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腺疾病病名考

張萬龍,李永紅

(北京通州區中西醫結合骨傷醫院,北京101100)

《馬王堆醫書考注》中,提到乳痛一病。其中《足臂十一脈灸經》指出：“足陽明脈……上出乳內廉,……其病：乳內廉痛”。[1]《黃帝內經》指出,足陽明經從乳房循行而過。由此可見乳房疾病與胃相關。《靈樞?經脈第十》：“胃足陽明之脈,……其直者,從缺盆下乳內廉,下挾臍,入氣沖中”。[2]《丹溪心法》中指出乳房疾病與胃、肝經關系較為密切：“乳房陽明所經,乳頭厥陰所屬”。[3]

1 乳中結核 、乳核、乳癖、乳痰、乳癆

癥見乳房中生腫塊,形如梅李,雞卵或呈結節狀,質硬,無痛,推之可移,不發寒熱,皮色不變,可隨喜怒消長,類似乳腺增生及乳腺良性腫瘤。治宜疏肝解郁,化痰消結,內服逍遙散加減。

乳中結核又稱乳核,見于《諸病源候論》,是指乳房中硬結如核,由正虛邪客,郁熱內阻化為膿核而致。《諸病源候論》卷四十：“乳結核候足陽明之經脈,有從缺盆下于乳者,其經虛,風冷乘之,冷折于血,則結腫。夫腫熱則變敗血為膿,冷則核不消”。[4]

明代以前,乳癖一名,指的多是小兒乳食之積不消而致的病證。而在明代以后,乳癖才用于婦人乳腺疾病之名。

明?孫志宏《簡明醫彀》中,乳癖與乳巖、乳疬等乳房疾病并列,可見這一病名已用于指乳腺疾病。

“乳癖：白芷、鼠糞,為末,好酒下至醉;外用白及末 ,水調敷” 。[6]

明?張景岳《景岳全書》中乳癖一名,已經用于婦人乳腺疾病之名。

《景岳全書》卷四十九：白芥子“味大辛,氣溫。善開滯消痰,療咳嗽喘急,反胃嘔吐,風毒流注,四肢疼痛,尤能祛辟冷氣,解肌發汗,消痰癖瘧痞,除脹滿極速。”“若腫毒乳癖痰核初起,研末用醋或水調敷甚效” 。[7]

清?顧世澄《瘍醫大全》中指出了乳癖一病的癥狀、病因。“乳癖乃乳中結核,形如丸卵,或墜重作痛,或不痛,皮色不變,其核隨喜怒消長,多由思慮傷脾,怒惱傷肝,郁結而成也”。[8]

清?王旭高《外科證治秘要》中指出乳痰、乳癖、乳巖病名之間的相關性。“乳痰：即乳癖之大者。初起不痛,后漸疼痛發熱,成膿穿破。此名乳痰,即乳巖之根也” 。[9]

清?高秉鈞《瘍科心得集》中,提出了乳痰的成因。“有乳中結核,始不作痛,繼遂隱隱疼痛,或身發寒熱,漸漸成膿潰破者,此名乳痰。或亦由肝經氣滯而成,或由于胃經痰氣郁蒸所致。用藥疏肝之中,必加貝母、半夏、栝蔞等以治痰,則未膿可消,至已潰必兼補氣血,方易收口”。[10]

乳癆又稱乳勞,因血虛邪客而致。明?汪機《外科理例》：“一婦乳內腫一塊如雞子大。勞則作痛。久而不消。服托里藥不應。此乳勞癥也。肝經血少所致” 。[11]

乳疽一癥,亦見于《外科理例》,指的是乳房硬腫,與乳癆類似。“腫硬木悶,雖破而不潰,腫亦不消。”“乃七情所傷,氣血所損,亦勞癥也。宜戒怒,節飲食,慎起居,否則不治”[11]。

2 乳癰、乳腫、乳、乳瘡、乳石癰

乳癰又名吹乳、妒乳、吹奶,多由肝氣郁結,胃熱壅滯而成。初起時乳房硬結脹痛,乳汁不暢;繼則腫塊紅腫疼痛,蘊釀成膿,即急性乳腺炎。

《靈樞?癰疽第八十一》中的甘疽,即相當于乳癰。“發于膺,名曰甘疽。色青,其狀如谷實……,常苦寒熱,急治之,去其寒熱,不治,十歲死,死后出膿”。[2]晉?王叔和《脈經》指出,乳癰發病與胃中實熱相關。“胃實：右手關上脈陽實者,足陽明經也。病苦腹中堅痛而熱,汗不出,如溫瘧,唇口干,善噦,乳癰,缺盆腋下腫痛”。[12]

隋?巢元方《諸病源候論》中指出,乳腫病因,是由于體虛受邪,血氣不能流通,導致熱結于乳而成。“足陽明之經,胃之脈也。其直者,從缺盆下于乳。因勞動則腠理虛,受風邪,入于榮衛。榮衛否澀,血氣不流,熱結于乳,故令乳腫。其結腫不散,則成癰”。

《諸病源候論》乳癰候：“因乳汁蓄結,與血相搏,蘊積生熱,結聚而成乳癰”。

《諸病源候論》乳瘡候：“此謂膚腠理虛,有風濕之氣乘虛客之,與血氣相搏,而熱加之,則生瘡也”。

乳石癰指的是風寒客于胃經,寒多熱少,結核如石。《諸病源候論》乳石癰候：“乳石癰之狀,微強不甚大,不赤,微痛熱,熱自歇,是足陽明之脈,有下于乳者,其經虛,為風寒氣客之,則血澀結成癰腫。而寒多熱少者,則無大熱,但結核如石,謂之乳石癰”。[4]

3 乳疬 、乳巖、乳疳

乳疬、乳巖、乳疳指的是乳房結塊,經年不愈,多因氣血虧虛而致。清?程杏軒《醫述》雜病：“乳疬者,女子十三四歲,經水將行,或一月二次,或過月不行,致生此疾。多生于寡薄虛弱之人。每乳上止有一核,猶或可治;若串成三、四個,即難療矣。通用逍遙調經湯”。[13]

明?龔廷賢《壽世保元》指出了乳巖的成因、癥狀,以及治療方法。“婦人乳巖,始有核腫,如圍棋子大,不痛不癢,五七年方成瘡。初便宜服疏氣行血之藥,亦須情思如意則可愈。如成瘡之后,則如巖穴之形,或如人口有唇,赤汁,膿水浸淫胸脅,氣攻疼痛。用五灰石膏,出其蠹肉,生新肉,漸漸收斂。此癥多生于憂郁積忿,中年婦人,未破者尚可治,成瘡者終不可治”。[14]

清?林佩琴《類證治裁》指出,乳巖病因為憂思郁結,氣血虧損。“乳內結小核一粒如豆,不紅不痛,內熱體倦,月事不調,名乳巖。急早調治,若年久漸大,腫堅如石,時作抽痛,數年潰腐,如巖深洞,血水淋瀝者,不治。潰后大如覆碗,不痛而癢極者,內生蛆蟲也。癥因憂思郁結,虧損肝脾氣血而成”。[15]

明?申斗垣《外科啟玄》提出乳疳的成因與治則。“無乳強與吮之,久則成瘡,經年不愈。或腐去半截,似破蓮蓬樣,苦楚難忍。內中敗肉不去,好肉不生,乃陽明胃中濕熱而成,名曰乳疳。宜清胃熱”。[16]

4 乳懸

指產后兩乳細小下垂,疼痛,由胃虛血燥所致。清?林佩琴《類證治裁》：“產后兩乳伸長,細如雞腸,垂過小腹,痛難刻忍,名乳懸,此怪癥也,偶亦有之”。[15]

5 乳衄

清?顧世澄《瘍醫大全》指出乳衄的病因與治則。“婦女乳房并不堅腫結核,唯乳竅常流鮮血,此名乳衄。乃屬憂思過度,肝脾受傷,肝不藏血,脾不統血,肝火亢盛,血失統藏,所以成衄也。治當平肝散郁,養血扶脾為主”。[8]

[1]周一謀,蕭佐桃.馬王堆醫書考注[M].天津：天津科學技術出版社,1988：120.

[2]張新渝,馬烈光.黃帝內經靈樞[M].成都：四川科技出版社,2008.

[3]元?朱震亨.丹溪心法[M].上海：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1959.

[4]隋?巢元方.諸病源候論[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55年影印本.

[5]金?劉完素.黃帝素問宣明論方[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06.

[6]明?孫志宏.簡明醫彀[M].余瀛鰲,校.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84.

[7]明?張景岳.景岳全書[M].上海：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1959.

[8]清?顧世澄.瘍醫大全[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1994.

[9]清?王旭高.外科證治秘要[M].北京：中醫古籍出版社,2005.

[10]清?高秉鈞.瘍科心得集[M].盛維忠,校.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00.

[11]明?汪機.外科理例[M].北京：中國中醫藥出版社,2010.

[12]晉?王叔和.脈經[M].北京：商務印書館,1956.

[13]清?程杏軒.醫述[M].合肥：安徽科學技術出版社,2011.

[14]明?龔廷賢.壽世保元[M].魯兆麟,校.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93.

[15]清?林佩琴.類證治裁[M].上海：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1959.

[16]明?申斗垣.外科啟玄[M].北京：人民衛生出版社,19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