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
小城還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酣睡的時候,我才從車里鉆出來,輕悄悄地開門關門、洗漱,吻了吻孩子的額頭,看了看她酣睡的模樣,回房漸漸進入夢鄉。
上午七點過,爆炸聲沖擊著耳膜,煙花像導彈般“砰”地直沖霄漢。我在迷迷糊糊中驚醒,嗩吶聲聲,哭聲陣陣,何其哀怨,何其凄婉,一切都在沉痛哀悼亡靈……
“爸爸,你看,好漂亮的火炮”……
我知道,孩子已經醒了。
我在半夢半醒之間感受著孩子進進出出房子。這樣重復幾次后,她卻趴在我的床邊哭出聲來。我驚訝地坐起身:“你這是怎么了?”她邊哭邊說:“媽媽,我以為你死了,這么晚了都不起來……”說完便泣不成聲,抽噎得厲害。我的心一下子融化了,感覺有一股熱泉向眼眶里涌。“昨晚,媽媽有事,熬夜了,今天是星期天,所以就多睡了會兒,傻孩子?!焙⒆佣氵M我懷里,用稚嫩的小腦袋點點頭,看著默默無語的我,羞澀地摟著我的脖子不做聲了。
孩子啊,你的熱淚是連接我們心靈的一道彩虹,穿越我們生命的時空,一頭連接你稚嫩的雙眼,一頭連接媽媽的記憶,還有生命!
畫作
“這個是你,這個是爸爸,這個是我?!蔽蚁掳嗷丶覄偞蜷_房門,她便拉著我的手,指著她剛畫好的圖畫給我一番解釋。
孩子剛上大班,一天吵著要水彩筆,表現出對畫畫的狂熱。每天放學回家后要畫好幾幅同樣的圖畫,在我看來似乎缺少長進,滿篇都是“爸爸,頭發很硬;媽媽,頭發很長;我,拉著你們的手?!焙髞?,我才發現,她的“作品”里充滿著觀察力,把我的頭發畫得卷曲,給自己畫上一條圍巾,還戴上手套,這些都是生活的真實寫照,也充滿想象力。在“我們”身后,她畫出了城堡,城堡上還留個窗子,城堡旁邊有棵大樹。
孩子,在人生的漫長畫卷上,你就盡管去畫,畫出屬于你自己的精彩!
問題
“媽媽,火山是怎么回事兒呢?”孩子拉著我的手,一本正經地問我,雙眼充滿期待。我很驚奇,對于我來說,真是一個高難度的問題。
桌上的盤子里,幾個橘子靜靜地躺著。我興奮地拿起一個,在她面前晃了晃說:“假如,這就是地球?!痹侔阉閮砂?,指著橘子的中心:“這里啊,溫度很高很高,把周圍的石頭都融化了……”“后來啊,滾燙的巖漿把‘橘子皮’沖破,再沖向高空,這就是火山爆發,巖漿流下來,凝固堆積成山……”“呀,我好怕!”她有點瑟縮。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橘子的清香飄過來,我掰開一瓣,“來,把火山吃掉!”……
在孩子眼里,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新奇的。“樹葉為什么是綠色的呢?”“人要吃東西,這是怎么回事兒呢?”“煙子(煙霧)摸著怎么沒有感覺呢?”……
曾幾何時,我也有許多類似的問題,都因兒時的不知不敢而留下星點荒蕪。有些通過冥思苦想,把玩探究,問書求解,漫長的時空跨越,明白了,有些卻終成懸疑。
孩子,我想給你鑰匙的種子,種在你頑冥的土地上,再生根發芽,開花結果,我永遠站在掛滿累累果實的樹前繼續為你培土施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