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苗子、周汝昌、徐邦達、羅哲文、朱維錚……在過去的一年,又有多位大師隨風而逝。他們每一個人的離開,都會讓我們焦慮一次,我們是不是即將進入一個沒有大師的時代,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還具備培養出新一代大師的土壤嗎?
這其實是整個社會的“集體焦慮”。中國正處在空前大變革的時代,萬事俱備,這應該是一個產生名家大師的時代,為什么名家大師沒有如我們希望的那樣涌現呢?
不妨以莫言獲獎為例,更多的西方人開始認真閱讀他的小說、研究他的小說,而我們卻在過度消費著自己的文學家,事實上從沒有一個國家的藝術家像中國藝術家一樣,總是得面對傳統與現代、東方與西方、傳承與創新、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商業化與藝術性等看似對立的問題。也許藝術就是藝術,文學只是文學,可是我們總用很多概念束縛藝術的生產。
還有一種傾向同樣令人擔憂。一個或許可以成為大家的人物才嶄露頭角,很快就會被過度使用,出席各種晚會,在各種會議上發言,承擔一些錦上添花的應景創作,甚至涉足一些自己并不精通的領域,再沒有時間和平靜的心態進一步提升自己。由于我們的過度追逐,他們失去了與自己生長的土壤的血肉聯系,成為溫室中無土栽培的擺設。
成為景觀擺設的最大壞處是對社會失去了原來的敏銳度與批判力,得了“軟骨癥”。一個人沒有批判力就不會有精品力作問世。“五四時期”為什么被公認為名家輩出大師云集?是因為那個時候的文化人和教授有著很強的反帝反封建的批判性,對于國家和人民的苦難有著切膚之痛,現在越來越多的文化人在商業利益面前喪失了自己的文化自覺,成為商業的附庸,片面逐利,甚至滿足于追求自己作品的發行量、收視率。
古往今來,中國文學藝術巨匠燦若星河。在今天,名家大師不會如我們設計或者希望的那樣涌現,但當全社會形成一種真心愛護名家大師的土壤時,在我們不經意間,他們也許就會成批地出現。
(摘自《人民日報》 作者:楊雪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