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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語文才10點半,留在學校吧,覺得這地方沒法讓我安心停留,回父母那里吧,又見不得他們詢問我考得如何……在迷茫半天后摸摸口袋發現有家里的鑰匙,便一錘定音騎著那輛破單車屁顛屁顛往家里趕。一想到月考結束后還要讀三天書才有可憐的周末,就又被挫敗了。
我告訴自己,你是個高中生了。可我又不知道一個合格的高中生是怎么樣的。初一那會兒有幸混進了文學社,當了個小編輯,有事沒事改改稿子。社長是名圓圓胖胖的高二男生,上臺講話、策劃活動、與校領導周旋、出版刊物,將成立尚不足一年的社團一步步帶入正軌。那一年我在與他的接觸中,幾乎就是把他當做大人來看待了。而如今我這個高中生每天卻都帶著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慵懶眼神面對課堂,腦袋里裝著稀奇古怪、天真幼稚的幻想,不擅交際性格悶騷。我至少應該是要成熟的,我想。但我轉眼就忘。校園里黑壓壓的一群學生,或穿校服,或穿休閑裝,背著漂亮的書包三五成群,而我就騎著那輛陪了我幾年的破單車屁顛屁顛穿梭而過。
一下子忘記了自己該做什么。
幾個月前買的《白鹿原》在上個星期終于被我跌跌撞撞地看完了。看完之后我就尋思著該找下一本書了,可一想到買書是一件高資金消耗的事,而自己的荷包又薄得可憐便只好作罷。我在教室里重新翻開《白鹿原》的第一頁,沒一會兒就聽到前面一個女生大呼小叫道:“他居然重新看了!我昨天才看見他在讀大結局!今天居然又從頭看起了!”我一時語塞,不知該怎樣回答那女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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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說到高中生的學習,我確實像極了一頭不怕開水燙的死豬:英語不知從何學起,數學又沒心思面對,仗著語文從小底子好,每天明目張膽地把語文課固定用來睡覺……最終,成績一落千丈。但我絲毫沒有危機感,總覺得能在最后關頭力挽狂瀾,也許這也是其他悠閑的高中生的天真想法吧。母親不忍直接戳我的傷口,一有時機,她便輕言輕語地告誡我要有出息,而父親樂于在一旁起哄,“小子!考不上的話就隨我到廠子里打鐵,這叫子承父業嘛!”他一向對我的學業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但是私底下,他卻自豪地對其他孩子的父親宣稱:“這叫做激將法!”
我想我需要什么東西來鼓勵我,例如大學。于是我上網把眾多重點大學都瀏覽了個遍,以求得發奮圖強的動力。我想這至少能讓我有一個奮斗目標——我也應該要享受屬于我的大學生活,我也要做個能離開家鄉到遙遠的遠方求學的大男生。我回憶起小學六年級的時候,班主任聲嘶力竭地向我們喊:“升中考是你們人生的一個重要轉折點,你們要向重點初中看齊!”那時候大家對九年義務教育還不懂,嚇得每個人真的都以為那是一場關乎生死的考試。到了初三,班主任同樣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向我們一遍又一遍地灌輸中考的重要性,我們于是又賣力地奮斗起來。現在回想起來,倒覺得好笑,但也真實。而明年,我就高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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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當母親喊我起床吃飯,而我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蜷縮在溫暖的被子里打算再掙扎幾分鐘的時候,尚未清醒的腦袋總會冒出一句話:“今天要過去了。”我刷牙洗臉吃完泡著地瓜的粥后,往那個磨得老舊的水壺里倒滿了熱水,然后背上書包到街口等待一位一同上學的朋友,路上和他拌拌嘴互相挖苦下對方,接著擠進人滿為患的學校……每天的日子循規蹈矩平淡如水,我便不在意去記住什么,去思考什么。一天就這么下來,時間以跳躍的方式踹了我腦門一腳又一腳,直到把我踹進被窩。然后在第二天,母親又喊我起床,我又嘀咕著同一句話——今天要過去了。
編后:是啊,今天就要過去了,可是明天在哪里呢?當無數個今天變成明天的時候,父母老師又在說我們蹉跎歲月了。是的,我們在路上,可是當我們不知道我們走的這條路對不對時,心中的迷惘又該對誰說?帶著夢想上路,才不會迷路。
編輯/李鵬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