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重語言模式”在英語學習者語言能力發(fā)展中的作用

劉瑤

“雙重語言模式”在英語學習者語言能力發(fā)展中的作用

劉瑤

母語教學對英語學習者語言能力發(fā)展有很大的幫助，因此“雙重語言模式”在英語學習者語言能力發(fā)展中具有重要的作用。通過使用“雙重語言模式”，學生在提高第二語言水平的同時有望提高其母語水平。亦即，英語學習者的母語教學能夠輔助其第二語言（即英語）學習，從而第二語言能力的提高又會反過來促進其母語語言能力的發(fā)展。對于此問題的研究可以幫助教師在實際教學中找到使用母語與第二語言教學的最佳平衡點和比例分配，從而更好地探索雙語教育中使用母語教學的最佳方式，以使英語學習者能夠更加有效地獲得全面發(fā)展。

雙重語言模式；二語習得；母語教學；英語學習

為支持和滿足英語學習者的學習和教育需求，雙語教育（bilingual education）應運而生。但是，由于人們對于母語教學（first language instruction）在孩子語言能力發(fā)展（language development）中所起的作用各持己見，雙語教育成為美國教育界備受爭議的問題之一。關于母語教學在雙語教育中的作用，研究者提出了一系列的問題，例如：在教育的最初階段，學生們應接受母語教學還是僅僅接受英語教學？學生們應接受母語教學直到其英語語言能力達標，還是即便在英語語言達標后仍然繼續(xù)接受母語教學？這些問題讓人們重新開始思考雙語教育范疇中的各種不同的教學模式。其中，“雙重語言模式”（Dual Language Program）因其在提高英語學習者語言能力發(fā)展中對于學生母語教學的重視，最受研究者們青睞。

一、二語習得理論

一直以來，研究者提出了諸多關于二語習得領域的理論。這些理論的共同點在于它們都或多或少地強調了母語對第二語言的影響，為雙語教育中采用母語教學這一教學方式奠定了理論基礎。20世紀70年代Stephen Krashen提出的“語言監(jiān)控理論”是二語習得領域中最具影響力的理論之一。該理論由五大假設構成：習得—學習假設，自然順序假設，監(jiān)控假設，輸入（理解）假設和情感過濾假設（Krashen，2003）。其中，輸入（理解）假設和情感過濾假設均強調：只有在語言輸入為語言學習者所理解的情況下，這部分語言輸入才能對語言學習者的二語習得產生積極的作用；“無壓力”的學習環(huán)境可以使語言學習者更加自信、更加舒心地學習新知識，只有這樣，語言學習者才會有更大的進步（Echevarria& Graves,2003）。該理論很好地解釋了母語對二語習得的影響：即當教師用學生更為容易理解的母語進行教學時，學生會感到更加自信，從而也就能更加有效地學好第二語言。

加拿大語言學家Jim Cummins于1979年提出的“語言發(fā)展相依假設”是另一具有廣泛影響的二語習得理論。Cummins（1981）指出，如果人們通過自己的母語學習來獲得語言認知能力，則可將此語言認知能力轉移到第二語言學習中，這就是Cummins所提出的“深層共享能力假說”（common underlying proficiency，簡稱CUP）。Cummins認為：“雙語者在最初接觸到第二語言時所獲得的第二語言能力是建立在其已有母語語言發(fā)展水平基礎之上的”（Cummins，1979），且成功的母語學習和較好的母語語言能力發(fā)展將對學習者的二語習得起到積極的作用。

雖然不同時期產生了不同的二語習得理論，但其實這些理論無一不強調了母語對二語習得的重要影響。因此，文章在此將簡要分析母語教學在二語習得中的作用。

二、母語教學在二語習得中的作用

許多對雙語教育持反對意見者認為學生的母語學習會對其二語習得產生干擾甚至有害影響，因此他們鼓勵英語學習者摒棄“雙語教育”、選擇“全英語模式”（Baker，2011）。與此相反，“雙重語言模式”的倡導者堅信“母語與二語的相互依存關系”（Lopez &Tashakkori,2006），為“雙重語言模式”奠定了理論基礎（Lopez&Tashakkori,2006）。

前文中提到的Cummins的“語言發(fā)展相依假設”為二語習得中的母語教學提供了有力的理論支撐。除此之外，眾多研究表明母語教學在二語習得中起著積極作用。例如：Royer和Carlo（1991）的研究顯示學生可將其母語的閱讀理解能力轉移到第二語言中；August和Shanahan（2008）的研究確實了人們母語的語音意識（phonetic awareness）以及閱讀技巧也可轉移至第二語言。同時，Snow，Burn和Griffin通過研究證明，如果學生接受其母語教學的幫助，便可為其將來第二語言能力的發(fā)展打下更為堅實的基礎。若學生已知某詞語在其母語中的含義，可更快更簡便地幫助學生理解該詞語在第二語言中的含義——這是因為學生可直接將通過母語學習已理解的某詞語的“概念”（concept）轉移到第二語言中，從而減少學習第二語言時為理解該詞語“所指”（reference）所花費的多余時間和精力。

母語教學在學生二語習得中的重要作用表明：二語習得中的母語教學能幫助學生將母語語言技能以及通過母語學到的知識轉移至英語語言技能以及在英語中對應的相應知識。因此，英語學習者在學習第二語言時應選擇接受母語教學。

三、常見語言教學模式

二語習得理論以及母語與第二語言的相互依存關系幫助我們理解了二語學習者是如何學習另一門語言的，同時這些理論也影射出語言教學模式背后的教學方法。盡管本文的重點在于“雙重語言模式”，筆者認為有必要在此首先對幾種常見的語言教學模式進行簡要概述。

常見的語言教學模式包括：“全英語浸入式”（English immersion），“英語為第二語言專門課堂”（ESL pullout），“過渡式”（transitional bilingual education），“保存式”（maintenance bilingual education），“單向雙語教學模式”（one-way bilingual education）以及“雙向/雙重語言模式”（two-way/dual language education）。其中，有些模式強調為英語學習者打好母語基礎，有些則更加關注盡早讓英語學習者過渡到全英語教育中。

在“全英語浸入式”及“英語為第二語言專門課堂”中，英語學習者在課堂上接受全英語的教學，并且教師鼓勵學生盡快適應全英語的學習環(huán)境（Lopez&Tashakkori,2006）。在“過渡式”的雙語教學模式中，英語學習者接受一至三年的母語教學以逐漸過渡到“全英語教學模式”（Lopez&Tashakkori, 2006）。Thomas和Collier（2002）研究發(fā)現(xiàn)，在“英語為第二語言專門課堂”及“過渡式”模式下學習的學生比在“全英語浸入式”下學習的學生取得更大的進步。

四、“雙重語言模式”的含義及特點

“雙重語言模式”是指一種“保存型”（maintenance）或“增強型”（enrichment）的雙語教學模式。在此模式下，強調母語與第二語言的均衡使用，即兩種語言同等的使用時間，同時強調培養(yǎng)學生英語及母語的學術能力、雙語技能的發(fā)展以及正確的跨文化意識（Torres-Guzman,2002）。

“雙重語言模式”需遵循以下幾大原則（Torres-Guzman,2002）：一、學生需五至七年的時間獲得第二語言的語言認知能力；二、學生可將已獲知識和技巧于兩種語言間相互轉換；三、學生兩種語言能力的不斷提高有助于其在校教育的全面發(fā)展。這些原則告訴我們：學生對母語的學習和發(fā)展有助于其第二語言的學習和發(fā)展，因此，學生在校應持續(xù)接受雙重語言教學。

總的來講，成功的“雙重語言模式”有以下幾個特點（Lindholm,1990）：學生在此模式下接受至少四至六年的雙語教育；在早期學生在校學習期間采用“50-50模式”或“90-10模式”；為學生提供“增強型”的雙語環(huán)境，即學生在學習第二語言的同時可保持并提高其母語語言能力。

也許這其中某一個特點也同樣適用于其他的語言教學模式，但我們發(fā)現(xiàn)只有“雙重語言模式”集所有這些特點于一身，保證了非官方語（minority language）與英語的同等地位。“雙重語言模式”的目的在于平衡學生的語言能力和社會文化背景，而非讓學生必須放棄一種語言和文化、選擇另一種語言和文化（Christian,1994）。

在“雙重語言模式”下，重視英語學習者的母語及其文化，鼓勵學生為使用母語以更好地學習及與同學和老師交流，因而可增強英語學習者的文化歸屬感。根據(jù)Stephen Krashen（2003）的“鏡子假設”（Mirror Hypothesis），通過為學生提供一種對于英語學習充滿熱愛之情的學習環(huán)境，英語學習者可大大提高其第二語言學習的水平。

五、“雙重語言模式”在英語學習者語言能力發(fā)

展中的作用

通過前文的論述，相信讀者已對“雙重語言模式”的特點及其實行原因有了大致了解。由此，文章將基于研究者的已有研究深入探尋該模式在英語學習者語言能力發(fā)展中的作用。

研究表明，在所有語言教學模式中，“雙重語言模式”是對學生學習英語、提高英語語言能力起到最大作用的一種語言教學模式（Thomas&Collier, 2002,2004）。該模式之所以作用顯著，原因在于它在學生學習英語的同時為英語學習者提供了母語的支持。

在López和Tashakkori（2004）的一個研究中，研究者為探求“雙重語言模式”對學前班和小學一年級的英語學習者英語能力發(fā)展所起的作用，設計了“兩組前測-后測”（two-group pretest-posttest）實驗。該實驗對比了在同一所學校中兩種不同語言教學模式下英語學習者的語言能力發(fā)展情況——一種是“全英語式教學”，另一種則是“雙重語言模式”。結果發(fā)現(xiàn)：在學生前期的英語學習中，“全英語式教學”模式下的英語學習者比“雙重語言模式”的學生在標準化英語測試中取得的分數(shù)更高，而一年之后，該差距逐漸縮小，“雙重語言模式”下的學生逐步追趕上在“全英語教學模式”中的同齡學生的語言測試成績，從而證明了“雙重語言模式”對于縮小英語學習者與本土學生之間的語言能力差距起到積極作用。

同樣地，Alains（2000）在他的研究中也進行了對比性實驗，將接受“雙重語言模式”教學及未接受該模式教學的英語學習者在語言測試中取得的成績進行對比。Alains通過分析數(shù)據(jù)得出結論：接受“雙重語言模式”的英語學習者比未接受該模式的同齡學生在閱讀理解測試中取得的分數(shù)更高，且“雙重語言模式”下的這部分學生的分數(shù)逐年提高。Alains的研究不僅證明了“雙重語言模式”在提高英語學習者語言能力發(fā)展中所起的積極作用，更重要的是，Alains的研究還確實了接受“雙重語言模式”教學的英語學習者比未接受該模式教學的同齡學生取得更大的語言進步。

2007年，Black于美國弗羅里達州中部地區(qū)的一所小學中展開的了一項民族志研究（ethnographic study），通過進行課堂觀察、與師生的采訪談話以及對學生作業(yè)的查閱，分析總結出了“雙重語言模式”中英語學習者語言能力之所以得到提高的重要因素——母語的使用以及母語與第二語言（英語）之間語言技能的轉換，同時還發(fā)現(xiàn)若使用母語和使用第二語言（英語）教學的比例不均衡則會導致“雙重語言模式教學的失敗（Black，2007）。他還指出，通過“雙重語言模式”教學，英語學習者有機會大量接觸并使用到母語，從而得以將自己以往用母語學到的知識和對某些特定概念的理解轉移至其第二語言的學習過程中，大大縮短了英語學習者獲得語言認知能力的時間。

六、結語

盡管眾多研究證明了“雙重語言模式”在英語學習者語言能力發(fā)展中的積極作用，但這些研究大都只是根據(jù)標準化的英語考試成績來評估學生的語言能力發(fā)展并論證母語對學生第二語言習得的影響。

根據(jù)文章分析的二語習得理論以及母語教學對學生二語習得的作用，母語與第二語言之間有相互依存關系。因此，理論上來講，通過使用“雙重語言模式”，學生在提高第二語言水平的同時有望提高其母語水平。亦即，英語學習者的母語教學能夠輔助其第二語言（即英語）學習，從而第二語言能力的提高又會反過來促進其母語語言能力的發(fā)展。基于此，我們今后需要進行更多的研究來論證“雙重語言模式”對英語學習者母語語言能力發(fā)展的作用。對于此問題的研究可以幫助教師在實際教學中找到使用母語與第二語言教學的最佳平衡點和比例分配，從而更好地探索雙語教育中使用母語教學的最佳方式，以使英語學習者能夠更加有效地獲得全面發(fā)展。

[1]August,D.,&Shanahan,T.(2008).Developingreadingandwritinginsecond-languagelearners:Lessonsfrom thereportoftheNationalLiteracyPanelonLanguage-MinorityChildrenandYouth.Taylor&Francis.

[2]Baker,C.(2011).Foundationsofbilingualeducationandbilingualism.NewYork:MultilingualMatters.

[3]Black,D.B.(2007).“We’rebecomingbilingualand biliterate!”Anethnographicstudyonhowadual-language program in Florida contributes to the literacy development of English-language learners(Doctoral dissertation).Available from ProQuest Dissertations and Theses database.(UMINo.3305176)

[4]Cox,N.K.(2008).Reading achievement of English LanguageLearnersin50/50and90/10two-wayduallanguage programs(Doctoral dissertation).Available from Pro-Quest Dissertations and Theses database.(UMI No. 3321670)

（責任編輯：田道均）

H319

A

1008—6153（2013）06—0137—03

2013-10-25

劉瑤（1989-），女，山東濟寧人，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教育學院多語言文化教育專業(yè)在讀研究生，美國哥倫比亞大學中文系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