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_蘇淺
安徒生,一個幸運兒的成名之路
文_蘇淺
安徒生多難又幸運的早年經歷,對他一生的生活及寫作產生了不可磨滅的影響,翻開他童年的一幅幅畫卷、他的作品便不難理解,人們甚至會發現,從出生的那刻起,他就已經把自己關進童話里了。
在眾多研究安徒生生平與創作的作品中,丹麥作家詹斯·安徒生歷時4年寫就的《安徒生傳》是一本非常重要的著作,這本書以1819年9月6日安徒生從故鄉奧登塞來到首都哥本哈根作為故事的開端,因為安徒生曾在自傳《我的童話人生》里寫道:“到達哥本哈根,我的童話人生由此開始。”
在哥本哈根,安徒生由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孩子,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備受矚目的天才,并最終走向世界。對他那樣的宿命論者來說,到達哥本哈根日子的確意義重大,但縱觀其漫長一生,那一天又不足為奇。因為70年的時間里,有太多的日子都充滿了被他看成是神跡的時刻,而像歷史上眾多大人物傳記開頭所記載的那樣,他認為自己那富有預言色彩的第一刻,發生在1805年4月2日,他出生的那天。
自傳的開篇,安徒生用幾行簡短假設感謝過女巫、贊美了上帝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回憶起自己的降生,他以濃墨描寫著父親用一位伯爵棺材的木架子搭建起來的婚床——“原本安放由花和花圈圍著的伯爵尸體的地方,被一個哭著叫著的活生生的嬰兒取代了。那就是我,漢斯·克里斯欽·安徒生。”
1805年的丹麥,從王室到最偏遠的鄉村,信仰上帝早已成為一項美德而被堅守著,然而不少貧窮的角落里,依舊流傳著女巫與魔鬼的傳說,它們如同安徒生6歲那年見過的與地球擦肩而過的彗星,深刻地影響了他的一生。年幼時他曾跟父親到樹林里游玩,見識過大人用撿回來的枝條預測壽命長短,枝條編成的花環后來被他寫進了詩句;他也曾在祖母的懷抱里傾聽民間迷信,那些嚇得他晚上不敢出門的傳說,成為他日后童話創作的重要素材。而他降生的那張棺材架子搭成的木床,自然使他將自己看成是伯爵轉世的證據,盡管他沒有明確承認這一點,卻通過許多成長中的細節暗示自己與其他貧家子弟是多么不同。盡管,他的母親也曾說過:“他頭朝下撞向了迎接他的大地。”
安徒生哭著來到人間的那一刻,接生的人就預言說,這個孩子以后會有一副好歌喉,因為他的哭聲大。長到幼年,他從父母那里聽到這種說法,雖然滿意于自己的聲音,但只有這一點是明顯不夠的。對這個貧家子弟來說,日常生活中的一切都不足以澆灌他那顆充滿幻想的心靈,他急于在任何人面前表現自己,好收集別人對他的贊美。
一天,他來到一群貧窮老婦人的紡織室,給她們講起人體的內部結構,一位婆婆聽完后說:“這么聰明的一個孩子不會活得很長。”他興奮地瞧著她,領略著奉承的滋味,認為任何贊美對他來說都不為過。
安徒生將童年的自己形容成是一個“奇特好幻想”的孩子,這顯然不足以用來概括他幼時的品格,因為他的獨特有時是無意間表現出來的,有時卻是刻意為之。而在普通人看來,許多時候,他的虛榮心都大于他的奇特,而他幻想里的,也幾乎全是不勞而獲。
他聽到所有人都說他的嗓音美,憑借這副好嗓子他會處處幸運,于是常常考慮“這幸運會怎么個來法”,等待著奇妙事情的出現。那段時間,他在奧登塞河邊聽一個洗衣的老婦人說過,“中華帝國”就在河的下面,他便幻想著在某個夜晚,一位中國王子挖穿了地球過來聽他唱歌,然后將他帶到中國,給他名聲與財富,再把他送回丹麥。他分不清真實與虛幻的界限,神奇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是真實的,像這種貪念,他也覺得“完全不是不可能”。
那些翩翩幻象左右著他,他甚至向自己喜歡的小女孩許諾,說等他以后發達了,要請她來自己的宮殿,面對質疑,他保證說:“我是被人家抱錯了的、非常高貴的孩子,上帝的天使來和我談過。”小女孩冷靜地聽他說完,轉過頭同身邊的男孩子們說:“他和他的祖父一樣有神經病!”他一下子全身冰冷,再也沒有同她玩過。也許正是這樣的童年經歷,導致了他在兩性問題上的怪癖,并一生沒有結婚。
安徒生打小就顯露出來的造作之態令他最終無法與同齡人融為一體,這卻是他孜孜以求的,對他來說,孤獨的境遇就像一道溫暖的光,包裹著他,使他能夠在那座脆弱的海市蜃樓里日復一日地進行不受打擾的幻覺操練。
直到成年,安徒生依舊把他童年時所展現出來的有異于常人的一面當成是他日后能夠功成名就的預兆。盡管有些特質是他自幼就懂得去精心營造的。
19世紀初的丹麥,是一個不幸丹麥,1807年,它在與英國的戰爭中落敗,再也無法重拾昔日帝國的光輝。8年后,因為同它結盟的拿破侖敗北,它又一次成為戰敗國,土地被割讓,經濟崩潰,最終成為英國的附庸國。
安徒生正是在這種時事下成長起來的,而他祖輩、父輩所經受的遭遇,就像他祖國歷史的一個縮影。
安徒生的祖父曾是一個富農,不幸牲口突然死掉,農舍被火燒毀,因此精神失常。接二連三的打擊下,他的父親不得不去做一個鞋匠,以養家糊口。
在安徒生的印象里,父親有著“奇妙的天賦和真正的詩人氣質”,他身份卑微,卻喜愛藝術,因此在安徒生很小的時候,他便給他讀丹麥文學之父霍爾堡和法國詩人拉封丹的作品。他思想獨立,卻不被人接受,甚至因讀《圣經》時隨口說出“基督是和我們一樣的人。不過是一個不平常的人!”這樣的話而將妻子嚇哭。在當時的安徒生看來,父親的這種見解,也是一種“可怕的褻瀆”。
一次,父親得到一位莊園主的邀請,對方提出給他們全家人免費食宿的機會,讓他到莊園當專職鞋匠。一家人沉浸在對溫馨生活的憧憬里,不想莊園主的妻子毀掉了他們的希望。父親因此變得落落寡歡,只有拿破侖的事跡能使他亢奮,他執意踏上戰場。然而沒等他開到前線戰爭就結束了,炮火沒有奪去他的性命,奔波卻奪去了他的健康,不久便去世了。
更深重的貧困降臨到這家人頭上,母親日日外出為人洗衣賺取生活費,沒多久又嫁給了另一位鞋匠。
失去了父性支柱的安徒生開始把自己丟進《圣經》和莎士比亞的戲劇里,他嘗試自己創作一些故事,但因未受過良好教育,作品成了被嘲笑的對象;他轉而回到自己幻想出的那個王國,跟同齡的孩子講述一個個從《舊約》里讀到的英雄偉業,把自己杜撰成故事的主人公,也被殘忍地識破了。
在當時窮人們的思想里,一個貧家子從事文藝事業是沒有丁點前途的,因此,他要么成為一個鞋匠,要么成為一個木匠,或者是立志做一個裁縫,總之,不要淪落成農民,就是萬幸了。母親因此將安徒生送進一家服裝廠做工,但沒過多久,生性靦腆的他即被同齡人當做是女孩子,在一次羞辱之后,他跑回了家,母親不得不暫時讓這個男孩回到他的文學夢中。
無所事事的安徒生又想起那位“中華帝國”的王子,他“一夜又一夜地坐著畫宮殿的圖樣、草圖”,期待并相信他的生活圈子里會有那么一位王子出現,傾聽他,理解他,并慷慨解囊助他向前。
自幼對戲劇產生的興趣演變成一股更為熱切的創作渴望,他希望讀書深造的愿望,他背誦臺詞時清朗、高亢的聲音,終于引起了奧登塞幾個豪門望族的注意,其中一位是赫伊格-古爾貝格上校。于是一天,上校真的帶著孱弱的安徒生來到了克里斯欽王子(后來的克里斯欽八世)面前,王子對他說:“唱歌,能生動地講詩人的語言,都是很好的;可是那還不能說明你是天才。你必須記住,讀書是一條很長、要付出代價的道路!”安徒生激動地傾聽著他的教誨,但最后,這位高貴的王子給他的忠告卻是:“去當一個鏇工。”
他悻悻然離開王子行宮,進入貧民院的“貧民學校”。立志要在戲劇上闖出一番天地的他,卻在長達幾年的時間里都沒正確地拼寫對一個字……同學們嘲笑他,這種嘲笑先是產生一種恐懼,后又化作一種接近文法學校孩子的動力,他羨慕那些有錢人家的幸運兒,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不乏機遇的他們那樣,“在這個世界上成就點什么”。
母親又同他談起做裁縫的事,他不能忍受了,攤出自己歷時多年攢下的微薄積蓄,說:“我要去哥本哈根。”
“你到那里能成什么?”母親問道。
“我要成名!”他回答說,又列出名字同樣以sen(在當時的丹麥,以sen結尾的姓氏意為出身貧賤)結尾而終成大業的人,“他們開頭萬分悲慘,后來就成名了!”他激動地哭起來,吶喊中的那些嘆號,日后也貫穿于他一生的作品之中。
母親妥協了,找來一個巫婆。那個在《我的童話人生》里最先登場的奇人異士喝著咖啡,掏出一幅撲克牌,給他算起命來,然后振振有詞地念道:“你的兒子將會成為一個大人物!終有一天奧登塞城會為他張燈結彩,燈火輝煌!”
在母親期待又哀傷的哭泣聲中,他坐上去往哥本哈根的郵車,通向了外面的茫茫世界。
到達哥本哈根,安徒生在暫住的小客棧和富麗的皇家劇院流連了幾圈后,穿上他在宗教儀式上穿的衣服和人生中的第一雙靴子,揣著家鄉一位名人為他寫的介紹信,敲開了著名舞蹈家莎爾夫人的門。他誠懇地傾訴著自己想要進入戲院的愿望,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就脫下靴子,拿它當手鼓,敲著,唱著,舞蹈起來。
那位莎爾夫人不認得他寫介紹信的老鄉,也把他當成了瘋子,急忙喊人把他打發走了。碰壁之后,他又找到皇家戲院的主任,希望那位高貴的宮廷大人能給他一個差事,對方卻毫不留情地告訴他:“第一,演戲你太瘦了;第二,我們只雇用受過教育的人。”
連續的挫折使這個14歲孩子的心靈遭受重創,他想到死,又想到上帝,“以一個孩子對天父的全部信任”,他的心思完全依附在了他身上。他的積蓄很快花完了,絕望之時,突然想起曾在報紙上讀到過一位叫西伯尼的意大利人的事跡,他是一位音樂家,此時正在哥本哈根皇家音樂學院做主任。安徒生孤注一擲,希望憑借自己的好聲音贏得西伯尼的關照,就來到他的家里。正逢西伯尼邀請眾名流舉辦盛大晚宴,在向他的仆人詳述了自己的坎坷身世與來意之后,他忐忑地等待著,終于,西伯尼同意讓他立于眾人面前。
他要為眾人表演,表演什么呢?他想起霍爾堡的幾段戲劇臺詞和詩句,邊朗誦邊回憶著自己的不幸,激動地哭出了眼淚,人們以為他演得入戲,全都鼓起掌來。當中的一位詩人首先向他投來橄欖枝:“我預料,他會成為大器的!”他心情頓時好了許多,覺得自己“天才”的一面終于被識出來了。隨后,著名作曲家魏森為他募集了捐款,詩人古爾貝格也為他籌集了在哥本哈根生存下去的日常開支。至于西伯尼,他當場答應訓練安徒生的聲音。
被上帝的諸多善意擊中,他感覺幸福之至,生活如同蜂蜜,在春日的郊區漫步時,他不禁抱住一棵山毛櫸樹親吻起來,感覺與這個世界融為了一體。盡管此后的幾年里,他又斷斷續續經歷了幾次起伏,他始終覺得,上帝是不會拋棄他的。更重要的是,他對自己的“天才”特質堅信不疑。
那么,他的“天才”又是什么呢?
經過西伯尼家的奇遇,這位懵懂的少年開始經常出入名流之家,他兒時滿懷憧憬的那些王室貴胄,也不是那么難以接近了。在他們面前,他天真地張揚著自己全部也僅有的才華:動情地表演戲劇、高亢地朗誦詩歌。對那些向他示好的人來說,這一切又能代表什么呢?他們或因驚奇于這位少年的自信,并不吝惜一份培養后生的資財;或因著迷于這個窮孩子身上的異域情調,把他當成取樂的對象;當然,其中也不乏真正垂青于他的大家,他們中間也有來自民間的,同他一樣有過苦難的遭遇。
然而,如果論才華,少年安徒生的確太膚淺了,也容易被那些有錢人的浮淺贊美所蠱惑。
他一面享受著眾人對他贊賞,一面加大對自己童年經歷的渲染。比如,他年幼時跟隨大人到農田里撿麥穗,被窮兇極惡的看守追趕,他跑不快,被落在后面,看守追了上來,舉起鞭子,他不知是求饒還是威脅地喊道:“上帝看得見,你怎么敢打我!”看守被他觸動,決定放他走,還給了他錢。再比如,他小小年紀就在思考關于上帝是否萬能的哲學問題,為了驗證上帝安排給他的命運,他曾走向水潭深處,決定淹死自己;可馬上又意識到那是魔鬼對他的試探……
在他的潛意識里,一個人所能經歷的所有偶然性事件都變成了預示他注定會出人頭地的征兆。
因此,他對別人的好話和善意的依賴到了一種難以附加的程度,并把它們看成是生活中最必需的。他自己意識到了這點,反省著:“有時,我對未來的想法是嚴重、陰暗的;有時,我的想法卻又是幼稚、無憂無慮的。”但他沒有想到,對他人態度的敏感已使他陷入一種病態的境地,他會對那些在暗地里幫助他而在他面前不露聲色的人懷有敵意,卻會為某位貴夫人一句“詩人”的高帽子而興奮得幾乎暈過去。
為了報答那些明眼人一看便知的阿諛式的“知遇之恩”,他像一個日本忍者使用秘術一樣動用起自己的才華,花了14天的時間,寫就一篇愛國主義題材的悲劇作品。他懷著激動的心情將它投給劇院,苦苦等待了6個星期之后,終于收到退稿信,一串體式優美的丹麥文告訴他:“像這樣缺乏最起碼教養的作品,我們希望不要經常收到。”
被公認為是他成名作的詩劇《阿爾芙索爾》,也沒能擺脫這種尷尬的命運。
這時,安徒生已經17歲,在哥本哈根闖蕩了3年后,所有人都對他說:“你該到學校學習了。”
許多介紹安徒生的文章里都談到他沒有接受過正規的教育。事實上,在哥本哈根諸多貴人的幫助下,安徒生曾先后在斯萊耶厄瑟和赫爾辛厄的文法學校學習,并最終進入了哥本哈根大學。更早之前,詩人古爾貝格甚至給他爭取到了免費學習拉丁文的機會,但那時他的心思并不在學業上,他滿足于被稱之為“天才”的喜悅之中。雖然在學校校長的嚴厲告誡下他一度收斂過在詩歌方面的粗糙才華,但在學校的那幾年,他的注意力始終沒有放在語言訓練上,他刻苦學習數學和地理,甚至對剪紙產生了興趣,唯獨在語言這塊土地上,他任性地讓雜草橫生。
漫不經心的態度影響了他日后的寫作,盡管他生前便贏得大名,他的作品也始終因口語泛濫、拼寫錯誤,甚至是標點亂用而被指責為“缺乏美感”。
而安徒生以之為榮,他放大了自己的一切特質,好的,不好的,都被他看成是理所當然的。他對待他的寫作,正如他對待自己的出身。
嚴格說來,安徒生的出身也不足以證明他爬上人生巔峰是因為付出了比別人更多的努力。從他踏上哥本哈根的那一刻起,那座城市的達官顯貴就紛紛降臨——將軍古爾貝格、大金融家喬納斯·科林、學者米思林、科學家奧斯特……他們像被上帝派來的一場場及時雨,下滿他人生的一個個低谷期,使他總能夠浮上來。
盡管那群人里也有拿他取樂的,他憑借慣性的無助與可憐避開了,也記下了那些人的名字。成名后,有朋友勸他改名,因為像他這樣的人物,名字里有個sen的后綴,實在是太扎眼了。Andersen,這個名字像鐐銬一樣折磨并打磨著他的一生,令他自卑,也變得堅硬。他懂得這個閃閃發亮的卑賤名字會在一群出身高貴的人中產生什么樣的效果,于是將它舉得更高,刺痛別人,也傷到自己。他曾憤憤然說道:“出身高貴再也沒有意義了。這樣的話講得多了,這樣的話只不過是胡說;一個勤奮的窮大學生在人們所謂的上流家庭里是得不到一個衣著考究的貴族子弟或者高官門第的孩子們所受到的禮遇和接待的。”
可是他自己,確實是得到了那樣的禮遇和接待。終其一生,在對他無私幫助的那群人里面,發現電磁現象的奧斯特是一位,曾兩度出任丹麥皇家劇院主任的金融家喬納斯·科林也是一位。科林一直把安徒生當做自己的孩子對待,不管在物質上,還是在精神上,都對他關懷備至。
正像一位詩人在給安徒生的信里指出的,他一直都是一個寵兒。這一點,安徒生在心情舒暢的時候當然了解,并知道善加利用。但在更大的程度上,他將這一切歸功于上帝,甚至歸功于童年遇到的那個巫婆。直到寫作自傳的時候,他才看清楚過去的一切,最終懷著謙卑的心,數念著那些善良的人們,也真誠地將自己過往的不堪一一展現于人們眼前。
在安徒生的童話作品里,也能看出他的心路歷程。
《丑小鴨》(1843年)是一個頗具自傳色彩的故事,暗示了他由一個窮孩子蛻變為大人物的生命起伏;《賣火柴的小女孩》(1846年)是他回憶自己的艱難時刻,用火花照亮自己的身世,那股悲觀的基調,正是他縱使備受矚目也無法抹掉的精神內核;《幸運兒貝兒》(1870年),則是他歷盡滄桑,嘔心瀝血的感恩之作。
安徒生最看重自己的詩人身份,也從事過多次小說與戲劇的創作,而最終使他產生不可遏止的寫作動力的,卻是童話。也正是童話,為他迎來最多的好評,并奠定了他在世界文學史上的地位。
安徒生幸運的一生,在本質上影響了他童話創作的基調。縱觀19世紀的兩座童話大山——格林兄弟與安徒生,格林童話中的主人翁總是以美貌取勝,而安徒生的主人翁不懷絕技,卻總是憑幸運度過難關。
美貌和運氣,當然都是不能盲目自持的,但想想安徒生“為了爭取未來的一代”的寫作信條,他童話里的“幸運”,卻既是一種祝福,也是一種感恩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