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的眼睛不算大,但是亮亮的,尤其在黑夜里簡直算得上是閃閃發亮,當她一瞬不瞬盯著你時,目光柔柔的似在放電。我把這一發現告訴她時,她頭也不抬的回答,“我電誰了, 我近視好不好。”
“你認為兩個女孩子之間有真正的友情嗎?”我常常這樣問我周圍的女伴,得到的答案常常是“不知道”或者“沒有”。
我很失望,她們是不是被時下流行的肥皂劇洗腦了,充斥著熒屏的言情劇往往是兩個好朋友為爭一個男人而勾心斗角,甚至又有一對姐妹為爭一個男人而反目成仇。
當我拿著個問題問蘇紫時,她盯著我的眼睛,一字一頓,堅定地說:“相信”。我被盯得臉火辣辣的,沒辦法,誰讓她是雙魚座的呢?對人說話總喜歡盯著對方的眼睛。
大一的一年里,我與蘇紫幾乎沒說過話,如果不是大二的時候我們偶然成了同桌,我相信,我們的生活不會有什么交集,正如她常常所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剛開學,我們見過一次面,一起去學生會應聘,初入大學,人生地不熟,我去找個同伴,剛拐過樓梯,看見她從廁所出來,看見了我,連忙摘下耳機,這一舉動讓我分外舒服,心里默贊“一個有教養的女孩兒”。最后,她在廣播站擔任周三晚上的播音,我在校報任編輯。
有人起她的綽號為“林黛玉”,聲音軟軟的,走路好似一張白紙在飄。不過,后來的事實證明這全是假象。在軍訓三千米考核中,她一口氣跑了個第一,還把第二名甩了有半圈之遠。更有甚者,聽著她云淡風輕的說:“我手勁很大的,我宿舍誰也比不過我。”我眼睛都睜成了圓形。
與她未熟識之前,我已經在賞識她,因為她播音很好聽。所以,我心甘情愿的放棄了每周三的晚飯,乖乖的在教室里聽她播音。其實,她不好與人說話,只喜歡靜靜的發呆。
剛搬著書與她成為同桌時,她趴在桌上理也不理我,一直裝蒙娜麗莎。于是,我大著小膽怯怯地問,“我給你講個笑話吧!”她點點頭,真淑女啊!我心里嘆道。可是,一個笑話講完,她笑得樂不可支,前后形象判若兩人,我頓覺頭上落下三道黑線。
后來,我們就熟悉了,這個謎一樣冷冷的女孩子其實也挺可愛的。每次經過她的宿舍我都忍不住往里面瞧瞧,看看她在做什么,她宿舍的名字曾讓我取笑了她好久“438”,看見她在鋪床,我就滿意地走了。她追過來問,“你剛剛往我們寢看什么呢,表情那么像長頸鹿。”“長頸鹿是什么表情?”我邊問邊努力的想——長頸鹿,“哈哈哈,就是那種既好奇又無辜的表情,我受不了了,笑得肚子疼。”她說著就捂著肚子蹲下去了,留下我怒目而視,笑夠了,她站起來,拋下一句話就飄走了,“看你吧,小肚雞腸,斤斤計較。”
蘇紫的眼睛不算大,但是亮亮的,尤其在黑夜里簡直算得上是閃閃發亮,當她一瞬不瞬盯著你時,目光柔柔的似在放電。我把這一發現告訴她時,她頭也不抬的回答,“我電誰了, 我近視好不好。”
人常說,美人是睡出來的,這話好像在蘇紫身上得到了驗證。就連上課她也睡得津津有味,她一米六八的個趴在桌子上一點一點的著實令觀者也難受。我好心的叫醒她時,她竟不耐煩的說,“不要打擾我睡覺”,還得寸進尺的補充說:“別動啊,讓我靠著你睡一會。”天哪,我怔怔的看著她不能言語,抬頭看看嚴肅的教授,果斷的拒絕掉,誰知她面無表情的一邊理書,一邊嘀咕,“小氣巴拉的。”
若說懶,實則她當之無愧,頭發懶得梳,天天散著,冬天天氣干燥,有靜電,她后面的頭發摩擦的跟梅若風似的,我把這一發現告訴她,她笑得陽光燦爛,我又壞笑地補充了一句,“梅若風跟梅超風是一個人。”她的臉色瞬間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爾后一個別致的白眼拋了過來,面無表情地扭過頭去,飄過一句話來,“我不生氣,生氣對心肝脾肺腎都不好。”仔細想想,她的表情也就這兩種了,笑容滿面和面無表情。
下課時,我們開始聊文學,聊星座,一起用手機看各個星座的缺點。其中有一條,“各個星座喜歡裝什么”,先看到我的天枰座——裝弱,她不顧我的尷尬、白眼,自己笑開了花。再往下看,是她的雙魚座——裝傻,立刻,我笑得快鉆到桌子下去了。她收了手機,慢慢的說,“唉,生活就是你笑笑我,我再笑笑你。”
前排的男生聞聲轉過來,笑嘻嘻的問我們,“把你們的QQ號告訴我,十一假期方便我們聊天。”蘇紫一本正經地說:“不給,我有千秋大業的重大偉事要做。”男生很不好意思,訕訕地笑。我好奇地問,“什么事啊這么重要。”她輕輕捋一下頭發,說:“睡覺”,還大言不慚的補充說,“我睡覺還分動態與靜態。”“靜態好理解,動態是什么?”“動態就是翻身啊!”我常常因此而雷的外焦里嫩,用我另一個好友的話說就是,“自從和她做了同桌,就常常魂不守舍的傻笑。”
人和人說話是有黏性的,有一句沒一句,扯都扯不斷,而我們的閑聊則好像是有癮。學校大禮堂有講座,強制全體學生聽講座。坐好座位后,見她在前排對我又是招手又是喊話,我不知所以然,我們這么比劃了半天,我也沒搞懂,納悶的坐下了。沒多久,我吃驚地發現前排的人全都起身往右又挪了一個座位,然后,一條短信發來,“呆頭鵝啊,我讓你過來,給你留了座,你不過來我就讓我們這一排都向南坐了一個座位。”我則暗暗忖道,這家伙坐進禮堂還能把東西南北分得這么清,我就只知道個左右。
比如別的好朋友會一塊兒逛街什么的,與她就是個奢望了。難得的星期天,我微帶負罪感的睡到八點,就給她發短信,“你在哪兒”,本期望一同吃飯再帶玩兒。到了十點半,她才回了一條,“有事嗎,這么早,你確定你是找我啊??”
對于人與人的相識,我總驚嘆于緣分,于千千萬萬人之中能碰到一個賞心悅目的人,既不早一秒,也不晚一秒。而人與人只有在了解后才會理解并相互欣賞吧!
九月初一是我的生日,蘇紫發了一條長長的短信祝福我,著實把我感動了一番,我時常拿出來看,每次看后,心情都會愉快。
求學在外,離家千里,人最害怕的莫過于孤獨了吧!我與蘇紫的友情就像社會大眾中許許多多的女孩一樣,平凡卻充滿著淡淡的感動與愜意。我們的生活,常常是缺乏詩意與美感的,但因為友情,我們才嘗到了生活中一點一滴的美好與溫馨。
流水賬似的寫了這么多,我又想起了那個問題,“女孩子之間到底有沒有真正的友誼?”其實,何必如此糾結于這個問題,友誼不必苛求盡善盡美,人生在世,曾經經歷過一段真實而美好的情感,就已經是收獲了。
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與蘇紫還是好朋友,也許我們以后會有矛盾,也許若干年之后我們就失去聯系了,可那有什么關系呢?正如一個人所說的,“我說人生啊,如果嘗過一回痛快淋漓的風景,寫過一篇杜鵑泣血的文章,遇見一個賞心悅目的人,也就夠了。”
(編輯 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