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河是麗江古城的一部分,但它同時也是一個鄉村模樣的納西小鎮。這個千年古鎮,容易讓人的思想產生藝術的萌動,到束河觀光、讀書,甚至到束河開店經商。
從束河一家小店的店名“守望者”中不難看出,開店的主人早就有了守望的準備。守望者守望的是一種坦然的生活態度、一種等待……束河給人的是悠然情境,激發不起人們對潮起潮落的世俗生活的渴望。在這里,天和地,山與水,人和事都是靜悄悄的,沉默得讓我們聽到鳥的鳴叫,蜜蜂的低吟……
人們到這里來,會很快被這里的情境所感染。至于困擾我們生活的其他,可以暫時放置一邊,先對人間世態置一種守望者的心態。
所以,似乎束河的一切,都與守望有關。束河人在守望的過程中,想象出五光十色的店名。
“莫名堂”也是束河的一個店名,店主做木雕生意。
木雕是麗江最具特色的藝術之一。這里的木雕藝術的產生,總是與麗江民居建筑藝術融為一體。在麗江生活的人以及對麗江建筑有研究的人都知道,在納西庭院里。街坊、廟宇等建筑的門窗、梁柱以及居家桌椅桌凳上,都會出現各種式樣的木雕。這種雕刻藝術中,既有陽春白雪、下里巴人,又有雅俗共賞的精美圖案。這些圖案寄托了納西人“四季平安”、“耕讀傳家”、“福祿壽禧”、“六合同春”等美好愿望。憑著這種對藝術的理解和傳承,麗江的木雕藝術,逐漸登上了市場經濟的“大雅之堂”。
“莫名堂”的木雕店店主,年齡并不大,濃眉,長發,粗棉布外衣,手持刻刀,淡然地面對一塊又一塊硬質木板,流淌出一個個超現實的形象。只是,我們不太清楚,他為什么要取“莫名堂”這個店名。
朋友們饒有興致地猜測了“莫名堂”的兩層意思:一是沒有名氣的店堂;二是做事不受規矩限制。當年,束河新區剛開發,對前景不敢樂觀。“莫名堂”開在束河新區,這個店名大概傳遞了店主當時的一種心境、一種經營理念。現在,在這個店的旁邊,還有“天曉得”、“怪齋”、“又見炊煙”這樣的店名。“又見炊煙”是一個小餐館。這些一個又一個新鮮的店名,好像都有些“莫名堂”。他們和束河這個藝術的小鎮一起,給我們帶來不一樣的困惑和興奮。可以這樣說,我喜歡這個小鎮,首先是因為從這些“怪名”的店主身上感受到了一種生活態度,然后更加喜歡束河的。
星期八客棧。這個客棧開得比較早,束河才成為旅游景點的時候,它就接待客人了。客棧建在山邊,或者說是山上。黑色的瓦,木質的、手工雕刻的門窗,爬滿藤蔓的柵欄,院子里有純棉的太陽傘,還有悠閑的狗……這個客棧,體現了整個束河客棧的風格。束河的客棧的特色在于,它展現田園風光,體現返璞歸真,自由爛漫。在束河,參觀一下這些風格各異的客棧,便是一種享受。人們可以在許多客棧里枕著山睡覺,聆聽鳥聞到花香,感受自然天籟。
開在束河的客棧,在平淡之中見品位。在游客眼里,束河是很容易尋找到情調的地方,所以,全國各地的戀人、失戀者、同學少年、背包客、自由寫作者、影視制作人、畫家等,都會來束河尋找自己的情感空間。他們喜歡落腳的,就是這樣的客棧。
客棧里別具魅力的女服務生身披七星羊皮的納西姑娘,她們緩慢地出入,靜靜地在客棧門口的木柵欄上插上鮮花,培植藤蔓。她們用詩意的方式解釋著束河的客棧藝術。
當然,客棧里還有小酒吧、餐館、太陽傘、油鍋、涼粉和麗江粑粑等等,都安詳恬靜。沒有人去研究這些經營方式能賺多少錢,更多的人卻正解讀這種藝術行為,把他們當成理想天空的點綴,一個民族自我陶醉的方式… …

記得幾年前,我在龍泉寺下面看到了一家叫“稻草人”的店鋪,店里專門擺設著小巧的稻草人,稻草人披著麻衣,戴著斗笠,觀之可喜。稻草人前面,是清澈的小溪、挺拔的桐樹、恬靜的菜地……但后來,這個店鋪不知什么原因改成“十合會館”了,經營的規模比從前還要大。但現在我還記得“稻草人”這個名字,記得那所給我深刻印象的老房子。那天,我離開了“稻草人”,沿西河而下,還看到“鄉村天空”、“熊貓小堂”、“龍門大寨”等酒吧和咖啡館。這些店都臨水,都是茶馬古道時期的老房子,鄉村韻味十足。走過這些店,聽到的是藍天下的音樂,看到的是泥墻外的陽光,土地里的向日葵和河水里漂浮的水草……
束河,藝術的束河,在這樣的藝術氛圍里,我們的稻草人,也不只是趕麻雀……“柴達木東路”的藏香,“摩梭織女”的手織圍巾,以及“西藏歌曲”、“尼泊爾油紙傘”……“一層樓”,店里只有一個人,他悠悠地在泥土地上灑了清水,散發出香氣……還有“37.2度”,“呆吧”,“5596米”,“一定來”……這些店主,他們都在經營些什么?
店名以外,我對束河的印象是:這里有一大批人在開店,他們中有純粹的生意人,也有在這里感受藝術的人。在許多人眼里,束河是一種時尚、一種等待、一種守望。
最后再抄一個店名:“鄂渝人家”。其實,在眾多的店名里,這個店名的意義比較淺。到了束河,你可能不會找得到這個店,也可能不會到這個店里去消費。但是,我總是希望有興趣的人去看一下店門前的一段“店主告白”。
店主告白:
幾年前游麗江,見白云蒼狗,雪山皚皚,青天之上日月同輝,極目處山巒連綿,紅葉林青,碧澗流泉,古巷幽幽,四合院內寧靜素雅,民風至淳。獨游古巷,任自己的腳步演奏原始音符,一種歷史感動讓心靈震顫,一種懷古幽情讓眼睛潮濕。
重回鬧市,拼搏紅塵,身心疲乏之極,對麗江經年不減的牽掛,終讓我難以忍受刻骨銘心的思念之苦,于是重回麗江。
偶到束河,極感自然的親切,歷史的厚重,納西文化的神秘,于是租下此店,一為生計;二為追尋那種心與山近,山與天近的通靈之感;三為笑迎五湖四海賓朋,廣結善緣,誠送祝福。如此生活豈不自由自在,樂陶陶哉。
禹佑
這位自稱“禹佑”的中年男子,只身開一家不足二十平米的小食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