理論層次深度挖掘“秉德女人”生命的演變歷程,探討“秉德女人”人生悲劇的深層原因。指出現實的遭遇使得“秉德女人”逐步掙脫了儒家文化和基督教文化的束縛,在生存意志的支撐下,以身體為資本逐步擴大自己的權利,在此過程中自然欲望被喚醒,并由此逐步建立起自覺的主體意識,但是令人遺憾的是,這種主體意識又在對國家權力的趨附中喪失殆盡。
孫惠芬;《秉德女人》;關東女人;生命意識
廣袤、雄渾、白山黑水的關東大地,涌動過無數蕩氣回腸的故事,或慘烈、或高昂、或深情、或難忘,剽悍英勇的關東男兒橫刀立馬,熱情潑辣的關東女人曠野豪情。生命的激情像耀眼的星光照亮了關東大地,孕育了這方土,滋養了這方人。孫惠芬的長篇小說《秉德女人》,讓人們再一次嗅到了關東的氣息,講述了書香之家的大小姐不幸落入土匪秉德之手,歷經人生的顛沛流離、苦難辛酸,蛻變成為生活強者的命運傳奇。《秉德女人》引領人們在歷史的叢林和當今的原野上捕獵,它賦予了那埋藏于歷史表象下的深廣陰影以色彩和生命,讓那種攝人心魄又心生敬畏的生命激情出現在當下的經驗中。“秉德女人”從歷史中走來,走上關東大地,一個世界隨之被刻畫出來,變成人們的論述、想象與思考。
在《藝術哲學》中,丹納把地理環境、種族與時代看作是影響文學的三大因素。古往今來,豐富底蘊的地域文化不斷孕育出優秀作家,而這些作家又以抒寫故鄉風情蜚聲文壇。蕭紅之于呼蘭河,沈從文之于湘西,莫言之于高密東北鄉,莫不如此。著名女作家孫惠芬從踏上文壇至今,就執著地描摹自己的故鄉關東。從《歇馬山莊》到《上塘書》,再到《街與道的宗教》,故鄉的世態民情、風俗掌故就一直在孫惠芬的筆下延宕。《秉德女人》好像遙遠的風帆航行在作家故鄉的原野,再一次讓人們觸碰到了遼南文化的獨特韻味和原始強力。遼南地處沿海,港口貿易繁盛,海洋文化本身就和大陸文化不同,天然具有冒險、開放、寬容和自由的特點。遼南文化同時還承襲了關東文化的基因,關東文化是一種移民文化,居民來自全國各地,任何一種文化包括儒家文化在內某種程度上失去了控制力。這種普遍存在的文化差異使得人們更為包容,倫理觀念變得開放,束縛著人的生命本能的文明之累得到了放松;這里自然環境嚴酷,嚴寒和野獸隨時都威脅著人的生命;這里政權控制力薄弱,土匪橫行,血腥的叢林法則控制著一切。在如此的環境中,只有粗狂而蠻野的人才可能生存下去,長此以往,這里的民風就變得粗豪而張揚了。
“秉德女人”出生在遼南版圖的青堆子鎮。這個小鎮是中國開放較早的小鎮之一,“據歷史記載,唐朝的時候,便有僧人在青堆這個地方蓋起茅草屋作佛寺,從此這里就人煙漸多,形成了村落,到了明朝晚期,發展成為沿海商業小鎮,是山東地區農民進入東北地區的中轉地。到了清朝乾隆二年(1737),青堆就已經成為初具規模的港口集鎮,開始與天津、煙臺、上海等地經濟往來。1906年,清政府在這里設商鎮特別區。1911年,外國的傳教士——丹麥的女教士聶樂信,在人口比較稠密的青堆建立了基督教堂并附設崇信女校,后增設男校和講學堂”[1]。繁華、開放的文化空間,為“秉德女人”性格的成長提供了豐盈的營養基質。“秉德女人”原名王乃容,父親是鎮上知書達理的教書先生,這樣的出身賦予了她良好的家庭教養和大小姐的身份,看上去她會有不錯的前程。然而,王大小姐被胡子秉德強奸還給擄到了荒山野嶺,命運陡然間發生了轉折。王大小姐呼天搶地,幾次欲逃離,胡子秉德卻拿來了父親王先生的手諭:“乃容,永遠不要回。”是啊,被土匪掠去就意味著失貞,看似開明的王先生,卻無法超越靈魂深處的儒家倫理,他能接受一個為清白死去的女兒,卻沒有勇氣面對一個被玷污的女兒。儒家文化成了把“秉德女人”推向人生絕境的第一推動力。
王大小姐自此斷絕了回家的念頭,安心地做起了“秉德女人”。她首先要和那個養尊處優的王乃容告別,“那個下晌,在徹底否定了鏡子里的人是那個名叫王乃容的大小姐之后,在一種本能的不甘的驅使下,她拖著有氣無力的身子,燒了一鍋水,站在堂屋,把飯盆當臉盆,渾身上下好一個淋洗”[2]166。王大小姐淋洗去的不僅是身體上的塵埃,更是對過去的記憶,意味著她自此脫胎換骨。她在確認新的現實,這種確認不是軟弱與悲傷,不是沉淪與頹唐,而是以硬朗和堅韌對命運的擔當與抗爭。原本“秉德女人”有充分的理由痛恨胡子秉德,因為秉德讓她失去了青春少女對于未來的想象,因為秉德動搖了她的生存根基,她從此被迫處于風雨飄搖之中,“恨”的疊加將會演繹出一段復仇的故事。然而,情節的發展出乎了人們的意料,秉德渴望愛撫的柔弱眼神,還有他手抱兒子拉風箱的溫馨情景,深深打動了“秉德女人”,女性的無限柔情油然升起。這股強大的悲憫情懷自誕生之日起就融匯在了“秉德女人”的生命之中,她要用女性所特有的堅韌之愛去包容秉德的一切。秉德卻未能用同等的愛去回報她,身為土匪秉德的工作就是搶掠,對老婆孩子缺少責任感。“秉德女人”要承受生活的壓力、身心的孤寂,還要背著土匪老婆的罵名。盡管如此,當秉德被殺暴尸野外,“秉德女人”還是冒著生命危險和兒子一起,偷偷地把秉德弄回家下葬。
“秉德女人”對秉德的寬容達到了極致。為什么會這樣?這不僅是中國傳統的三從四德世俗承襲,更是基督教的愛人如己的文化浸染。當然這和殖民文化有關。“秉德女人”的父親王先生是小鎮上的教書先生,最早接受了西方文化,是虔誠的基督教徒,聽從朋友傳教士大麥的教誨,不讓女兒裹腳,放逐女兒在魚市街上瘋跑。更重要的是,他帶著博愛之心對待一切人,無論對外人還是對家人都是親和的、友善的。“秉德女人”繼承了這種文化基因,以上帝一般的大度來對待罪人秉德,表現超出常規的寬容和慈愛。然而所有的文化都不能拯救“秉德女人”,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如何才能生存下去成了最嚴酷的問題。為了生存,她必須打破一切文化禁忌,沖脫一切倫理束縛。“秉德女人”拿著土匪頭子曹宇環占有后給的金錢去買房生活,為了一家老小的生存去滿足大地主周成官的貪欲。遼南下層所特有的生命野性和蠻野精神,成了她活下去的根基。從王乃容到“秉德女人”,從社會地位看,這是一條社會身份從高處迅速滑落谷底的軌跡;從良家女子到為生存可以用身體去交換的下賤女人,這是一條在倫理上從高處迅速滑落谷底的軌跡。這雙重滑落之中,卻檢驗出了“秉德女人”的生命韌性。
在某種程度上,一部人類歷史就是一部身體的歷史,洞察了身體的秘密就洞察了歷史的秘密。孫惠芬似乎明白了歷史的真相,在談到《秉德女人》的創作時,她說“秉德女人是通過身體來達到對世界的認知”。更準確的說法是孫惠芬通過秉德女人的身體來認識遼東歷史,由此獲得了審視這個世界的視野。身體在這里已經不是單純的生理性的肉體,它還有倫理、靈魂、精神和創造性的一面。梅洛·龐蒂說:“身體本身在世界中,就像心臟在機體中。”或者說,“內部的世界和外部的世界是不可分的。世界整個就在我的里面,我整個就在我的外面”[3]。是由我們的身體投射的世界,我們的身體就是世界的一個視點,一種能力或一種“計劃”。世界在人類的身體中實現了自己,人類也借助身體表達了世界本身。人類的文明進程就是一個身體不斷被社會化的過程,一個個體獨立與尊嚴變得越來越受到重視的過程,這個過程中身體獲得更多的保護、獲得更多的尊重,但同時也受到更多的遮蔽、更深的束縛。
“秉德女人”的身份是多重的:教書王先生家的大小姐,土匪秉德的老婆,能干、善良的母親。除了這些顯性的身份外,在男性的視域內,“秉德女人”又是一位豐饒美麗、性感十足的女人。當然這種身份的認定是隱性的,是難以言傳的。但是,這種隱性的身份在小說中卻好像一股強大的潛流在鼓蕩和推動著情節的發展。胡子秉德因對其隱性身份的迷戀把王大小姐強行劫掠變成了自己的女人,在當時的社會語境中,女人不能獲得身體的支配權,男權倫理雖然保證了男性對女性的所有權,但卻往往不能給她們以切實的保護,因此秉德的女人陷入到生存的困境之中。秉德的死亡,使得秉德女人徹底失去了丈夫名義上的庇護,松動了男權的枷鎖,身體在某種程度上獲得了自由。除了身體,在這個世界上她幾乎一無所有,然而,她就要用僅有的身體,去開拓自己的生存之路,并借此向世界證明自己的價值。幾日無食物,孩子們饑腸咕咕地哭喊著,心如刀割的“秉德女人”用一切手段來換取生存,向占有過自己的土匪頭子曹宇環跪地祈求,不惜去偷大地主周成官家的貓來給孩子們充饑。在生存面前,那些附著在身體之上的倫理束縛頓時失去了說服力,開始了她反道德的歷程。這使我們想起了魯迅《野草》中《頹敗線的顫動》這首散文詩。文中描述了兩個連續的片段,第一個片段出現的是一個窮苦的年輕婦女,為養活饑餓難耐的兒女,不惜以自身最寶貴的青春做代價,靠出賣肉體養活女兒;第二個片段是這個母親逐漸衰老,逐漸為母親的肉體換取食物養活的兒女們所厭棄。這應該是最受道德譴責的行為,同時也是最為無私的犧牲;這種犧牲者被棄的悲劇,實際上也顯示了道德的脆弱與虛偽,道德的背后也許正包含著反倫理的內涵。孫惠芬沿著魯迅的思路繼續思考,她要在身體和生存的基礎上對人類的倫理做深層拷問,重建人類的精神根基。歷史只有落入個體生命此在的時間性中,才能檢驗它是否擁有真理性。在這里,孫惠芬對“秉德女人”的個體生命存在方式進行思考,把生存經驗和生命主體兩個概念引進了“秉德女人”的生存建構之中。在世界與自我的整體存在面前,生命意識點亮了女作家孫惠芬自我宇宙的生命之燈,把女性的生命和生存引向知性澄明之境,從“形下”到“形上”揭示出女性的本真存在。
現代觀念認為,每個人的身體都是獨一無二的,是一個人生命中最可寶貴的東西。秉德女人已經跌落到一無所有的人生低谷,她再也沒有什么懼怕失去的東西了。這承載著隱秘情感的寶貴身體被迫變成了換取生存物質的資本。“秉德女人”就是在這些許的身體優勢上找到了自信,找到了昂揚的斗志,她用身體激發出的原始生命力,征服了一度與自己失之交臂的曹宇環,送來了梳妝臺和金錢,蓋起了房子落了腳,也贏得了村民和財主的側目。她就是要依靠這已經被貶低為交換之物的身體,來向世界換取一切,重新建立起自己的尊嚴。這種由他者發現、形塑進而誘發的自我身體主體性的彰顯,提升了“秉德女人”的生命自覺性,同時也推動了她自我意識的蘇醒,使得“秉德女人”對自我能力和自我價值得到進一步的認證。這是一個無中生有的過程,這是一個失去一切后重新依靠身體開始建立一切的人,包括人格、尊嚴、支配力和財富。這是一個自我否定的過程,這是一個螺旋上升的過程,這是一個重建自我的過程。經過鳳凰涅槃般的轉變,經過文化沉落與重構的過程,秉德的女人變成了一個皮實的生命,變成了一個堅不可摧的人。
福柯曾經說過:“在任何一個社會里,人體都受到極其嚴厲的權力的控制。那些權力強加給它各種壓力、限制或義務。”這時,權力機制利用既定的知識形式“操練肉體”,“一種強制人體的政策,一種對人體的各種因素、姿態和行為的精心操縱。人體正在進入一種探究它、打碎它和重新編排它的權力機制。一種‘政治解剖學’,也是一種‘權力力學’正在誕生”[4]。漫長的封建社會已經對人體尤其是女性的身體有嚴格的規范,女性的身體充當了封建社會意識形態的基礎。《秉德女人》的身體以一種非正常的形式被呈現,性的魔鬼是在土匪秉德的蹂躪和折磨中爆發和蘇醒的,秉德野蠻占有的記憶被代之以性的快感,不可阻遏的欲望呼嘯地奪門而出。雖然因為性感的身體豐滿的乳房有過短暫的羞愧與自責,但在生存危機面前,“秉德女人”意識到女性的身體可以解除生存困境的時候義無反顧地利用了自己的身體。這是對現實功利的趨附,是對生命欲望的順應,也是對封建意識形態的反動,身體是手段,但也是目的。
那么為何“秉德女人”在一個叫做國家的大主體面前乖乖地交出了自我主體呢?事情發生的契機是,“秉德女人”的一個叫王介夫的弟弟是燕京大學畢業的高才生,大學畢業后在國民黨的軍統做了一名高級軍官,與姐姐的感情特別好,特意把“秉德女人”接到沈陽住了幾天。在那里,“她平生第一次嘗到了和一個組織,或者說和一個來自上邊的某種力量走近之后所獲得的滋味,就像一條小溪接通了寬闊的河流,不自覺就跟著洶涌澎湃起來”。她對這寬闊的河流心動不已,很快把自己的兒子送到了那里,她對兒子說:“跟你舅舅好好干,舅舅和國家那個粗血管通著,就像咱家門口的水道溝和南甸子上的河套通著,咱龍興了,國家就龍興了,國家龍興了,咱血就更汪了,咱得往那個粗血管里流,得變成那個血管里的血,記得了嗎?”[2]348這是“秉德女人”進城的重大收獲,也是影響了她和她后人一生的重大不幸。陰差陽錯,正在“秉德女人”為自己能通上國家的血管沾沾自喜的時候,國民黨的統治結束了。“秉德女人”不僅沒有借助滔滔河流獲得力量,反而因為是國民黨反動派的親屬,變成了被村里人歧視冷落的對象,甚至自己撫養大的女兒也和她劃清了界限,“秉德女人”如同被拋進了無底深淵。
時光流轉,“秉德女人”的小兒子承多因為有繪畫的才能被丹東的制鏡廠破格錄用,成了國家的人,“秉德女人”又歡呼雀躍了,再加上村支書的親戚趙銅匠的女兒趙彩云和承多定了親,“秉德女人”的心便不由得一陣悸動,像一條被長久截流的溪水,突然找到奔騰而出的豁口。偶然性的事件讓“秉德女人”感到個體的血脈再次被嫁接到國家這個碩大無朋的血管上,這一切重新燃起了她追求幸福與安穩的希望。為了向共產黨靠近,“秉德女人”從沒有缺席過村里的會議,回來之后向全家傳達;為了尊重共產黨的領導,自家的媳婦趙彩云和村里黨的領導承歡發生了男女關系,“秉德女人”不僅沒有責備承歡反而半夜登門賠禮,勸承歡媳婦寬恕承歡,說都是自家媳婦的錯;為了向共產黨表現忠誠,“秉德女人”檢舉了對自家有過施舍的大地主曹宇環,使得曹宇環最終被槍斃。為了能融入國家的血管,“秉德女人”如同被催眠了一般,把自我的思想、自我的選擇、自我的悲歡統統地拋在后面,她完全喪失了自我,在強大的國家面前個體意識在萎縮,在衰敗。“秉德女人”超越于其他鄉村女性的是對國家權力強于個人權力的過早認知,但悲哀也在于此,她的個體性在趨附群體的過程中完全泯滅,認知和靠近過程就是個人主體喪失的過程,也是生命意識和生命激情喪失的過程。當然“秉德女人”的“主體”不是她自己造就的,其背后有深刻歷史內容,當代人越來越認識到所謂主體性,在某種程度上不過是社會意識的造物,是時代的造物。孫惠芬的《秉德女人》,女性的身體并非是一種自消自滅的存在,而是在生命激情推動下的自我主體,是可駕馭和主宰的生命存在。女性不僅要在自我狹小的區域內奮爭,還希望借助國家民族主義超越自己低下的社會地位,以新的自我定義自己,與國家民族合二為一。個體意識與國家民族縫合的這種努力,由于中國個體傳統的匱乏和群體理性的制約,往往以個體意識喪失自身而溶入民族、國家這樣的群體觀念而告終。對此,在小說結局處“秉德女人”已經有所覺悟,望著幽深的井水,“她看見了比身外的水更深更遠的井水在井下閃著亮,她看見那亮兒里有一些星星,看到這些星星,她便鉆出硬殼的蠶一樣往井臺上涌了涌,隨后,一用力松開了手,隨后,身子就懸了起來輕了起來”[2]166。作者用生動的意象向讀者昭示了“秉德女人”的最后的追求,幽深黑暗井的意象象征“秉德女人”自我意識的再一次蘇醒,缺失的個體從家國的想象中掙脫,促使生命投入最后的超生。而這種蘇醒,意味著個體的生命終于有了超越于政治文化的跡象,而主動向著自發、自在的生存意義靠近和擁抱。
通觀全篇,孫惠芬以超越意識向女性的精神生命存在領域拓進,對女性自我生命存在的追問是作為生命價值理念的內核深植在對“人生究竟是什么”的問題意識中。在這一點上,已經超越了時代,這是思想對歷史時間中生命形式的沉思,是關于生命本體存在的女性生命意識的覺醒。“秉德女人”跨越了百年的歷史向我們走來,她的生命是動感的、前瞻的、猛烈的,她不是被動的存在,而是要在男性為主導的社會潛流中,不斷去彰顯自我,使生命成為有自我和獨立意識的存在。這種創作角度,應該說是孫惠芬鄉土小說創作中農村女性敘事的一個重要升華,從更深的層次上體現了人對生命的善和美的不懈追求。
[1]馬玉全.大連文化之旅[M].大連:大連出版社,2007:133.
[2]孫惠芬.秉德女人[M].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2010.
[3]張堯均.隱喻的身體:梅洛-龐蒂身體現象學研究[M].北京: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2006:42.
[4]福柯.規訓與懲罰[M].劉北成,楊遠嬰,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9:155-156.
2013-06-03
栗 丹(1963-),女,博士研究生,教授;E-maillidan6263@sian.cn
1671-7041(2013)06-0085-04
I207.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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