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購增強社會生產力

Heisa free economist， with a lifetime of research not chained nor limited by pure reasoning numbers. He is worthy economist ， nota spoke sperson for orthodox classics， and not seeking instant success or establishing his own theoretical edifice. He is willing to cast aside posture， and discuss economics in the most humane way. He is a brutally honest and conscientious economist， saying what he should say and doing what he should do in the face of the public and the media.

Mr. Mao Yushi is living a life as a towering evergreen pine， proudly standing and still remaining the free deportment. In such a restless era， we are much obliged to encounter such a softly soothing economist.

他是自由的經濟學家，一生所做的研究沒有被純粹理性的數字所捆縛和限制；他是值得尊敬的經濟學家，不當正統經典的代言人，不急功近利建立自我的理論大廈，愿意放下身段，以最人性的方式來講述經濟學；他是敢說真話、有良知的經濟學家，面對大眾和媒體，只說自己該說的話，只做該做的事。

茅于軾先生如寒松偃蹇而豐標自在，感謝在這樣浮躁不安的時代，我們能遇上這樣一位潤物無聲、撫慰人心的經濟學家。

人文經濟學的新啟蒙

2012年歲末，北京的深冬時節，前一晚的風雪帶來了極其冷冽的一天。位于朝陽公園的國際金融博物館正在進行人文經濟學會的成立典禮。

年屆八旬的茅于軾在臺上發表《我們為什么需要人文經濟學？》的主題演講，他神清氣朗、精神矍鑠，均勻有度的語速、生動的發言吸引著臺下的聽眾。

“經濟學是一門很難的學問，要花很大的精力去研究它。但對經濟學有興趣的人很多，他們只能零零散散地看看文章、上上網、聽些報告。我覺得這不太夠，我們要給廣大對經濟學有興趣、但又不想成為經濟學家的人提供服務。”茅于軾在演講的開始就提出了建立人文經濟學會的初衷：讓更多人可以了解經濟學，并愛上經濟學。

與一般“均衡理論”比較起來，“為什么錢能買到東西？” 這個問題是不是更有趣，也更讓人樂意繼續思考？

“人文經濟學是從生活出發，不是從理論出發的。數理經濟學從理論出發，不需要生活。人文經濟學一定要有特點，它的知識來源是我們對社會的觀察。”

在茅于軾眼中，經濟學不僅是一門束之高閣，通過精密數學計算進行拆解、分析、推導的理論體系，它也需要將點滴細致的日常生活情境納入到觀察對象之中，研究者使用嚴密的邏輯思考并最終探尋這些日常生活背后所蘊含的奧義。

經濟學的發源不是冷冰冰的數字理論，經濟學的鼻祖——亞當·斯密是一位倫理學和邏輯學的教授，他在《國富論》里將經濟學、哲學、歷史、政治理論和實踐計劃有機地結合在一起，深入淺出地探討了國家的財富是如何誕生的。

在人文經濟學會的官方網站上，茅于軾近期的幾篇文章：《從出租車價格看政府定價》、《只要供不應求，水價就必須上漲》、《從旅游看人生》依然是他一貫的“閑話家常”式的經濟隨筆，描述甚微，卻折射出深刻的理論和啟示。

茅于軾認為：東方人歷來缺乏邏輯與精密的思考，而經濟學有點接近于自然科學，所以如果有更多的人掌握了經濟學，對提高國人的思維方法、思維能力會有很大的幫助，對中國未來的發展非常有利。

替富人說話，為窮人辦事

茅于軾的父親是近代著名鐵道機械專家茅以新，子承父業，1950年，21歲的他從父母的母校上海交通大學機械系畢業，被分配到了齊齊哈爾鐵路局做火車司機，投身于中國的鐵路事業。

雖然是開火車的，但復雜的數學問題不時在他腦海之中翻騰：在給定線路斷面、機車性能、列車阻力等條件下，如何操縱機車，才能保證安全正點并且使用的燃料消耗最少？1955年，調入鐵道科學研究院工作之后，他與幾位精通數學的同事一起研究“列車最優操縱”的課題，所有這些都為他將來與經濟學的“相遇”埋下了種子。

1975年，國內政治舞臺風云變幻，也為個人命運帶來了變數和機遇，此時茅于軾已經46歲。那一年，政府打算修建一條從格爾木到拉薩全長1200公里的鐵路，茅于軾參與了此次項目的評估，他發現技術評價背后的經濟評價的數學規則，資源約束下求得最優效果是個數學規劃問題。憑著扎實的數學功底，他開始逐步構筑自己的理論體系。

1979年，“擇優分配原理”出爐，1981年，他參加了由美國經濟學家克萊因在北京舉辦的計量經濟學研討班，正式接觸到現代經濟學，并大量閱讀西方經濟著作，不斷完善自己的理論構想。

1985年出版的《擇優分配原理——經濟學及它的數理基礎》，該書至今一直暢銷不衰，成為國內經濟學重要的經典著作，正是這部被稱為重新構造了整個微觀經濟學的著述奠定了茅于軾作為經濟學家的地位。

同年，他進入社科院美國研究所，主攻美國經濟和中國經濟，期間工作了10年之久，而這10年對他而言意義非凡。

作為福特基金會資助的學者，茅于軾于1986年在美國哈佛大學進行了為期一年的訪問研究。美國的生活點滴經過經濟學家的眼光和思考，誕生出了一篇篇趣味盎然的隨筆，后集結出版成《生活中的經濟學》一書。當時改革開放浪潮席卷中國，該書成為了暢銷書，它為普羅大眾窺談經濟學的神秘打開了一扇窗戶，茅于軾在這本書中告訴人們：經濟理論必須逐條地還原為經濟觀念，一切經濟現象也必定有相應的理論可以解釋。

在這之后，他的暢銷書目不斷增加：《誰妨礙了我們致富》、《中國人的道德前景》、《一個經濟學家的良知與思考》相繼出版。

這些書開始逐漸跳脫單純經濟學的范疇，更多地思考到了中國社會發展過程中的種種問題。茅于軾曾說，正是被中國改革的巨大問題所吸引，才放棄了原來的研究方向。他以自己的良知為憑，對重建中國人的道德滿懷熱忱，這種關懷已上升到了哲學與倫理的思考。

“民主的精神不光在于少數服從多數，更重要的還在于少數人的權利必須受到尊重。”他希望建立一種良好的制度來保護每個人的利益。他提出：替富人說話，為窮人辦事。因為“為窮人說話的人很多，替富人說話的人很少。另一方面，為富人辦事的人很多，為窮人做事的人很少。”雖然這明顯是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但他呼吁大眾勇敢地去做，這種視野與胸襟已超越貧富、階級，到達了對人性終極關懷的高度。

1993年，他從社科院退休，創辦了北京天則經濟研究所并擔任首任所長。“天則”語出《詩經》“天生烝民，有物有則”，取意為“合乎天道自然之制度規則”。如今，天則經濟研究所旗下聚集了曹遠征、盛洪、樊綱、汪丁丁、吳敬璉、張維迎等一批實力派經濟學家，還開創了“民間開展學術研究的道路”，實踐著茅于軾所倡導的學術獨立精神。

2012年，人文經濟學會的成立將是茅于軾經濟學家生涯之中又一個新的里程，或許未來就如人文經濟學會理事、經濟學家張維迎所說的，人文經濟學會的成立將是中國新啟蒙運動的開始。

幫助別人享受人生

茅于軾現在的生活簡淡中依舊與工作相隨，會議、論壇、講座的演講邀約應接不暇。雖然行動不便，卻無法停下穿梭在各個城市中的腳步。接受本刊采訪之后第二天的工作行程表早已擬定好了：上午開會，下午2點的航班飛往成都參加會議。

除卻忙碌，清閑之時，他的生活與其他80歲老人相差無幾，早晨6點起床，午休一個小時，晚上10點多睡覺。但其余時間他仍會寫文章、發微博、接受媒體訪問。若有片刻閑暇，就跟老伴到公園散步、打太極拳、做廣播操。

幾年前，他曾寫過《也談人生的意義》一文，作為80歲的老人，他來寫這個話題恰如其分，多年的人生風雨磨礪出的智慧值得一讀。人生匆匆，何謂意義？他的答案很簡單：“享受人生，并且幫助別人享受人生”。享受人生，就是讓自己一生所得到的快樂總量最大化。怎樣實現這種快樂最大化？就是讓別人也能快樂，也能享受自己的人生。

他將這種快樂理論延伸到了經濟學，就是快樂的“帕累托改進”：沒有任何人受損的情況下至少有一個人的快樂增加，全社會的快樂總量一定是增加的。不斷地進行這種《帕累托改進》，全社會的快樂總量就能不斷增加，最后使快樂總量極大化。經濟改革成功的經驗也是用這種方法實現的。孔子說過“君子成人之美”，耶穌也說過“愛你的鄰人如愛自己”，這種智慧正是實現和諧社會的根本法則。

對話茅于軾

《資本交易》：您為什么要建立人文經濟學會？

茅于軾：我在人文經濟學成立會上說過，對經濟學感興趣的人非常多，但是有機會接受正規經濟學訓練的人很少，為了滿足這部分人對經濟學知識的需求，我們建立了人文經濟學會，這是最主要的原因。希望通過人文經濟學會將經濟學在大眾之中進行推廣普及，讓更多人去了解經濟學、學習經濟學。我們要給廣大對經濟學有興趣、但又不想成為經濟學家的人提供服務。人文經濟學會的宗旨就是推廣人文經濟學，促進人文經濟學的研究、交流、應用、傳播。

《資本交易》：人文經濟學的研究對象和范圍跟一般經濟學有什么差異？

茅于軾：人文經濟學是從生活出發，不是從理論出發的。數理經濟學從理論出發，不需要生活。人文經濟學的知識來源是我們對社會的觀察。人文經濟學不僅僅包含數理經濟學，而且要包含其他學科。要有倫理學、歷史、邏輯、自然科學的知識。

所以人文經濟學會主要的目標是普及，不是研究。沒有受過正規經濟學訓練的人，是無法研究經濟學的，但可以將別人研究的經濟學理論變成你所了解的東西，我們會將已有的經濟學研究成果向大眾進行普及，經濟學的理論體系已經很完善了，要將這種學院化的系統轉變成人人都能接受的系統。當然在普及的過程中也可能有新的發現，也不排斥研究，但我們的主要目標依然在普及經濟學上。

《資本交易》：人文經濟學會現在的運行機制怎樣？入會有什么條件？是否會和其他學會一樣，定期出一些研究報告和舉辦活動？

茅于軾：我們吸收會員，門檻不高。只要對經濟學有興趣、承認我們的會章就可以成為我們的會員，會章已經在網上公布了。現在學會剛成立，這些問題都考慮、討論過了，像吸收會員、如何為會員服務已形成了基本的意見，近期會在網站上進行公布。

《資本交易》：您在國際金融博物館做的《我們為什么需要人文經濟學》的演講上提到：“現代數理經濟學只講對錯，沒有好壞”，而人文經濟學要講對錯好壞，要講道德，從人文經濟學的角度考慮，如何在考慮效率的同時實現公平？

茅于軾：這需要折中，只能犧牲效率來尋求公平。數理經濟學是不講公平的，只講究效率，然而人文經濟學和數理經濟學不同，要講公平。公平有各種各樣的解釋，真正的公平就是“收入分配的差距不會太大”。犧牲效率追求公平的一個例子就是對富人征收累進的個人收入調節稅。

在目前國內的環境，實現公平可以做的有很多，例如取消各種經濟上的特權，擁有經濟特權的人所取得的收入侵犯了其他人的收入，他靠著壟斷地位得到了超額的利潤。還有就是，目前政府的稅收用于教育、醫療、養老方面的支出偏向于城市人口，這是完全錯的，應該偏向于農村人口，農村人口收入低，政府將稅收用于幫助收入高的人就是倒行逆施。

《資本交易》：2012年，您獲得了“中國并購貢獻獎”，而且您在2000年時曾為《中國并購報告》寫序，呼吁并呵護中國并購市場的發展，當時并購被人視為“旁門左道”，很多人不屑于談并購，您卻以實際行動支持并購，是基于什么樣的考慮？

茅于軾：那時候，我支持并購，是出于經濟學最基本的原理來考慮的。經濟學里有一個最基本的道理：任何一個買賣，買方賣方雙方都是出于平等、自愿而達成的交易一定對雙方都有好處，一定為社會創造了財富，并購就是這樣一個例子，與所有其他的、基于平等、自愿的交易一樣都為社會創造了財富，實現了資源的合理利用。

《資本交易》：您多次提到一個觀點，經濟的增長根源在于提高資源配置效率，您覺得并購對實現社會經濟資源的合理利用和有效分配起到什么樣的作用？

茅于軾：一家企業被舊老板賣給新老板，被賣的原因是什么呢？因為新老板能夠把企業用得更好，掙更多的錢。也只有在這個條件下，這單買賣才有可能做成，因為買賣雙方都覺得合算。結果這家企業的生產能力被提高了，對整個社會而言，這是資源的合理利用，提高了財富的創造。成功的企業并購，一定是并購以后它的盈利能力要加強，這也是一個社會生產力提高的例子。

大部分的企業都有它的潛力沒有發揮，技術上、融資能力上或是在內部的人事管理上，都有改進的余地，而原來的老板，由于受種種約束他做不成，新老板來了以后，他就把這事兒給干成了。因此一個企業從事并購買賣，產能就提高了。實際上用經濟學的語言講，就是這個企業發揮了它的優勢，原來的優勢沒有充分發揮，并購使它被更好地“利用”了，因此所有的財富創造道理都是一樣的，都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資本交易》：近年政府進行產業重組規劃，主角全是國企，有的地方搞的雙轉，比如山西，民營煤礦企業大多數被國企并吞了，還有2010年處于盈利的民企日照鋼鐵被虧損的國企山鋼并購等，要真正發揮并購對優化資源配置的作用，您覺得政府應該改變些什么？應該做些什么？

茅于軾：政府可以做的事情用四個字概括：平等自愿。上面提到的例子都不是基于平等自愿原則，政府讓企業怎么辦就怎么辦，不自愿也得干，這樣是無法創造財富的。

而平等自愿不單指并購交易，所有的買賣，即使只是買個面包，都必須是雙方平等自愿的，有多種選擇的。政府對并購交易不應該干預，買企業跟買面包性質是一樣的，除非在買賣過程中出了問題。若買賣沒有問題，雙方自愿、平等、競爭性地、透明地進行交易，政府有管的必要嗎？政府需要做的是為并購建立一個適合的市場環境，不單是并購，所有的買賣都得有一個公平的、透明的、自愿的市場，政府需要去保障這樣的市場。而且要保障財產的所有權，那種政策性質的并購實際上侵犯了財產的所有權，這種事情政府是不可以做的。

《資本交易》：2008年，銀監會曾出臺一份關于商業銀行開展并購貸款的指引，但并購貸款絕大多被國有企業壟斷，很多有并購需求的民企因為資金原因放棄并購，并購融資形成“馬太效應”，一項動機很好的政策，效率卻非常糟糕，您怎么看這個現象？

茅于軾：這個問題體現了政府偏袒國有企業，把國企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民營企業是“后娘生的”。這是違反市場規律的做法，但政府做了不少這樣的事情。如果想改變這個現象，可以讓民營資本進入金融市場，老百姓可以辦銀行，建立私人銀行。

《資本交易》：您覺得我們的金融機構應該做哪些改革才能滿足民營企業的并購融資需求？可以推出哪些金融工具為企業融資尤其是并購融資服務？

茅于軾：金融機構應該做到對國企和民企一視同仁，平等對待。不分國企、民企，不分國有、民有。而且問題不在金融工具上，問題的根源在公平競爭上。必須解除壟斷，消滅壟斷，政府要向民間資本開放金融業，允許老百姓辦銀行。

《資本交易》：沿海尤其是浙江一帶的企業因為通過正規渠道無法融資，很多企業選擇了民間借貸。您之前提過，應該提倡高利貸，但很多人對此觀點都難以理解。

茅于軾：我也反對高利貸，但反對的方式是提倡高利貸。我們首先要了解金融業是做什么的，金融業就是錢盡其用，把錢用在最好的地方。最需要錢的地方自然就會有高利貸，所以要滿足對高利貸的需求。如果我們按照這樣的思路，首先滿足高利貸，有剩余的資金再滿足一般的以及低利率的貸款，這樣就會消滅掉高利貸。高利貸利息高的原因是大家都不敢放高利貸，供給少，需求高，利率自然就會上升，但如果人人都放高利貸，供給多，利息率就下降了，高利貸也就自然而然消失了。

《資本交易》：您最近提到要提高出租車行業的價格，但這不會損害消費的需求嗎？

茅于軾：消費者總是希望價格低，價格再低也會有嫌高的。我認為出租車行業價格低是跟過去幾年進行比較的結果，這幾年除了增加燃油附加費用外，價格基本沒有變化，但同時物價上漲了不少，出租車價格變相下降了，這種情況不只出現在北京，全中國都一樣。現在全國各地都出現“打車難”的現象，由于價格不合理的管制，結果損害了買賣雙方的利益，出租車司機收入降低，不愿意干了，打車的人也打不到車，整個行業就毀掉了。

《資本交易》：再過幾天就將迎來您84歲的生日，很多人說您是有良知的、說真話的經濟學家，您自己怎么看？

茅于軾：我只是在說自己該說的話。

茅于軾 著名經濟學家，中國民間經濟學者的代表人物。1921年出生于南京；1950年畢業于上海交通大學機械系，畢業分配至齊齊哈爾鐵路局，先后任火車司機、技術員、工程師；1984年，調入中國社會科學院美國研究所，翌年赴美國哈佛大學做訪問學者；1993年，退休后與張曙光、盛洪、樊綱、唐壽寧四位經濟學家共同創辦天則經濟研究所并擔任所長、理事長、榮譽理事長；2012年，倡議成立人文經濟學會，任理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