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桓公在管仲的輔佐下建立霸業,使中原諸侯都團聚在齊國的旗幟下,但齊國如日中天的勢頭引起了另一個諸侯國的不滿。這就是楚國。楚國在西周分封的時候只是一個小國,經過幾百年的兼并發展,它已經成為一個地區性的大國,而且現在也處在上升期。強大的楚國開始對齊桓公的霸業進行挑釁,這對齊國是一個考驗,齊國能使魯國、宋國等這樣的小國屈服,那么,面對楚國這樣的大國,它還會有這樣的實力嗎?齊桓公和管仲究竟會怎么做呢?
楚國在春秋、戰國時期文化是非常發達的。追溯這個楚國人,他們也是個中原人群。他們的遠祖,大概在傳說中的“三皇五帝”時代就在中原地區生活。楚國人跟殷商人群是不一樣的,隨著殷商勢力的崛起,楚人漸次向南方或者西南方退卻,退到了中原的邊緣地區。等到周人滅商前后,西周人崛起,在周文王時期,楚人有一代首領叫鬻熊,司馬遷在《史記·楚世家》中記載說,他曾經“子事文王”,就是像兒子伺候老子一樣侍奉周文王。按后來的話說,就是認文王為干爹。一個弱小的群體,活不下去,要歸依一個大族,給人家做干兒子,這種事情在遠古時期是經常有的。20世紀70年代,在陜西的周原地區出土的甲骨文中有這樣一句話:“今秋,楚子來告”,證明楚國人的確曾經跟周人有過來往,而且身份是“子”,是“干兒子”。
周家建國以后,怎么對待這個“干兒子”呢?封他一塊兒地方做小的諸侯,至于地點,學術界尚有不同說法,有學者認為大致在今天河南南陽盆地一帶。爵位也很低,大概是子、男之爵,還是“干兒子”,因為“子”和“男”都是“兒子”的意思。這對于楚國來說,實際上是“塞翁失馬”。南陽盆地再往下走就是漢水地區,再往南走就是長江流域,以及長江以南的廣大地區,當時都是有待開發的地區。楚國在其生存發展的過程當中,一開始不是向北發展,而是向南發展。到西周后期,楚已經很強大了。他們看周王朝已有點兒頂不住了,就自己稱王了,楚武王、楚文王都自稱為王。不過這其中也有插曲,西周的倒數第三個王周厲王很厲害,楚國人一看,西周又強了,很識趣,就把王去掉了。等周厲王一死,就又把王號恢復起來了,稱了王就表示我不再是誰的臣子了,你周人別老拿我當干兒子對待了!楚國人很倔,后來他們也經常說:你們說我們是蠻夷,你們周家當年就封給我一點小地方,是我們自己“篳路藍縷,以啟山林”,打出來的一片天地!根本不買周人的賬。這是春秋時期楚國人心理上的一個制高點,很倔強也很頑強。
后來西周崩潰,給楚國的發展帶來大好機會。周王朝曾在漢水一帶封了好多諸侯,這就是所謂的“漢陽諸姬”。到西周晚期至春秋早期這一段,這些姬姓國家差不多都被楚國擺平了,滅的滅,服的服。進而,趁著春秋初期中原地區大亂,楚國人就把進取的矛頭直指北方。這就說到楚國與齊國的關系了。
齊桓公存邢救衛,霸業如日中天,楚國人當然不舒服。于是就去打齊國的盟國鄭國。第一次打,鄭國頂住了,第二次打,鄭國一個大臣還被抓走了。當時鄭國君主是鄭文公,鄭文公有點兒頂不住了,說:你齊國再強,可是離我太遠了。齊國在今山東半島、膠東半島一帶,鄭則在今天河南鄭州以南一帶,遠水解不了近渴。鑒于這樣的情況,鄭文公就準備投降楚國。鄭國有位大臣名叫孔叔,是一位賢臣,站出來說:你不能這樣做,齊國正在千方百計地想法子幫我們,你卻把人家的善意拋棄不顧,投降楚國,這在道義上我們就失敗了。這樣做,老百姓也不贊成。孔叔這樣一說,鄭國才算沒有投降。
楚國兩次打鄭國的消息,傳到山東,管仲那樣明智的人,能意識不到這意味著什么嗎?看來齊國跟楚國之間的沖突是難免的。而且,齊國現在在黃河一帶很強盛,能不能跟楚國交一交手,這也是試金石。所以,管仲心里就開始謀劃著對付楚國的未來大戰略。
事也湊巧,就在這時,齊桓公家里出了點事。齊桓公這個人“好內”,就是喜歡討老婆,他有很多老婆,反正他也養得起。其中有一個老婆,來自姬姓的蔡國。蔡在今天的河南省,離楚國很近。這位來自蔡國的夫人,平日很受齊桓公的寵愛。有一天,二人在宮廷后花園的池塘里蕩舟玩耍,玩得很高興,蔡姬便有些得意忘形了,就左右搖擺他們坐的船。齊桓公是個旱鴨子,也可能他平衡感不好吧,見船擺蕩得很厲害,就趕緊要蔡姬停住。蔡姬還以為齊桓公是跟她開玩笑,越擺越來勁兒。這一下可把齊桓公給嚇著了,他惱羞成怒,一氣之下就把這個蔡姬打發回娘家了。當然,這還不是正式的休妻,古代休妻也有手續。不過,要沒有下邊的事情發生,也可能齊桓公一輩子也想不起蔡姬來,就讓她在家里邊當老姑娘,待到死。
但是,下面的事情發生了:蔡國的齊桓公的那幫大舅子、小舅子一看,你齊桓公既然把我們姑奶奶送回來,那我們就當你把她給休了。既如此,對不起,我們怎么處置我們的姑奶奶你就管不著了。他們就找了個主兒,把這個蔡姬給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