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睛,幻想著到時候的場景不禁笑出聲來,鮑雪兒一個蹦得兒把我彈回了現實世界。我摸著腦袋,看著努嘴的鮑雪兒說:“你一個白凈漂亮的小姑娘,要是不這么暴力,還沒有齙牙的話,說不定哥哥我還會喜歡上你。”
單車上的童話
當我在煦色明媚的校園里看到蘇曉菲穿著點綴翠花的連衣裙,像一只蝴蝶一樣翩翩起舞時,我的心融化了。我寧愿化成一滴露珠,停留在她必經的花蕾里,一生都依偎在她溫暖的翅膀上。
我火箭一般沖進車棚,跨上我的愛騎“閃電”去追尋,我多想沖她打個招呼,輕輕地說:“我能載你回家嗎?”可是,當我出來時,她似乎已像“香妃”一樣變成蝴蝶飛走了。
“嗨,呵呵帥哥,載我回家唄。”我一回頭,果然又是鮑雪兒,這個假小子從來就沒好好喊過我的名字。開學第一天,我站在講臺上自我介紹:“我叫何——和——禮,與后金國大將重名。”我話音未落,只見鮑雪兒已經笑得人仰馬翻,“呵呵,竟然有人叫‘呵呵’,你不如叫‘哈哈’、‘嘿嘿’……”全班同學都跟著哄笑起來,我怒目而視,嘀咕著:“自己是個大‘鮑’牙,還笑我。”結果我的額頭當即被一不明飛行物擊中。
從此,我和鮑雪兒便結下了“血”海深仇。
此刻,鮑雪兒正得意洋洋地坐在我的后座上唱著李宇春的《我唱啦啦啦》,眼看著我上坡時累得滿頭大汗,她卻還在那里自顧自陶醉。
錯過的天使
周一第一節是“張老板”的語文課,對于這個一臉奸商氣的“老夫子”,我可不敢怠慢,把抽屜里的游戲機、零食袋都收好了,努力撐起眼皮來等待著他的“駕臨”。可是,他的威嚴仍舊沒敵得過瞌睡蟲的誘惑,課還沒上我就以桌為床書為席了。
當我被一陣唏噓聲驚醒時,定睛一看,“張老板”旁邊站著個人,那正是蘇曉菲。我頓時來了精神,沒等蘇曉菲介紹完,我忍不住跳起來學小品里的“黑土大爺”連連拍手叫好,引得全班哈哈大笑。
“張老板”怒視了我足足有三秒鐘,我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全班只有我旁邊有空座,然而就因為我的一聲“好”,我的心聲被吐露地一覽無余。“張老板”怕我這個消極分子帶壞了新來的“革命同志”,把蘇曉菲安排在了離我五張桌子之遙的前排,而我也有了同桌大“鮑”牙,我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蘇曉菲回頭沖我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我的心頭頓生一計。
完美的計劃
元旦前夕,我這個對班級事務向來漠不關心的人,頻頻出現在“張老板”的辦公室,并且洋洋灑灑寫了十頁稿紙的申請書,大致內容如下:由于我們班是重點高中的重點班,“重中之重”的壓力常常讓同學們透不過氣來,為了緩解同學們的壓力,也為了搞好班級團結,建議班里元旦搞一個聯歡會。
當讀完我的申請書時,“張老板”的金邊眼鏡框上閃過一絲亮光,“奸笑”著拍著我的肩膀說:“好主意,好主意!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我生怕多待一秒他就會識破我的奸計,一溜煙拿著“圣旨”逃跑了。
由于時間緊張,我只能犧牲休息時間準備聯歡計劃以及游戲道具,我約了幾個哥們周日早上返校一起籌備。
萬萬沒想到周日天氣陰沉沉的,緊接著就下起了大雨,他們竟然放了我的鴿子。正當我萬念俱灰之時,一個白衣女子飄進了教室,我躲到了書櫥后面,拿起凳子準備放手一搏,突見有兩個大齙牙從女子嘴里滑落出來,還“咕嚕嚕”地發出怪叫。我恍然大悟,一個翻身勒馬,把她擒住,將其鬼面具摘了下來,果然是鮑雪兒。
她大叫道:“人家冒著生命危險來幫你,你反倒恩將仇報。”說著她也使出了絕技“如影隨形腿”,踢得我連連求饒,被迫放血請她吃麥當勞,她才肯罷休。
不過,這“假小子”加“大鮑牙”心還是很細致的,在她的幫助下,我順利完成了聯歡計劃,還設計了一系列的游戲。其中有一個“轉出你心聲”的游戲讓我頗為得意,轉盤上寫上了全班女生的名字,男生轉到誰就可以從“心靈之箱”里抽一張紙條,大聲對那個女生說出紙條上的話。
我作為主持人一定要第一個玩這個游戲,我練了一下午,掌握了轉盤的力度,直到百發百中能轉到蘇曉菲我才放心,而箱子最上面那張紙條就是我想對蘇曉菲說的話。
我閉上眼睛,幻想著到時候的場景不禁笑出聲來,鮑雪兒一個蹦得兒把我彈回了現實世界。我摸著腦袋,看著努嘴的鮑雪兒說:“你一個白凈漂亮的小姑娘,要是不這么暴力,還沒有齙牙的話,說不定哥哥我還會喜歡上你。”
“我嘞個去,”鮑雪兒說著又飛來一腳,“誰用你喜歡。”
我是蝴蝶,你是花
聯歡會如期舉行,我噴了滿頭發膠,保持了慣有的酷型,這所有的努力只盼望著那溫馨一刻的到來。
我作為聯歡會的主持人,簡直出盡了風頭,期間我偷瞄了蘇曉菲三十次,其中有二十九次她在大笑,最后一次大“鮑”牙坐到了她身邊,沖我做鬼臉,讓我作嘔,不敢再偷窺蘇曉菲。
終于到了“轉出你心聲”環節,我先玩一次作為示范,我把手伸進“心靈之箱”抓了最上面的那張紙條,上面寫著:“我是蝴蝶,你是花。”
我看著蘇曉菲,頓時漲紅了臉,緊張得手打起顫來,我深呼吸三次,平靜一下心情,拿捏好力度剛要轉,突然“啪”一聲響,是鮑雪兒踩破了氣球,隨她著一聲尖叫,我直接失了水準,轉盤指針遠遠偏離了蘇曉菲,慢慢滑到了鮑雪兒的名下,不動了。我鼓起腮幫子使勁吹,它竟紋絲不動。
在同學們的起哄下,我只好對鮑雪兒說:“鮑雪兒,我是蝴蝶,你是花。”
這假小子嫌我聲音如蚊子,我只好大喊道:“鮑雪兒,我是蝴蝶,你是花。”不知道誰接了一句:“蝴蝶戀上‘鮑’米花。”同學們都哈哈大笑起來,一剎那,我發覺鮑雪兒抿嘴害羞的樣子還是很漂亮的。
我看了一眼蘇曉菲,她正茫然的發呆,我想她肯定不高興了。
屬于我的啦啦啦
為了想法子讓蘇曉菲明白我的心意,整個下午我心猿意馬,煩躁不安。
倒是鮑雪兒戴上了牙套,滿口的銀光讓我可樂,她一說話,我恨不能用手接住,恐怕銀子溢出來。為此,鮑雪兒一下午都不敢再跟我多說一句話。
“張老板”進來我才知道要上語文課了,翻出語文書,一張紙條掉了出來:“放學,可以載我回家嗎?”署名竟然是:蘇曉菲。我的心怦怦亂跳,一陣狂喜。
鮑雪兒一個勁地用手肘搗我,我才佯裝認真看起書來。下午,來到車棚,我看到蘇曉菲在自己的自行車旁邊發呆,我鼓起勇氣說:“我們一起走吧。”蘇曉菲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好吧。”
一路上,蘇曉菲都沒有說話,我盡量把車騎穩,絲毫不敢像載鮑雪兒那般放肆。
直到把她送到家,蘇曉菲突然問:“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這。”我好想跟她說,我早已打探到你家住在這,夢里來過無數次了。
回到家,我絲毫沒有想象中的興奮,反而有些悵然若失,忽然想起鮑雪兒在我車后常唱的那首歌:
風一直打岔 頭有點大
太平洋和你 誰比較遠呢
那一句童話 發了很多芽
開到嘴邊 卻顧左右言他
我唱啦啦啦 你聽懂了嗎
續一杯紅茶 喝下的牽掛
啦啦啦啦啦 把心情擦一擦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
巴黎它升起 一座鐵塔
荷蘭開滿了 一萬種鮮花
那三個字 能換多少的說法
才優雅過 維也納
我唱啦啦啦 你聽懂了嗎
沒那么復雜 不在乎偉大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后來的幾天,我都不敢再和鮑雪兒打鬧,也沒有再喊她大齙牙。直到有一天,我在車棚看到鮑雪兒偷偷地拔了蘇曉菲自行車的氣門芯,然后我又在抽屜里收到一張紙條:“放學,可以載我回家嗎?”署名:蘇曉菲。
這張紙條就像水蓮上的露珠濡濕了我的心,我終于明白那一句童話,早已在這個單純少女的心里發了芽。我也終于明白哪一句是屬于我的童話,在花季年華這一份矢志不渝的友情才是我更美的人生風景。
(編輯 高龍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