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文科
常德“鼓書”的深厚傳統與獨特價值
吳文科
以擊鼓伴奏、說唱相間為表演特點的“鼓書”形式,是中國曲藝中說書一類的重要組成部分,與彈詞和琴書等同屬說唱相間表演的說書形式一道,共同構成了擅長表現凡人俗事的“小書”類型;較之徒口講說表演的評書評話等類“大書”和韻誦表演的快書快板書等類“快書”,有著自身鮮明的形式特點與審美價值。

吳清華和熊波濤合演孝鼓《賑酒也煩惱》
從1957年在四川成都天回鎮東漢墓葬出土的著名陶質蹲式“說書俑”(又稱“擊鼓俑”或“說唱俑”),到后來在四川郫縣出土的一批東漢陶質站式“說書俑”,再到1979年在江蘇揚州邗江的西漢墓葬中出土的兩件木質“說書俑”,無不表明,“擊鼓說書”的“鼓書”表演傳統,在我國已有2000年以上的歷史。而且,這種文物發掘的不同處所也表明,“鼓書”形式在中國的分布十分廣泛,早在漢代,即在四川和江蘇都有流傳。而據隋唐以來的曲藝“信史”所載,這類以鼓為主伴奏、說唱相間表演的“鼓書”形式,不僅源遠流長,而且傳統深厚。只不過,在剛剛過去的百余年間,諸如華北和中原地區廣泛流行且比較發達的山東大鼓、西河大鼓與河南墜子等等典范的“鼓書”形式,由于種種原因,在進入京津等大城市的發展流變中,節目形態主要演化和變異為抒情短段式的“唱曲”類型即“鼓曲”形式。原本“擊鼓說書”的表演傳統,基本上趨于式微。
所幸的是,地處洞庭湖西岸、武陵山深處的沅江和澧水流域,這種以鼓為主伴奏、說唱相間表演的“鼓書”藝術傳統,依然有著十分豐厚的遺存和較為繁盛的發展。一個非常顯見的標志,就是不僅擁有孝鼓、漁鼓、說鼓、對番邦鼓、有十分們,不見的娛主要的精神文化食糧;而且在婚喪嫁娶的紅白喜事期間,仍然作為歡慶祝賀的手段、祭祀神靈的儀軌、表達情感的工具和悼念亡靈的憑借;使曲藝藝術的娛樂、教化、認識以及民俗、禳謝、禮儀等等多重的審美價值與實用功能,都得以承傳和延展。這種在全國其它地方非常鮮見的文化遺存景觀及其功能價值體現,使得常德地區的“鼓書”文化,庶幾具有了曲藝文化“活化石”的重要價值與可貴意義。
正是由于如此,我們對于常德“鼓書”的學術文化關注和傳承發展關切,便具有了特殊的作用與意義。特別是在“全球化”和“現代化”的時代背景下,面對世界范圍為著維護人類文化的多樣性而廣泛開展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工作,更加需要理論的引領與學術的支撐。而像常德市在過去近10年間持續開展的“常德‘鼓書’大王擂臺賽”等活動,因地制宜,因勢利導,對于激揚傳統“鼓書”的傳承保護與現代發展,無疑起到了“四兩撥千斤”的重要作用,同樣值得總結和推廣。尤其面對一個時期以來許多曲藝創演普遍存在的“戲劇化”、“歌舞化”和“雜耍化”等偏頗傾向,通過舉辦常德“鼓書”進京學術觀摩展演及研討活動,使這些流布于山野鄉間的草根傳統納入學術視野、跨入學術殿堂、走進大學校園、登上高校講臺,并在肯定和傳揚其成績的同時也提出相應的警醒,鼓勵他們有效的創演經營實踐,堅定他們正確的傳承發展道路;以此彰顯“鼓書”遺存的文化自豪、確立“鼓書”傳統的文化自尊、培育“鼓書”傳承的理論自覺、培養“鼓書”發展的藝術自信、警示“鼓書”創新的文化自重、激發“鼓書”繁榮的行業自強,即是我們的美好愿望與良好初衷。

覃朝達、覃遠明、劉楚紅和胡建國合演薅草鼓《郎是包谷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