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洋
(煙臺大學 文經學院外國語言文學系,山東 煙臺 264005)
論《織工馬南傳》中的生命哲學蘊含
楊 洋
(煙臺大學 文經學院外國語言文學系,山東 煙臺 264005)
以亨利·柏格森綿延理論與榮格心理創傷理論為基礎,通過分析《織工馬南傳》主人公馬南經歷的重大人生遭遇來揭示小說體現的生命哲學蘊含。遭到心理創傷的馬南機械地織布,視金子為精神寄托,在試圖遺忘并抹去過去生活的同時,任憑痛苦的過去蠶食現在的生活。后經養女愛蓓的影響,馬南治愈了心理創傷,喚醒了塵封的過去,最終意識到了自己過去和現在生活的一致性。因此,人不能試圖抹去過去痛苦的經歷,而應該走出并勇敢地面對過去,通過心理創傷的治愈,使自己的現在、過去與未來重新的有機結合在一起。
《織工馬南傳》;亨利?柏格森;綿延;心理創傷
在維多利亞時期眾多的女性作家中,被弗吉尼亞·伍爾夫稱為“女性中的驕傲和典范”[1]的喬治·艾略特無疑是最為杰出的。《織工馬南傳》雖為喬治·艾略特長篇小說中篇幅最短的一篇,但從技巧上來說,該小說是作者的創作藝術臻于成熟時的從“結構上來看最完善的作品”。[2]早期研究多從小說的人物形象、敘事結構、語言風格、主題思想以及人本主義宗教等方面展開。近二三十年以來,隨著西方現代文藝理論的發展,許多學者紛紛運用新的批評理論解讀該小說,如原型批評、精神分析與西方馬克思主義思想等,從而使這一研究領域呈現出新的氣象。但遺憾的是,鮮有學者探討該小說所體現出的哲學蘊含。以亨利·柏格森的生命哲學理論以及榮格的心理創傷理論為基礎,本文著重探討《織工馬南傳》中一個重要的主題思想:人不能由于經歷了心理創傷便自我麻痹,自我壓抑,刻意地遺忘或試圖抹去不幸的過去,任憑痛苦的過去蠶食現在的生活,進而割裂過去、現在與未來的聯系,終止生命的綿延;相反地,人應該打開記憶之門,走出并勇敢地面對痛苦的過去,通過心理創傷的治愈,使過去、現在、未來重新有機地融合在一起。人生充滿許多不可預知的因素,一旦經歷了嚴重的精神創傷,人們該如何應對,研究該小說對于人們思考該問題有著重要的啟迪。
亨利·柏格森(Henry Bergson)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蜚聲世界的法國著名哲學家,生命哲學的集大成者。柏格森的哲學以生命沖動為基石,時間為本質,直覺為方法,其哲學核心為綿延。在《時間與自由意志》中,柏格森是這樣闡釋純綿延的:“當自我不肯把現有狀態跟以往狀態隔開的時候,我們意識狀態的陸續出現就具有純綿延的形式。為了這個目的,自我不需要在經過眼前的感覺或觀念上十分聚精會神……自我也不需要忘卻以往的狀態……而把已往狀態與現有狀態這兩種東西構成一個有機整體,那就夠了”。[3]對動態的強調是綿延的主要特征。雖然綿延強調連續不斷的變化,但它并不僅僅是一個瞬間替代另一個瞬間。倘若如此,除了當前之外,就什么都不會存在了,沒有了演進,也沒有了具體的綿延。“綿延是過去的持續進展,它逐步地吞噬著未來。”[4]在柏格森的綿延概念中,過去、現在、未來相互滲透,共同組成一個有機的整體。柏格森用一個十分形象的類比清楚地說明了過去、現在與未來的相互關系:時間的流逝猶如一個雪球的形成。雪球不斷地吸收地上的雪花,并把它們融入到整個球體,構成了綿延。地上的雪花象征著現在,雪球里面的雪花象征著過去,而尚未融入到雪球的雪花象征著未來。在這個雪球里,過去與現在共存,共同形成了一個嶄新的綿延。
雖然現在是三個部分中唯一一個與外部物質世界相聯系并作用于外部世界的一個部分,過去的存在仍然具有一定的意義。在現實中,過去作為一個整體,見證了我們以往的生活,在每個瞬間都跟隨著我們。“我們從最初的嬰兒時期起所感到的、想到的以前意志所指向的一切,全都存在著……而我們正是通過自己的全部過去(包括我們心靈的原初傾向)去產生欲望,去發出意愿,去做出行動。”[4]因此,人雖然不能生活在過去,但也決不能遺忘過去。那些孤立地生活在現在人,歪曲了時間的本質,終止了自己生命的綿延。
心理創傷(trauma)是人們意圖遺忘過去的重要原因之一,它“既可指由某種直接的外部力量造成的身體損傷, 也可指由某種強烈的情緒傷害所造成的心理損傷”。[5]榮格認為“大部分經歷過創傷的個體都會采用分離(dissociation)來有意地遺忘和壓抑這段經歷。”[6]這樣,遭受過創傷的個體,如果人格的很多部分整合進自我,就必須要分離。個體通過分離,把不能忍受的、痛苦的經歷分配轉移到身心的各個部位,尤其是身心的無意識方面。對于曾經歷過痛苦的心理創傷個體來說,為了抵制潛在的心理損害,過去痛苦的經歷被故意地分離。這種心理防御機制允許他們外在的生活繼續前進,但卻犧牲了自己的內心世界。
織工塞拉斯·馬南在小說中經歷了三次重大變故。遭到了教友戴恩的栽贓陷害而身敗名裂的馬南,不得不遠走他鄉。來到拉維羅村的他自我壓抑,刻意遺忘自己痛苦的過去,機械的活著。但在養女愛蓓的影響下,馬南治愈了心理創傷,打開了自己久已封鎖的心靈的大門,逐漸喚醒了自己塵封的過去。隨著現在和過去的相融合,馬南開始了嶄新的幸福生活。
1.被遺忘的過去。
來到拉維羅村以前,馬南是一個來自名為“燈籠廣場”的小城鎮的手藝人。在生活方面,他堪做楷模,信仰十分虔誠;他誠實、單純、看重友情。馬南替批發商織布,掙的錢雖少,但他不太在乎金錢的數目,他愛的是它的用途——“他每星期掙到的錢大多拿去用在教會和慈善事業上了”。[7]馬南患有突然昏厥的疾病,在教友們看來,馬南是“被天神選去進行特殊修行的一位教友”。[7]此時,馬南已經同一個年輕的女傭莎拉訂了婚,只待彼此的積蓄略有所增加后,他們就可以結婚。在教友中,有一個與馬南有著密切友誼,被人們稱作“同生共死的朋友”的人名叫威廉·戴恩。雖然他與莎拉訂了婚,馬南堅信他與戴恩之間的友誼也決不會因此冷淡下來。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此時的馬南過著一帆風順的、平靜的生活。
一次突如其來的變故與陷害使馬南頓時孤立于燈籠廣場之外,他所熱愛的家鄉,他所信奉的教會向他暴露了極其丑惡愚昧的一面。馬南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的信仰,愛情與友情,不得不遠走他鄉。
原來馬南自己眼中“完美無缺”的好友戴恩是一個道德低下的人。他不僅與馬南的未婚妻莎拉有了隱情,更污蔑設計陷害馬南偷了教區的銀錢。但馬南始終相信上帝會為他洗刷冤情。于是,教友們決定作禱告并舉行抽簽,由上帝來判定馬南是否有罪,但抽簽的結果卻是宣布馬南有罪。看到這樣的結果,近乎發狂的馬南說出了褻瀆神靈的話:“管理人間的絕不是個公正的上帝,而是個說謊的上帝,他捏造證據,陷害無辜的人”。[7]隨后,原本寄予希望的未婚妻卻與馬南解除婚約,嫁給了戴恩。這些突如其來的變故改變了馬南原先一帆風順的生活,給馬南造成了嚴重的心理創傷。
2.被蠶食的現在。
試圖與燈籠廣場割斷一切聯系,試圖遺忘痛苦過去的馬南選擇了離開較為繁華的城鎮,來到一個與家鄉一點都不相像的村莊——拉維羅,一個暫未受到工業革命影響的鄉村。馬南這樣的出走在一定程度上表達了他對現實無言的反抗。
為了抵制痛苦的回憶,馬南在新的環境下自我壓抑,刻意地遺忘并試圖抹去過去,像紡織蟲似的,過著機械單調的生活。遺忘不僅是處理現在與過去關系的一個被動消極的方法,同時抑制痛苦的回憶只能使人們在現實生活中感到更加迷惘無助。馬南這樣刻意遺忘過去,壓抑自己回憶的本能,實際上是強行割斷了過去與現在和未來的聯系,使自己孤立地生活在當下。馬南生命的綿延也因此被終止了。
在拉維羅村,馬南選擇了孤獨地居住在地理位置偏遠的石屋里,不愿與外部世界構建聯系。雖然來到拉維羅已將近十五年的時間,馬南除了織布的需要,或者是添置一些生活必需品外,不同拉維羅村任何村民接觸,周圍那些陌生的村民一點都引不起他的愛和友誼。在這里,沒有人能說出一句話打動馬南那麻木封閉已久的心靈。對馬南來說,“往事的痕跡都已消逝,成了一場夢,而‘現在’則因它與記憶無一聯系,也成了一場夢”。[7]痛苦的過去被埋藏于心底,它蠶食著馬南現在的生活。
在遭受了一連串的打擊后,來到拉維羅的馬南第一個動作就是在織布機上做活,不停不歇地地織著。對于馬南來說,織布本身已經變成了一種目的,只有看到經過自己努力織出來的布匹他才感到滿足,只有織布才能消度他那毫無情趣的生活。如果停下來不織布,他“就仿佛像停止了呼吸一樣不自然”。[7]柏格森在《材料與記憶》中指出,“一個人若是拋棄這種記憶及其全部連帶物,那么,他就會不斷地在生活中做出行動,而不是真正地對自己表現生活(可以說,他是一臺有意識的機器人)”。[8]很顯然,馬南現在就“像一只蜘蛛”,[7]一個紡織蟲在機械的生活著,他不僅遺忘了過去的生活,連現在的生活也忘記了,生活本身對他來說已經失去了全部的意義。
在精神層面上,來到拉維羅村的馬南視金子為精神依靠。與過去相比,金子在這個時期能成為馬南的精神依戀品是必然的。現在,馬南孤獨地生活在自己狹隘的圈子里,機械地織布。而這種勞動所帶來的最為直接的產物就是他的勞動所得——金子。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除了可以依賴金子,馬南沒有更好地選擇。現在當馬南看到金子的時候,會有一種完成了某種事業的感覺,給他一種成就感。同時,這種愛積攢錢的習慣已經成為了馬南專心一意的欲望,希望金子越贊越多,攢錢本身變成為了一種目的。更重要的是,馬南視金子為他的“老朋友”,[7]在他心里,金子就像自己的織布機一樣,已經認識了自己,并且不會離開他,因此他也絕不會把他的這些金子拿去換掉,變成一些陌生的錢。每晚當他完成了一天的織布工作后,馬南總會拿出這些金子,用五只手指頭撫弄他們,享受它們的友情。金子已經成為了馬南精神生活的“解渴品”。[7]
就這樣馬南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織下去,他的金幣積累的越來越多,他的生活卻變得越來越狹隘,越來越麻木。馬南現在的生活狀態其實是在經歷心理創傷后自我所進行的一種心理防御機制——分離。由于遭受心理創傷,馬南人格中的很多方面其實都被分離了出來,比如他那天性活躍、熱情的,富有想象的,看重友情的性格以及他對宗教虔誠的態度都被分離,深深地埋藏在了他的無意識里。同時,由于馬南只是一味的、麻木的織布,他的知覺以及感覺的能力也被分離了。現在的馬南就像一個“活死人”,[7]只剩下織布和藏錢的機能。
3.生命意識的復蘇。
隨著養女愛蓓的到來,馬南封閉多年的,已經麻木了的情感慢慢地復蘇了。最終馬南治愈了心理創傷,意識到自己過去和現在生活的一致性,重新開始了生命的綿延。
從前,據說有一些天使來到人間,牽著人們的手,引領他們離開毀滅之都。現在的我們雖然可能看不到長著翅膀的天使了,但是,仍然會有人引領我們離開行將毀滅的困境,因為會有一只手會放在人們的手里,而“那只手也許就是一只小孩的手”。[7]
隨著金子的被盜,馬南的生活又一次出現了危機,但轉機也接踵而至。在除夕夜的晚上,一個長著金色頭發的小女孩突然出現在馬南的家中。看到這個長滿黃色卷發的女孩,近視的馬南剛開始誤認為是自己的金子回來了,但走近卻發現是一個已經沉睡的女孩,并且與他已經去世的小妹妹十分相像。
小女孩的出現打動了馬南在拉維羅從來沒有被打動過的心,使他有了重新開始新生活的渴望。馬南沿襲已經過世的母親和妹妹的名字,給這個小女孩取名為愛蓓,并主動領養了她。馬南領養愛蓓是有原因的。首先,愛蓓就像一個來自那早已遠去的生活的信使,使馬南的腦海中第一次涌現出許多過去的回憶,仿佛使他又看到了老家,又看到了那些通往燈籠廣場的舊街道,這些過去的印象打動了馬南的心。其次,從心理學上看,為了補償這種缺失,失去了精神寄托的馬南需要重新找到依靠。雖然不能肯定這個孩子是哪里來的,馬南卻十分確信地說道:“這孩子是代替金子而來的—金子已經變成這個孩子了”。[7]這樣愛蓓已經代替了金子,成為了馬南新的精神寄托與依靠。
在與愛蓓生活的十六年間,她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馬南那塵封已久的心靈的大門。愛蓓使馬南與拉維羅村連接在一起,使他與村民們建立了一道道新的聯系。有了愛蓓之后,馬南昏亂的心靈所能固守的只有女兒。他通過尋求愛蓓所需要的東西,間接地分享了這些事物對他所起的作用。為了能夠更好的照顧撫養愛蓓,馬南開始聆聽順從其他人建議和教誨,開始進入教堂,開始觀察并慢慢地適應了拉維羅村村民的生活方式和風俗習慣。不僅如此,隨著重新喚起的感覺和知覺能力,馬南也開始回想和反思往事。他開始仔細考慮從前在燈籠廣場的信仰,把燈籠廣場舊的和拉維羅新的印象溶合在一起,終于認識到自己的過去和現在是一致的。
讀者不免有此疑問,同樣作為馬南的精神寄托,為什么是愛蓓而不是金子改變了馬南的生活呢?這是因為,愛蓓與金子是不同的。金子是無思想無生命的,它什么都不需要,只需人們把它秘密地藏在角落里,進行崇拜。這樣,金子就把馬南的思想局促在一個循環不息的圈子里,永無止境。為了得到更多的金子,馬南必須長時間的在織布機上織布,失去了與外界進行溝通聯系的欲望。愛蓓卻不同,她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她有著無限的要求和日益增長的欲望,并且在不斷地變化。愛蓓的這種變化的、快樂的、生氣勃勃的生活使馬南的思想遠離了往日那種空虛無聊的情緒,喚醒了他深埋在心底的本性,并引領他走向日新月異的新事物。此外,為了能夠更好的照顧愛蓓,為了能夠使愛蓓享受拉維羅村應有的福利待遇,馬南必須要離開織布機,和村民們來往,并慢慢地融入到拉維羅這個社會群體中,從而使自己脫離了原來那種孤獨狹隘的生活狀態。這樣,隨著愛蓓的漸漸懂事,馬南也逐漸恢復了知覺和感覺的能力,他那“長久幽閉在又冷又窄的牢籠的麻木了的心靈也舒展了”。[7]
現在的馬南不僅能夠坦然地面對過去那些痛苦的經歷,并且對過去的生活進行了反思,認為“過去準是有些什么差錯,過失,這才使得他最好的年華蒙上了一層暗影”。[7]小說臨近結尾,馬南帶著女兒愛蓓回到了自己的家鄉燈籠廣場,試圖去和牧師講清楚過去事實的真相,讓他知道自己并沒有偷教區的銀錢。雖然燈籠廣場已經在工業浪潮的變革下物是人非,但是馬南這種敢于直面過去的行為說明了他已經跳出了心理陰影,治愈了自己的心理創傷。隨著馬南生命的綿延重新開始,等待馬南的也將是美好幸福的新生活。
人的一生中不免會經歷傷痛,雖然說傷痛的記憶的確會給人們當前的生活帶來厚厚的陰影,但我們卻不能刻意的遺忘并抹去過去的生活,孤立地生活在當下,終止生命的綿延。人們所能做的就是走出痛苦的回憶,治愈自己的心理創傷,使自己的現在、過去與未來重新的進行整合并有機地結合,像馬南一樣迎接新的生活。
[1]弗吉尼亞·伍爾夫.論小說與小說家[M]. 瞿世鏡, 譯. 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 1986:36.
[2]Copper, Lettice. British Writers: George Eliot [J]. British Council, 1982, vol.5: 187-201:191.
[3]亨利·柏格森. 時間與自由意志[M]. 吳士棟,譯. 北京: 商務印書管, 1989:37.
[4]亨利·柏格森. 創造進化論[M]. 肖聿,譯. 北京: 華夏出版社, 1999:10-11.
[5]趙冬梅. 心理創傷的治療模型與理論[J]. 華南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09, 6(3): 125-129.
[6]Jung, C. G. Studies in Word-Association[M]. London: Routledge amp; Kegan Paul, 1918:279.
[7]喬治·艾略特. 織工馬南[M].曹庸,譯. 杭州: 浙江人民出版社, 1982:5-170.
[8]亨利·柏格森. 材料與記憶[M]. 肖聿,譯. 北京: 華夏出版社, 1999:137.
ClassNo.:I106.4DocumentMark:A
(責任編輯:蔡雪嵐)
LifePhilosophyinSilasMarner
Yang Yang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Wenjing College,Yantai University, Yantai, Shandong 264005,China)
In light of Henry Bergson’s duration theory and Jung’s theory of trauma, the present paper aims to explore the implication of life philosophy reflected in Silas Marner through discussing the protagonist Marner’s significant life experiences. Tormented by trauma, the protagonist weaves mechanically, taking gold as his spiritual support in an attempt to forget and erase his past life, heedless of the fact that his present life is eroded by the painful past. Under the influence of his adopted daughter Eppie, Marner succeeds in curing his trauma and awakens the hidden past and eventually realizes the consistency of his past and present life. It concludes that people shouldn’t attempt to erase the painful experience in the past. Instead they should step out of, and confront the past bravely. Through curing trauma, people should reorganize the present, past and future together.
Silas Marner;Henry Bergson; duration; trauma
楊洋,碩士,助教,煙臺大學文經學院外國語言文學系。
1672-6758(2013)04-0100-3
I106.4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