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懸崖的帽子戲法

The recent U.S. fiscal cliff very much resembles hat magic， true or 1， real or imaginary， rabbit or pigeon， with magic suspense. Before the arrival of the New Year， Washington finally reached an agreement to prevent the U.S. economy falling through the so-called fiscal cliff. However， the timer of another crisis has started： if no initiatives taken by March 1， a measure of US$110 billion in spending cuts will automatically take effect.

近期，美國財政懸崖頗有帽子戲法之風，真假命題亦真亦幻，而變出“兔子”還是“鴿子”，也留下魔術般的懸念。

新年到來之前，華盛頓終于達成協議，阻止了美國經濟跌落所謂的財政懸崖。然而另一場危機定時器再度開啟：如果到3月1日還沒有采取任何舉措，1100億美元的支出削減措施將自動生效。大約同一時間，美國將觸及法定債務限制，也就是通常所說的“債務上限”。

就已經達成的協議，美國總統奧巴馬稱，協議只是讓美國政府在未來10年可以獲得6000億美元的收入，而不是他們最初計劃的1.4萬億美元，因此還需要對富人進一步增稅，共和黨人則堅持目前應該大幅削減支出。 2013年晚些時候，美國勢必將展開一場更大規模的關于中期財政的辯論，共和黨與民主黨再次爆發沖突，無論是圍繞福利支出，還是稅收改革。

“兔子”剛停步，又飛來了“鴿子”。但非常有趣，特別需要提醒的是：不要忘記，如果美國生了病，病因是長期揮霍無度，嚴重透支的未來健康，所謂財政懸崖不是治療過程的必然結果，怎么病還沒治，又成了對經濟的一大威脅？這世界上可沒有兩全其美的藥方，要瘦身，又怕挨餓，如果要求這樣的兩全其美，美國的“危機”恐怕還真是會無止無休。

于是，人們不由自主地開始糾結于財政懸崖的真偽。它真實存在；但其對經濟的威脅卻被質疑是否是個偽命題。因此某種意義上，用真偽來判斷財政懸崖，實在過于簡單。

隔岸觀火，當別人喊失火，懵懵然似乎也不恰當。“危機”上場接下場，這頂大帽子確實給投資人帶來不少懸念，它可能變出“兔子”、“鴿子”，但卻變不出“大象”。

如在稍早專欄提到的，恰似對一位病人切斷輸液營養供給的擔憂，病情會否惡化，康復是否受阻，人云亦云中最容易模糊的，恐怕恰恰是問題的本質因素：這個病人康復的狀況和體質。

先說說撤輸液管的威脅。根據測算，2013年美國可能的財政調整規模將占到美國國內生產總值（GDP）的1.4%左右，這個測算主要包含了美國的工資稅減免法案到期、提高富人的稅率和一些最終支出削減的凈調整結果。

有分析認為，這意味著美國經濟增速如果高于趨勢水平，如超過3.5%，則不會有大問題，因為總體的經濟增長仍然大于2%。過去幾個季度，美國經濟的平均增速就是2%左右。于是問題的關鍵回到：美國經濟會不會失速、其內生動力恢復得如何。美國還是那個次貸后亟需QE輸血，離不開財政支撐的病人嗎？

美聯儲委員在此次協議達成前曾指出：迫近的財政懸崖擔憂正損害企業和家庭信心，進而會影響到美國的經濟復蘇，但美國消費者的表現，卻似乎讓美聯儲顯得有些言過其實。

美國國會就財政懸崖達成協議后，美聯儲的最新動向可不是如其之前所言，要以貨幣政策減少財政支出減少對經濟的影響，這是伯南克繼續QE的愿望，但現實是伴隨美國經濟本身不斷釋放的積極信號，內部卻出現越來越強的退出QE的呼聲。

主馬：無懼的消費

對財政懸崖“威脅”最大的現實諷刺，恐怕就是消費。眾所周知，消費是美國經濟的主要馬車，次貸前在經濟拉動力中貢獻逾70%。四年來，無論是美國政府救市的最早措施：增加個人退稅等，還是美聯儲壓低利率，都圍繞消費展開。而這次財政懸崖的驚悚呼聲雖然占據了全球各類媒體的頭版，卻全然沒有影響和抑制美國消費者節假日的支出。路透社與Ipsos在2013年伊始進行的調查顯示，四分之三的美國消費者稱，財政懸崖相關爭論對他們的假日消費沒有影響。

去年12月美國連鎖店銷售數據及假日季銷售總體表現良好，2012年假日季支出料比上年同期增加，目前仍待年底銷售數據增幅數據出爐，但消費者作為經濟個體對經濟復蘇的信心和感受可見一斑。從這項去年12月27日～31日，有765名美國人參加的在線調查顯示，消費者對于財政懸崖的恐懼感在減弱，去年12月底進行的此次調查中只有15%受訪者表示2012年假日季支出因財政懸崖而減少；11月中旬時有28%的受訪者稱財政懸崖可能令其計劃縮減支出。

美國商務部公布數據顯示，去年11月美國零售銷售環比上升0.3%，其中美國汽車銷售環比持平0.0%，預期持平，前值持平。11月美國汽車、汽油和建筑材料零售銷售上漲0.5%，顯示出更多健康跡象。11月美國零售數據上漲顯示出穩定的就業增長在第四季度為消費者支出提供了動力。與此同時，路透社追蹤的17家大型零售商12月同電銷售額同比增長了4.5%，高于預期的3.3%。

所謂“手中有錢，心中不慌”。雖然美國財政懸崖的爭議讓外界很容易形成“山姆渾身窟窿”的窮印象，但截至2012年6月底，標準普爾500指數的成份股大企業卻總共窖藏了9000億美元現金。企業是經濟的活力細胞，這個現金額比2008年激增了四成。其中GE公司到2012年三季度底的現金余額是850億美元，該公司的CEO伊梅特就此稱，“口袋里有鈔票也不會把褲子燒個洞，擔心什么？”

就業：健康體征

而暫時遠離財政懸崖的美國，又迎來令人安心的經濟數據。今年1月4日公布的數據顯示，美國去年12月非農就業崗位穩步增加，且當月美國服務業迅速擴張。受此提振，當日美股收盤走高，標普500指數觸及五年高點，三大股指的周線則為一年來最佳。

據美國勞工部1月4日公布的數據顯示，去年12月非農就業崗位增加15.5萬個，基本持平于分析師預期，但略低于11月的修正值16.1萬個。失業率則增加至7.8%，高于預期的7.7%。就業報告中的多項細節顯示出美國經濟的健康體征。多個行業都在創造就業崗位，其中包括醫療行業新增的4.5萬個，餐飲業新增3.8萬個以及制造業新增2.5萬個等。

美國供應管理協會同日發布的報告顯示，去年12月美國非制造業活動連續36個月擴張，且擴張步伐達到近一年來的高點。當月美國非制造業活動指數為56.1，高于去年11月的54.7，為去年2月以來的最高點。消息公布日上周，道瓊斯指數勁升3.8%，標普500指數大漲4.6%，納斯達克指數的漲幅則高達4.8%，三者均實現逾一年來最大單周百分比漲幅。

2013年伊始的數據顯然表明，美國經濟并未圍繞增稅和削減開支等不確定性因素在12月陷入停滯，而是依然在穩步快速地康復。媒體引用道明證券常駐紐約的首席美國經濟學家埃里克·格林的話說：“我認為美國經濟的關鍵詞是‘堅韌’”。

正如英國廣告及行銷巨頭WPP公司所總結的，目前企業面對四個“黑騎士”：歐債危機、中東動蕩、中國的可能衰退和財政懸崖。但是伴隨財政懸崖暫時解套，中國經濟正出現向好信號，歐債漸趨穩定，失業嚴重的西班牙去年12月失業人數減少逾四萬，失業率下降了0.8個百分點，德國失業人數增幅也遠遠小于外界預期的一萬人，僅僅增加3000人。就國際大環境看，美國ADP研究公布，去年12月民間企業就業人數增加21.5萬，遠遠高于外界預期的14萬。

房地產：破繭再成蝶

美國的房地產復蘇，目前已成不爭的事實。饒有意味的是，據《華爾街日報》報道，近期中國國家開發銀行（下稱“國開行”）也染指其中。美國次貸后對經濟最大的拖累正作再次破繭成蝶之勢。目前有美國開發商計劃在舊金山著手打造1906年舊金山大地震以來規模最大的房地產擴建項目。這群開發商包括房屋建筑商Lennar Corp.和億萬富豪佩羅，但這群人并不是從某家美國銀行或退休基金中獲得融資，大約17億美元的資金將來自國開行。

文章稱，美國銀行和基金都還未準備像中國機構那樣發放如此大規模的貸款。而項目的建設期有20年之久，美國機構如此漫長的建設期也感到不安。國開行的投資“耐人尋味”。

作為中國政府的一家政策性銀行，通常會為保障性住房和三峽大壩等項目提供資金支持。資本有特權，深諳此道的國開行因此附上了一個特殊條款。該銀行要求中國鐵建股份有限公司參與在住宅匱乏的舊金山新建兩萬套新住房的項目。

美國的新建房市場正呈現一飛沖天的架勢。美國商業部數據顯示，去年10月房屋建造商的開工量經季度調整后按年率計算達到了89.4萬套，比9月份增長了3.6%。獨棟住宅的建造率前一個月的數額為四年來的最高紀錄；公寓的建造率則比較反復，上漲了10%，按年率計算達到28.5萬套。

施工許可證是未來房屋建造量的風向標。去年9月美國的房屋施工許可證申請數量飆升了12%，為四年來最高，但10月份的數量則下降了2.7%，總申請數為86.6萬張，雖然這其中部分原因是颶風桑迪的影響。其中，獨棟房屋的施工申請量是自2008年7月后的最高水平。

2012年以來，房屋開工率比2009年4月經濟衰退時期增長了87%，達到47.8萬套。但如果要恢復到正常水平，則還需要增加150萬套的房屋供應。根據美國住宅建筑商協會及富國銀行的調查顯示，房屋建造商的信心指數達到了六年半來的最高水平。去年11月份的建筑商情緒指數上升至46，而10月份該指數為41。這是自2006年5月房地產泡沫破滅之后的最高記錄。如果該指數低于50，則表示市場存在悲觀情緒。該指數自2011年10月開始上升，當時數值為17。它在過去的12個月內飆升了27個點，是最快速的年均增長記錄，可見市場信心的恢復程度。據全國不動產經紀人協會的數據顯示，去年10月的房屋銷售量為479萬美元，增長了2.1%，該銷售數字已接近五年以來的最高記錄。

推動房屋銷售上漲的關鍵因素就是經濟逐漸好轉，找房子的人增加了。同時由于市場上供應的房源較少，低供應量也助推房價上漲。此外，由于房屋貸款率一直處于歷史低點，而住房租金卻不斷攀升，在這樣的情況下，買房變得更加劃算。

雖然新房屋的銷售只占總銷量的不到20%，但對經濟前景的影響卻非常大。來自房屋建筑商的數據表明，每建造一間新房屋平均可以創造三個就業機會及帶來90萬美元的總稅收。不夸張地講，美國房產市場將很快涅磐重生，并帶動國家經濟逐漸復蘇。而更具諷刺意味的是，最近一次美聯儲會議記錄顯示，美聯儲沒有如財政懸崖協議達成前所言，閉門研究如何以擴張的貨幣政策抵消財政支出的不足，卻正在考慮退出QE。

其實一切都不矛盾，無論是財政危機，還是債務上限，這類插輸液管，還是拔輸液管的危機，和到底變出兔子、鴿子的懸念，早已無法和四年前同日而語。美國經濟已經不是次貸后的那位美國病人了，也變不出次貸危機這種“大象”。

《紐約時報》提醒說：債務上限曾于2011年在美國造成不亞于財政懸崖的一場危機，并導致美國主權債務評級首次被降。3月美國將面對又一次這樣的考驗。《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則評論稱，美國財政危機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財政危機的爆發近些年漸呈頻繁之勢，對美國來說這已不是經濟事件，而是美國政治人物用自己的民主規則人為制造出的災難。從穩定到復蘇，美國前兩步已經完成，如果QE退出，只能說明一件事，就是美國經濟自身動能已經恢復，準備提速順理成章，也確實同樣應了帽子戲法的引申含義——三部曲：連中三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