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霞
(長治學院中文系,山西 長治 046011)
古漢語詞義引申的文化意義探析
張文霞
(長治學院中文系,山西 長治 046011)
古漢語詞義引申過程中蘊含著社會文化的因素,具有一定的文化意義。在心理文化方面,體現了古代漢民族的倫理道理、思維方式;婚姻文化方面體現了一定歷史時期的婚姻形式;農業文化方面則反映了農業的重要性。
詞義;引申;文化;古代漢語
詞義引申是基于聯想作用而產生的一種詞義發展,是一種有規律的詞義運動。從被引申義的某一特征出發,沿著其特征所決定的方向,派生出與引申義相關的新義,從而形成一個有規律的義系。在這樣的詞義發展過程中,必然會受到民族社會文化的影響,進而決定詞義引申的方向。許嘉璐先生在《論同步引申》一文中說:“語言是社會的,也是個人的。惟其是社會現象,為全民所創造、所承認、所使用。所以我們所說的詞乃是詞的社會意義……使用語言的每個成員在使用語言中并不是消極被動地遵循社會共有的規律,否則語言就不會變化和發展,……他們在使用過程中‘造’。眾多的‘創造’經社會篩選和考驗,有的被核準,就進入了全民語言,成為‘成功者’;有的則為個人現象轉瞬即逝,成為‘失敗者’。從個性化到社會化,從外部語言的內部化過程中出現語言類推作用的產物,語言的使用者以原有的語義及其演變的知識為前提,產生了詞語的引申用法。”[1]既然語言是社會生活的記錄,是文化的載體,與文化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而語言中的詞義又是對客觀社會現象的直接反映,這就使得詞義引申必然含有社會文化的因素,具有一定的文化意義。筆者擬通過對古漢語中一些詞的引申過程的分析,透視其中蘊含的心理、婚姻、農業等方面的文化現象。
十九世紀德國心理學家馮特說:“一個民族的詞匯和文法本身就能揭示這個民族的心理素質。”①詞義引申既然屬于詞匯的一個方面,引申義又是由使用某種語言的人們根據本民族固有的習慣和思維所產生的聯想推演而形成的,因此詞義引申過程中會體現本民族的思想觀念、思維方式。
(一)反映古代漢民族的倫理道德觀念 中國古代社會主要是靠建立在封建宗法社會基礎上的倫理道德來維持社會秩序的,因此高度重視倫理道德教育。《論語·為政》有言:“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這是典型的“德”的主張,把道德教育看得比法律還重要,這不僅是儒家的觀念,也是中國歷代封建統治者所推崇的。而部分詞在引申過程中即反映了古代漢民族的一些倫理道德。
1.反映古代漢民族的君權至上的倫理道德觀念。如:
皇,《說文·王部》:“皇,大也。”本義為“大”。《詩經·大雅·皇矣》:“皇矣上帝。”后來引申指君主、最高統治者。從這一個字的引申過程可以看出在古人的觀念中,君主就是最偉大的高高在上的人,他具有無限大的權利。
王,甲骨文、金文像刃部向下的斧子的形狀,古代斧鉞主刑殺,象征權威,故引申指“君王、國王”。很明顯,這一引申也體現了古人君權至上的道德觀。
朝,《說文·倝部》:“朝,旦也。”甲骨文字形從日從月,日上下是草,表示日月同見于草木之中,日始出而月尚存之時。本義即為“早晨”。因受傳統倫理觀念的影響,古人早晨起床后最重要的一件事是省視父母、君王,所以要在早晨拜見君主,故引申出“早朝,朝見、朝拜”等引申義。從這一引申過程,我們可看出“忠孝”的倫理觀在古人思維中占據的位置之重,亦可反映“君權至上”的道德觀念。
2.反映古代漢民族重視孝悌講究有序的倫理道德觀念。如:
弟,《說文·弟部》:“弟,韋束之次弟也。”本指“次第、次序”。《呂氏春秋·原亂》:“亂必有弟。”漢高誘注:“弟,次也。”兄和弟是次第,有先后,故由次第引申為“兄弟、弟弟”。《爾雅·釋親》:“男子先生為兄,后生為弟。”《釋名》:“弟,弟也,相次第而生也。”古人觀念,“長兄為父”,作為弟弟,需要尊敬順從自己的兄長,故引申出“尊敬順從”義。《論語·學而》:“孝弟也者,其為人之本與?”這一意義后來寫作“悌”。《孟子·梁惠王上》:“謹庠序之教,申之以孝悌之義。”“悌”是儒家的倫理范疇,指敬愛兄長,順從兄長。常與“孝”并列,稱為“孝悌”。儒家非常重視“孝悌”,把它看作是實行“仁”的根本條件。因儒家思想對后代的影響,傳統的“孝悌”觀念成為中國傳統文化中倫理道德的核心。
(二)反映古代漢民族的思維方式 語言是表達思維的工具,語言的背后隱藏著一個民族的文化風俗和思維習慣。不同民族具有不同的思維方式,對客觀事物的認識、看法也不盡相同。德國著名語言學家洪堡特認為,每個民族都不可避免地會把某種獨特的主觀意識帶入自己的語言,從而在語言中形成一種特殊的“世界觀”。他在《論人類語言結構的差異及其對人類精神發展的影響》中說:“一個民族的精神特性和語言形成這兩個方面的關系極為密切……語言仿佛是民族精神的外在表現;民族的語言即民族的精神,民族的精神即民族的語言。”[6](P52-53)漢民族有自己特定的歷史和文化和地理特征,因此在語言發展、詞義引申過程中會體現出本民族特有的思維方式。
1.反映古代漢民族取象比類的形象思維方式。
取象比類的思維方式,是采取比喻、象征、借代、類比等形象的手法來表達思想的一種思維方式,是中國古代的基本思維方式之一。它在詞義引申中亦有體現。如:
輿,《說文·車部》:“輿,車輿也。”清段玉裁注:“車輿謂車之輿也。”其本義即為“車廂”。引申有“地、大地”之義。這一引申過程即體現了先秦時漢民族的取象比類的思維方式,與他們的思想觀念有關。宋玉《大言賦》:“方地為輿,圓天為蓋。”反映了當時人們對天體的認識。他們認為天圓地方,天地有負載之德,所以天為蓋,地為輿,指的是地的形狀及承載萬物的作用都如同車輿。
斗,金文像酒斗,本指酌酒器。《詩經·大雅·行葦》:“酌以大斗。”引申為北斗星。《小雅·大東》:“維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漿。”酌酒器和斗星皆勺形,有把。故進行類比引申。
以上二例都是在詞義引申時利用類比的手法來表達思想。
蔭,《說文·艸部》:“蔭,艸蔭地。”本義為“樹蔭”。《荀子·勸學》:“樹成蔭而眾鳥息焉。”因為樹蔭有遮蔽、保護的作用,故用來比喻一般的庇護。《淮南子·人間》:“武王蔭暍人于樾下,左擁而右扇之,而天下懷其德。”這是采用比喻的手法表達思想。
2.反映古代漢民族的整體直覺思維方式。
整體直覺思維方式重視的是整體性,但對整體性的把握不是依靠邏輯推理,而是依靠非邏輯思維的直覺和頓悟。在詞義引申過程中,也會反映出這種傳統的思維方式。如:
齒,甲骨文為象形字,象上下門牙。本指“門牙”。《韓非子·存韓》:“唇亡則齒寒。”后泛指牙齒。《詩經·鄘風·相鼠》:“相鼠有齒。”牙齒的生長情況,標志著幼少壯老,由此引申為年齡。歐陽修《蘇氏文集序》:“子美之齒少于予,而予學古文反在其后。”這一引申過程即體現漢民族的這種整體思維方式。因漢民族對人的牙齒生長情況有這種直觀的認識,也可以說是長期以來積累的經驗,故而有了“年齡”這項引申義。
驟,《說文·馬部》:“驟,馬疾步也。”本義為“馬奔馳、馬快跑”。《詩經·小雅·四牡》:“駕彼四駱,載驟骎骎。”古人認為在家畜中沒有比馬跑得更快的了,故引申出“非常快、迅速”之義。
3.反映古代漢民族對立統一的辯證思維方式。
對立統一的辯證法思想是我國古代樸素的唯物主義哲學觀的內容之一,春秋時代的一些著作如《老子》、《易經》中都有論述。如《老子》:“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后相隨。”他還進一步提出一切事物都要向它的反面轉化的觀點:“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這種思想核心是認為事物都具有彼此對立、矛盾的兩個方面,但這兩個方面又互相聯系、互相依存,在一定條件下,可以互相轉化。這種辯證的思維方式也體現在詞義引申上。如:
亂,繁體字為“亂”,金文字形象上下兩手在整理架子上散亂的絲,本義即為“理絲”。故引申出“治理”義。如《尚書·泰誓》:“予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亂臣”即“治臣”、“忠臣”。需要我們注意的是,“亂”在引申出“治理”后又向相反的方向引申出“混亂”,因為有混亂才需要治理。因此“混亂”、“治理”這組本應對立的義項統一在同一詞上。
落,《說文·艸部》:“凡艸曰零,木曰落。”本指“樹木、花葉凋落”。《詩經·衛風·氓》:“桑之未落,其葉沃若。”草木從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后凋落,具有終了的意義,故引申為“終止、結果”,舊的終止意味著新的開始。因此引申出“開始”義。《詩經·周頌·訪落》:“訪予落止,率時昭考。”毛亨傳:“訪,謀,落,始。”
對于這種現象,王念孫、錢大昕等學者認為是反訓所致。在語言發展過程中,因受樸素的對立統一辯證思維方式的影響,對詞義引申產生某種制約作用,因此反訓引申也是可能的。
中國自古以來就是一個以血緣和婚姻為紐帶、以家庭為核心的社會。婚姻孕育了生命,也維系了社會的發展。華夏先民漫長的婚姻史,大致經歷了這樣五種婚姻形式,即雜婚制、群婚制(血緣婚,族外婚)、對偶婚制、單偶婚制(一夫一妻制)、父權制(一夫多妻制)。另外,在由前一種婚姻形式演變為后一種婚姻形式時,中間必然要經歷一個過渡階段,而且有的過渡階段呈現出的婚姻形式是極具典型性的。如由對偶婚向單偶婚演變時,中間曾經歷了一種特殊的典型的婚姻形式——搶婚制。早期的某些婚姻形式因文獻的缺乏,我們無從了解其詳細的情況,但是通過考古發掘的資料可以窺其一斑。此外,我們還可以通過一些遺存的語言現象來進行驗證。在各種可以反映古代婚姻形式的語言現象中,我們通常注意的是詞匯和文字形體。但是事實上在古漢語某些詞的詞義引申過程中,也能夠反映出某一特定歷史時期的婚姻形式。如:
取,《說文·又部》:“取,捕取也。”本義為“獲取”。《詩經·豳風·七月》:“取彼狐貍,為公子裘。”后引申出“娶妻”。如《詩經·大雅·韓奕》:“韓侯取妻,汾王之甥。”《左傳·僖公二十三年》:“公子取季隗。”這一引申過程毫無疑問當是遠古時代“搶婚制”的反映。眾所周知,詞義引申是在本義的基礎上發展演化出引申義的過程,那么詞的本義與引申義之間必然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是“取”的本義“獲取”與引申義“娶妻”之間似乎沒有什么必然的聯系。事實上,這一引申現象其實正與歷史上的“搶婚”習俗暗合。
所謂“搶婚制”,是在由母系氏族社會向父系氏族社會過渡時期出現的一種婚姻形式。在母系氏族社會末期,隨著農業的發展,男子由于體力的原因成為農耕生活的主要承擔者,于是男子占據了原來主要由女子從事的經濟領域,其地位也越來越重要。而在生產中地位的提高,也決定了男子社會地位的提高。這樣,男子在婚姻中就不愿再遵從原來的男從女居的習慣,而要求女從男居;但是作為女子,長期以來固有的社會地位及婚姻習慣使得她們不愿屈從于男子。所以在這一特定的階段就產生了特殊的婚姻形式——“搶婚制”。顧名思義,“搶婚”就是“強搶個女子作老婆”,其核心即“強搶”。這一娶妻過程其實也就是“獲取”的過程。所以在這一特殊的婚姻形式之下,“獲取”和“娶妻”意義上也就有了相通之處,故可以引申出“娶妻”。
昏,《說文·日部》:“昏,日冥也。”本義為黃昏。《詩經·陳風·東門之楊》:“昏以為期。”“昏”用本義。后引申出“結婚、婚姻”之義。《詩經·邶風·谷風》:“宴爾新昏。”《詩經·小雅·我行其野》:“昏姻之故。”均用其引申義。同理,本義“黃昏”與引申義“結婚”之間必然有某種聯系,或者說“結婚”這項引申義的出現當是以本義“黃昏”的某種特征為源頭的。考察古代的婚姻制度,古人結婚的時間即是黃昏時分。可見,在“昏”的詞義引申過程中即反映出古代婚禮是在傍晚舉行這一文化意義。《說文·女部》:“婚,婦家也。禮:取婦以昏時。”亦可印證這一點。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顯然和搶婚習俗有一定的關系。既然是搶婚,自然要引起沖突,為避免女方抵抗,便于逃遁,所以以日落天黑進行為宜。
歸,《說文·女部》:“歸,女嫁也。”本義即“女子出嫁。”《詩經·周南·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其中“歸”意即“出嫁”。后引申出“返回、回家”,“歸宿、結局”,“歸屬、歸附”等義。如:《詩經·小雅·杕杜》:“女心悲止,征夫歸止。”《管子·霸形》:“近者示之以忠信,遠者示之以禮義,行之數年,而民歸之如流水。”這些引申過程暗示古代女子以夫家為自己的歸宿,出嫁等于回家,而一旦出嫁后就屬于夫家,依附于自己的丈夫。張紹滔先生在《漢語與文化》一書中說:“古代婚俗,新婦在成婚的三個月后要到家廟行廟見之禮,祝告說:‘某氏來歸’,廟見之后叫成婦,新婦便成為夫家家族的人,死了就葬于夫家的墳地。[1]這段論述亦說明古代女子落戶、以夫家為自己的最終歸宿的婚俗。而出嫁后的婦女則以丈夫作為自己生命的核心,萬事聽從丈夫的安排。這就是古代女子必須遵守的“三從四德”。
中國是一個農業大國,農業是一個國家的立國之本,是天下人生存的根本條件。自古以來各國統治者都非常重視農業。民以食為天,普通百姓更是把農業生產看作自身賴以生存的根本。《論語·顏淵》:“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這句簡單的話語暗示了在古人的觀念中農業的重要性,把它看作治理國家的重要內容。的確,如果農業收成好,百姓就有了生活的保障,國家也就有了治國的根本,才有可能出現繁榮富強的局面,反之,百姓則會面臨死亡的威脅。國家也會逐漸衰敗。而一年的秋天是糧食獲得豐收的季節,所以,古代漢民族百姓把秋天看作至關重要的季節,因為這個季節和他們的生命休戚相關。這種情況在古漢語某些詞的詞義引申過程中亦有體現。如:
秋,《說文·禾部》:“秋,禾谷熟也。”意為莊稼成熟而有收獲,故引申指“秋季”。如《荀子·天論》:“繁啟蕃長于春夏,畜積收藏于秋冬。”秋季是一年中最重要最關鍵的季節,莊稼收成情況決定和影響著百姓在今后一年中的生活,故進一步引申指“重要時刻、關鍵時刻”。如:諸葛亮《出師表》:“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宋·孫光憲《北夢瑣言》卷十二:“所以多事之秋,滅跡匿端,無為綠林之嚆矢也。”
本,小篆字形從“木”,下面的一橫是加上的符號,指明樹根之所在。《說文·木部》:“木下曰本。”本義為草木的根或靠根的莖干。如《國語·晉語》:“伐木不自其本,必復生。”因古代社會重視農業,以農為本,認為農業是國家之大利,后引申指“農業”。如:《韓非子·五蠹》:“夫明王治國之政,使其商工游食之民少而名卑,以趨本務而外末作。”《漢書·文帝紀》:“道民之路,在于務本。”兩句中的“本”都指農業。
遠古時代的漢民族聚集在黃河流域一帶,此地農業的成熟情況在詞義引申過程中也可以得到呈現。如:
年,《說文·禾部》:“年,谷熟也”。本義指“莊稼成熟”。《谷梁傳·桓公三年》:“有年,五谷皆熟為有年也。”因上古時黃河流域一帶的莊稼一年一熟,故后來引申為“四季或十二個月構成的年”。
綜上所述,古漢語詞義引申過程中蘊含著極為豐富的文化信息,它涵蓋了中國傳統文化的諸多方面,以一種隱性的方式存在于古漢語詞匯中。我們在研究詞義引申時,不能只分析探究其引申方式、引申結果以及引申規律等顯性的內容,還應進一步地挖掘蘊含在詞義引申過程中的文化意義。
[1]許嘉璐.論同步引申[J].中國語文,1987(01):50.
[2]林寶卿.漢語與中國文化[M].北京:科學出版社,2000.
[3]許 慎.說文解字[M].北京:中華書局,1963.
[4]曹先擢,蘇培成.漢字形義分析字典[Z].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9.
[5]蔣紹愚.古漢語詞匯綱要[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6](德)威廉·馮·洪堡特著,姚小平譯.論人類語言結構的差異及其對人類精神發展的影響[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7]王金芳.試論古漢語詞義引申中的文化意蘊[J].江漢論壇,2003(02):118-120.
Analysis of Cultural Significance about Meaning Derivation of Ancient Chinese
Zhang Wen-xia
(Department of Chinese Language,Changzhi College,Changzhi Shanxi,046011)
Meaning derivation of ancient Chinese contains the social and cultural factors,which has certain cultural significance.The article analysed some instances on the ancient Chinese meaning derivation,which contains cultural phenomena in psychology,marriage,agriculture and other aspects.
meaning;derivation;culture;ancient Chinese
H131
A
1674-0882(2013)05-0058-04
2013-08-27
2012年度山西省高等學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資助項目(2012277)
張文霞(1976-),女,山西陽城人,講師,研究方向:古代漢語及漢字學。
〔責任編輯 馮喜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