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雄鷹撲蛇
籃球場上,宋睿穿著背心,像一頭矯健的雄獅,帶球過人勢不可當,一個瀟灑的彈跳,已經將球扣在了球籃里。歡呼聲四起,宋睿得意地朝著四周揮手。左臂上文的那條金環蛇,栩栩如生昂首吐芯,在夕陽下格外威武。
“啊!——”誰知歡呼聲還沒平息,宋睿卻突然慘叫一聲,抱著左臂倒在地上。隊友們愣了片刻一哄而上:“宋睿,你怎么了?”
宋睿像是正在十八層地獄受刑的惡鬼一般,臉上五官移位,抱著左臂在地上不停地打滾,口中的慘叫一聲比一聲凄厲,響徹校園的黃昏。很多看球的女生被嚇得面色慘白,擁在一起瑟瑟發抖。
苗雨馨撥開紛亂的人群,擠到宋睿的身邊,一臉急切地說:“宋睿,你冷靜點,冷靜點!”又回頭朝著人群喊:“快打120啊!”
宋睿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只是臉上的痛苦還不見減退。大家扶他坐了起來,苗雨馨擦了擦他額頭的汗問:“你怎么了宋睿,哪里不舒服?”
“痛。”宋睿松開捂著的左臂,大家同時愣住了。
他的左臂上,金環蛇刺青不翼而飛!而且,像是被人生生撕下來一樣,那塊皮膚一片潮紅,細小的血珠滲了出來。
“怎么會這樣?”四周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宋睿茫然地搖頭:“我也不知道。剛才,好像看到一只鷹飛過來,然后,肩膀上就一陣劇痛……”頓了頓宋睿又說:“不要打電話了,我已經沒事了。”
圍觀的人們漸漸散去,苗雨馨輕輕地攙著宋睿走出操場。他們還算不上戀人。宋睿苦苦追求了兩年,但是苗雨馨一直以禮相待若即若離,從沒答應正式交往。
“嗨,雨馨,晚上有空吃飯嗎?”跑道上,張顯華穿著背心正在跑步,和宋睿他們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突然停下了腳步。
張顯華是宋睿的情敵。雖然苗雨馨對他不冷不熱,可張顯華依然鍥而不舍地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愛情攻勢。
也難怪,張顯華和宋睿是本校最英俊的王子,而苗雨馨,則是本校最美麗的公主。公主和王子在一起,天經地義。遺憾的是,王子同時出現了兩個。
宋睿正要出言挖苦,卻猛然發現張顯華的左臂上多了一幅刺青。
那是一只傲視蒼穹的雄鷹,尖嘴利爪,平展雙翅,以銳不可當的氣勢俯沖而來!
宋睿頓時覺得寒氣逼人,身體一震,幾乎站不穩腳步。這只鷹,就是他剛才在球場上恍惚看到的那只鷹!就是這只鷹,撕了他左臂上的那條金環蛇。
以前碰面,宋睿的氣勢,從不輸給張顯華。可是現在,宋睿只覺得斗志全無,張顯華像是天神戰將,而自己,只是殘兵敗卒。
2.一物降一物
回到寢室,宋睿倒頭就睡。但是睡夢中依然看到那只雄鷹呼嘯而來,兇狠異常。一夜里,宋睿驚醒了好幾次,每次醒來,都是大汗淋漓。
第二天一早,宋睿請假去了南門。他走進一條老舊的胡同,推開了一扇破敗的木門。
“老師傅好。”宋睿彬彬有禮地說,“我一年前在您這里,文了一條金環蛇。您還記得嗎?”
老漢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怎么,有問題嗎?”
宋睿略一遲疑,說出了自己的遭遇。又問道:“我的刺青,是不是被張顯華的刺青給吃了?有什么辦法能反敗為勝?”
老漢來回打量著宋睿,突然嘆了一口氣:“年輕人,一定要自相殘殺嗎?”
“大丈夫有仇必報!”宋睿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兇狠,“老師傅,請您幫我,多少錢都不是問題。”宋睿心里明白,這不僅僅是報仇的事。誰輸了,誰就會失去苗雨馨。
“好,我會讓你滿意的。”老漢點了頭。宋睿大喜,轉而又眉頭一皺:“我查過電腦,老鷹已經是食物鏈的頂端了,還有什么動物可以克制它?”
老漢搖頭:“我不知道什么叫電腦,只知道天下萬物,一物降一物。如要克制老鷹,刺一只金雕就是了。”
“好!”
宋睿敞開上衣,躺在操作臺上。老漢認真地忙了三個小時,在他的右肩上文了一只金雕。
宋睿起身,對著鏡子查看,果然好手藝!那金雕全身都是金色的羽毛,兩翅斜展,正在冉冉飛騰,一雙血紅的眼睛充滿殺氣,令人不敢逼視。這簡直就像網游里的上古神禽,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雄霸天下的威嚴!
付了錢,宋睿正要離開,老漢叫住了他:“金雕剛剛刺上,還不能與你心意相通。想報仇,還得等到七天之后。”
“還要七天?”宋睿有點失望。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七天都不能等嗎?”
“好吧……”宋睿點點頭,來日方長,收拾張顯華,的確不在這一時。
回到學校的時候,宋睿看到苗雨馨和張顯華正在林蔭道上散步,心里醋意一陣翻騰。他大步迎了上去。他要當面帶走苗雨馨,讓張顯華知難而退。
可是三人一照面,宋睿卻又莫名其妙地心虛起來。“臉色這么差,受什么打擊了?”張顯華先開了口,幸災樂禍。
“沒有,沒有……”宋睿剛才的一腔怒氣化為虛有,說話更加有氣無力。
“回宿舍多休息吧。”苗雨馨淡淡地說了一句,和張顯華一起走遠了。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宋睿在心底發誓:“一個星期后,給你好看!”
3.金雕出擊
一個星期過得很快。今晚,小禮堂里正在舉行一場燭光派對。張顯華手持話筒,正在深情地獻唱,兩只眼睛帶著微笑,有意無意地看著苗雨馨。
宋睿推門走了進去,帶著隱忍了一周的憤怒和殺氣。他感覺到右臂上的金雕在躍躍欲試,只要心念一動,金雕一定會將張顯華肩上的雄鷹撕成碎片!
“好像沒有邀請你吧?”張顯華停下了歌聲問道。
“該來的一定會來,何必相請?”宋睿話音剛落,小禮堂內風聲大作,他的右臂上一陣裂痛。他知道,金雕出擊了!
果然,張顯華臉色一變,拋開話筒捂著左臂慘叫起來:“啊!救命啊……”這場景,跟一周前籃球場上的變故一模一樣。
張顯華痛得滿地打滾,慘叫不止。圍觀的人群亂成一團,卻束手無策。
“宋睿,這是怎么回事?”苗雨馨朝著宋睿大喊,她隱隱感覺到了,這事兒來得蹊蹺。宋睿上前幾步,拉著苗雨馨的胳膊:“跟我走吧,他不會有事的。”
苗雨馨甩了一下胳膊,卻沒有掙脫,只好隨著宋睿來到了禮堂外。“告訴我,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宋睿搖搖頭:“我什么都沒做。”事實上,宋睿的確沒做什么,他和張顯華沒有任何肢體接觸,只是文了一只金雕而已。
“我不信!”苗雨馨還要追問,身后腳步聲亂響,張顯華被攙了出來。他的上衣已經被撕碎了,左臂上鮮血淋漓,那只雄鷹,不見了腦袋和大半截身子,只有兩只翅膀,有氣無力地垂著。
“我……沒事。”張顯華看著苗雨馨,強忍著痛苦,擠出慘淡的笑。
張顯華被送往醫院。宋睿和苗雨馨并肩走在操場上。“我不希望任何人受到傷害。”苗雨馨說,“好勝是一種氣勢,但是寬恕卻是更高層次的品德。”
宋睿嘻嘻一笑:“他的意外與我無關,我沒有傷害他。而且,也沒有任何事能傷害到我,除了你的拒絕。”
“唉……”苗雨馨欲言又止,“算了,不說這些了。”
隨后的幾天里,宋睿和苗雨馨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曾經有幾次偶遇張顯華。張顯華一反以前的囂張,像斗敗的公雞一樣,耷拉著腦袋繞了過去,甚至不敢和宋睿對視。
“這樣的懦夫,沒有女孩子會喜歡的。”再一次相遇的時候,宋睿微笑著對苗雨馨說。
“你說誰懦夫?”已經錯肩而過的張顯華,突然回過頭來。
宋睿心里咯噔一下,隱隱覺得不好,可是張顯華身子一側,右肩已經撞了過來!宋睿躲閃不及,兩人的右肩撞在了一起。
一陣錐心的疼痛從右肩蔓延開來,襲遍全身,宋睿慘叫一聲蹲了下來。
4.暗箭射雕
“血,你流血了!”苗雨馨也驚叫起來,“張顯華,你究竟做了什么?”
張顯華很無辜的樣子:“沒有啊,不就是不小心一個碰撞嗎?大驚小怪的,看他那樣子,大概是職業碰瓷的吧。”
宋睿咬著牙強忍劇痛,敞開了上衣。胳膊上,位于那只金雕腹下的皮膚,被割開一道三寸多長的口子,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
苗雨馨突然沖上前,一伸手扯開了張顯華的上衣。他的右肩上也是一幅刺青。
這是一幅弓箭刺青。弓弦已經被拉開,箭在弦上,箭尖正閃爍著蕭颯的銀光。
“無聊的男生!你們慢慢斗吧。”苗雨馨一跺腳,哭泣著轉身跑開了。
宋睿在醫院里包扎了傷口,徑直去了南門的文身店。“老師傅,告訴我什么東西可以克制弓箭?”他簡單地說了一下情況,開門見山地問。
老漢想了想:“那就在后背刺一條龍好了。龍是神獸,龍鱗鎧甲不懼任何弓箭。若對方用弓箭射你,其箭必然反彈而傷害自身。”
“那就趕緊吧,老師傅。”宋睿一把扯去上衣,俯臥下來。
“等等。”老漢說,“世間萬物,都有弱點。假若對方以后在后背上文一把屠龍刀,你就更加危險了。”
“什么危險?”宋睿問。
“對方用屠龍刀攻擊你,你的脊椎就會受損,有可能,癱瘓一輩子。”
宋睿的冷汗冒了出來,站起身問道:“那怎么辦?難道,這個仇報不成了?”
“我想知道,你們之間有什么仇恨?”老漢問。
“我們……我們是為了一個女生。”宋睿說出了實情。
“那就好辦了。”老漢微笑,“有沒有女生的照片?給我。”宋睿遲疑著從錢包里取出苗雨馨的照片遞了過去:“老師傅,你有什么法術,可以讓這女孩對我死心塌地嗎?”老人接過照片,竟然呆住了。
“快點啊,老師傅。我是真心想和那女孩在一起。”宋睿催促道。
老漢似乎下了很大決心,點點頭:“把女生的頭像文在你的胸前,七天之后,你向女孩求婚,一定會一舉奏效的。”又說道:“你把女孩搶過來,就是給對手最大的打擊,不是嗎?”
宋睿大喜:“老師傅,還是您考慮得周到!”
兩個小時后,老漢在宋睿的胸前刺上了苗雨馨的頭像。宋睿對著鏡子看,頭像惟妙惟肖。
付了錢,告辭老漢。走了幾步,宋睿又折回身來問道:“老師傅,我的對手,是不是也在你這里文的身?”
“不是。”老漢搖頭,頓了一頓又說道,“給他文身的,應該是我家老婆子。她……在北門開店。”
“啊?”宋睿吃了一驚,“老師傅,我可以付雙倍的錢,您讓大娘別做他的生意,好不好?”老漢嘆了口氣:“不行,我和老婆子合不來,都十幾年沒見面了。”
5.狹路相逢
這一周的時間,對宋睿來說是煎熬。每次看到張顯華大模大樣,意氣風發地走在校園里,宋睿都覺得心里的火山就要爆發。可是右肩上的傷口還沒好,只有暫時隱忍。那文身老師傅說得對,搶過苗雨馨,就是對張顯華最大的打擊。想到這里,宋睿又笑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第七天。
晚自習后,宋睿把自己打扮得格外精神,帶著預先準備的蠟燭和鮮花,來到苗雨馨的宿舍樓下。
沒想到,張顯華也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正準備斗上幾句,宋睿突然又一想:“今晚當著他的面,把苗雨馨追到手,讓他嘗嘗失敗的滋味,徹底消滅他的一切妄想,不是更好?”
這是個好主意,宋睿興奮起來。他手忙腳亂地點上了九十九根蠟燭,擺成一個心形圖案,然后單膝跪下,雙手將鮮花高舉過頭頂,準備喊出最浪漫的告白。
無意中一扭頭,宋睿吃了一驚。張顯華竟然和他在做同樣的動作!他的身邊,也用蠟燭排成了一個心形圖案,現在也跪在蠟燭圈中,高舉著一束火紅的玫瑰!
宋睿覺得有點不妙,是不是張顯華也在胸前刺上了苗雨馨的頭像?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先下手為強!想到這里,宋睿扯開嗓子大喊起來:“苗雨馨,我愛你——”
然而就在同時,張顯華的聲音也噴薄而出:“我愛你,苗雨馨——”
整棟女生宿舍樓都沸騰起來,陽臺上伸出無數腦袋,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好浪漫啊!”
“苗雨馨好幸福哦!”
“哇,兩個王子都來求愛……”
開弓沒有回頭箭,宋睿咬咬牙接著大喊:“苗雨馨,嫁給我吧!”
張顯華也不甘示弱,聲音更加高亢:“嫁給我吧,苗雨馨。”
苗雨馨探出頭來,冷冷地說:“你們都回去吧,別在這兒鬧了。”宋睿心里一涼,難道胸前的刺青不靈?轉念一想,一定是張顯華也用了同樣的方法,兩者相抵,兩人的刺青都失去了效力。
但是誰也不甘心放棄,宋睿和張顯華同時喊道:“苗雨馨,你今晚不答應,我就不走了!”
誰知道話音剛落,“嘩啦”一聲,一大盆涼水潑了下來,苗雨馨憤怒的聲音帶著哭腔:“都給我走啊,我不想見到你們!”
這盆水,澆滅了宋睿和張顯華的蠟燭,也澆滅了他們的希望和對苗雨馨的愛。沒想到,苗雨馨竟然不給他們任何機會,也不給他們一點面子。
但是這盆水,也讓兩個男孩心中的仇恨澎湃起來!兩人都在想:“要不是你,事情就不會這個樣子!”
6.同病相憐
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來到校外的馬路上。明亮的路燈,照著兩個憤怒的男孩。他們雙眼冒火,都恨不得把對方化為灰燼。
沒有任何客套,決斗就開始了。拳來交往,夾雜著一聲聲野獸般的嘶吼。
兩人都在拼命,但是誰也沒有占到便宜。一個小時后,他們終于筋疲力盡地躺在人行道上,鼻青臉腫,牛一樣地喘氣。身上的衣服全被扯破了,兩人的胸前,露出同樣的刺青。
都是苗雨馨的頭像,惟妙惟肖,纖毫畢現。
“哈哈哈……”張顯華突然大笑起來,“宋睿,我覺得你好可憐。”
“你不可憐嗎?你也同樣追求了苗雨馨兩年,可是最終結果和我一樣。我們,都是可憐人!”
“是的,我們都是可憐人。”張顯華指著胸前的刺青,“我們誰也無法得到苗雨馨,卻要帶著她的頭像,度過痛苦的一生。”
“有一個辦法可以消除胸前的刺青。”宋睿緩緩地說,“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不要再承受這種折磨。”
“……用硫酸嗎?”張顯華打了個激靈。
“是的。明天有化學實驗課,我偷一點出來,你要不?”宋睿問。
張顯華咬咬牙:“要!但是人心難測,我要求我們同時使用。”
第二天的黃昏,兩人依約來到學校后的樹林里。
宋睿用筷子夾起一團棉球,蘸上了硫酸:“你不放心,我就先來吧。”說著,他就將那棉球往胸口上的人像刺青抹去……
“刺刺”的輕響聲不斷,宋睿咬著牙,壓抑著這灼心的痛,不發出一聲叫喊。“你有種,是個男人。”張顯華伸出了拇指。
“該你了。”宋睿擦了擦額頭的汗,把藥瓶和棉球遞了過去。
張顯華卻沒有接棉球,一伸手奪過了藥瓶,一咬牙,將瓶里的液體一起倒在了胸前!
“刺——”一片水蒸氣從他的胸前騰起。張顯華悶哼了一聲,晃了幾晃,慢慢地倒了下去。
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苗雨馨跑了過來。
“住手,你們兩個傻瓜,笨蛋!”苗雨馨一邊哭,一邊掏出手帕在張顯華的胸前輕輕地擦拭,淚水,線一般地掉落在他的胸前。
“你想害死我嗎?”張顯華推開了苗雨馨,艱難地說,“硫酸遇水,會有加熱反應的。而你虛偽的淚水,殺傷力更大……”
7.心上刺青
“我虛偽?”苗雨馨退后一步跌坐在地上,喃喃地說,“為什么,你們為什么要這樣自殘?”
“為了你。”宋睿把頭扭向一邊,看著天際的浮云,“你要是在我們之間,早做選擇,我們就不會弄成這樣兩敗俱傷的結果。”
苗雨馨機械地搖頭:“不不,不是為了我。你們都不懂我,也從來不在乎我。我只是你們爭強好勝,壓倒對方的一個賭注而已。”
張顯華掙扎著站了起來,面帶笑意:“說得好啊苗雨馨。你侮辱了我們的感情不要緊,但是別侮辱了你自己。現在想起來,我和宋睿太不值得了!”
宋睿也笑了:“的確不值得,兩年來,我冷了很多女生的心。卻沒想到,被你冷透了心。”
“你們不懂,你們不懂!”苗雨馨激動起來,“你們不懂愛,也不懂,男生的心和女生的心是不一樣的!”
“哪里不一樣?”宋睿和張顯華同時問道,嘴邊掛著一絲輕蔑的笑。
苗雨馨擦了一把淚水,猛地一咬牙:“明天醫院見,一切都會清楚的……”
看著苗雨馨哭泣著離開,宋睿和張顯華都迷糊起來,為什么要去醫院?
熬過了沉悶的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們結伴來到市醫院。
苗雨馨等在大門前。看到他們來了,轉身上樓,來到了CT室。“來這里做什么?”宋睿問。
“做個透視,看看我們的心,有什么區別。”苗雨馨走進了CT室,將兩個目瞪口呆的男生留在門外。
很快,結果就出來了。苗雨馨將自己的CT片遞給了宋睿和張顯華:“看看吧!”
兩人接過膠片,同時僵住了。膠片上顯示得很清楚,苗雨馨的心臟上有一幅人像刺青!
那是一個男孩,青澀,瘦弱,戴著一副眼鏡,文質彬彬。
“怎么會這樣?……他是誰?”兩人看向苗雨馨,一臉的震驚。
“他是我的高中同學,他……已經死了。”苗雨馨眼含淚水,斷斷續續地說,“但是不要緊,我把他刻在了心上,永遠也不會抹去……”
苗雨馨頓了頓,對呆若木雞的兩個男生說,“你們都說喜歡我,可是,你們的諾言,你們的愛情,就像你們的刺青一樣,總有辦法去除,總會褪色,總是被替代。這,就是我們的區別。再見……”
宋睿愣了好久,突然喊住了苗雨馨:“苗雨馨,等等——”
“你心上的刺青,是誰幫你做的?”宋睿追上前去問道。
“是我媽。我媽說了,一個女人的心,一輩子只能刻一個男人。而男人不同,他們會在皮膚上刻上很多女人。南門的刺青師,是我爸,他的皮膚上就有很多女人;北門的刺青師是我媽,在我媽的心里,只刻著我爸……”苗雨馨突然露出慘淡的笑,“可惜我爸不懂愛,所以,我媽已經十幾年不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