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美蘇軍艦黑海相撞

黃山伐

日本在釣魚島問題上的連串動作引發又一輪中日對抗。有媒體稱，為應對日本方面的挑釁，中國可能會更多地派遣公務船只出入相關水域，由于海上執法斗爭的特殊性及公務船“非武裝”的現實，發生撞船之類摩擦事件的可能性大增。通過撞擊來迫使目標船只喪失行動能力是一種較為激烈的海上強制手段，最著名的撞船事件莫過于1988年的黑海事件，當時蘇聯海軍以直接撞船的強硬動作回應美國軍艦的抵近偵察。

“我艦并未越境”

1986年3月，美國海軍兩艘驅逐艦突然深入蘇聯黑海水域，逼近到距費奧多尼西港口僅6海里的水域，它們都攜帶大量電子偵察設備，目的是刺激蘇聯海軍出動，以便搜集電子情報。果然，蘇聯海軍措手不及，慌忙啟動大量通訊及監測跟蹤系統，而美艦截獲情報后揚長而去。此事鬧到外交部門，美國國務院以“無害通過”為借口予以搪塞。這讓蘇聯海軍深以為恥。

1988年2月初，美國第六艦隊的“約克城”號巡洋艦和“卡倫”號驅逐艦又來“拜訪”蘇聯黑海艦隊。兩艦于2月12日進入黑海后，蘇聯海軍派出兩艘軍艦前去阻擊，分別是“忘我”號反潛護衛艦和SKR-6號護衛艦。與此同時，正在黑海專海經濟區待命的“伊茲梅爾”號護衛艦和“亞馬爾”號偵察艦也火速趕去。這4艘艦艇是專門用來對付北約越境船只的。12日上午9時45分。“忘我”號通過無線電向美艦發出警告：“你艦正在穿越蘇聯水上邊境，請立即轉舵。”美艦不予理睬，“忘我”號再次發出警告。10時15分，蘇艦終于收到“約克城”號的應答：“明白，我艦并未越境，我艦享有國際法賦予的‘無害通過權。”

黑海艦隊司令赫羅諾普洛上將沉不住氣了，他命令“忘我”號發出如下警告：“你艦距離我邊境只有20鏈（兩海里）距離，一旦你艦冒犯我國境，我們有權將你艦擠出邊境線。”與此同時，赫羅諾普洛命令“亞馬爾”號偵察艦開始戰術機動。lO時45分，美“約克城”號再次應答：“我艦不會改變航線，我們沒有違反國際法規定。”然后，它繼續前進，“卡倫”號驅逐艦緊隨其后。蘇聯“忘我”號護衛艦再次發出警告：“你們已經跨越蘇聯國境。”為躲避蘇聯軍艦的擠壓，“卡倫”號開始加速，于是蘇聯SKR-6號護衛艦開始追趕。同時，所有蘇聯軍艦開始向美艦發出警告：“你艦已經進入蘇聯國境，請馬上離開！”

險些造成軍艦爆炸

此時，“忘我”號就在“約克城”號左側正前方，SKR-6號護衛艦則在“卡倫”號的正后方。兩艘美艦繼續航行，顯然沒打算改變航向。10時56分，“卡倫”號發現SKR-6號護衛艦距離它只有150米了，立即發出“不要向我靠近”的警告，而“忘我”號距“約克城”號也只有50米，雙方繼續在無線電中爭吵。突然，蘇軍兩艘護衛艦加大速度向美艦沖去，黑海艦隊指揮所里不斷傳來“忘我”號艦長的報告：“距離敵艦20米……10米……”此時，美國水兵看到“忘我”號上竟掛出“我艦奉命撞擊你艦”的信號，但他們沒有感覺到危險降臨，一部分人還站在艦尾對漸漸靠近的“忘我”號拍照。

蘇聯人這次動真格的了。11時02分，“忘我”號撞到“約克城”號左舷，確切地說，是“忘我”號用艦艏擠了“約克城”號一下，并刮到后者的欄桿索和“魚叉”反艦導彈的發射架。這是非常危險的瞬間，因為導彈發射架里面裝填有實彈，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設想。幸運的是，導彈發射架受損并不嚴重，而“忘我”號只是外殼受了點擦傷。幾乎同一時間，SKR-6號護衛艦也撞上“卡倫”號尾部左舷，撞壞后者的救生艇和吊艇架。SKR-6號艦艏的防波板被撞癟，欄桿索柱被撞彎。

時至今日，后人仍對當時蘇聯艦長的指揮水平大加贊賞，因為他們既圓滿完成了上級命令，達到了各自的目的，又在這種危險的戰爭邊緣下將己方受損程度降到最低。最重要的是，撞擊沒有造成雙方人員傷亡。11時40分，赫羅諾普洛上將向“忘我”號和SKR-6號護衛艦傳達了莫斯科的指示：“迅速離開美艦，繼續要求其退出蘇聯水域，并做好第二次撞擊的準備。”兩艘護衛艦立即執行司令員的命令，準備發起第二次進攻。不過，被嚇出一身冷汗的美國人很快撤出了蘇聯水域，到達公海后，他們向第六艦隊總部做了匯報，然后就返航了。冷戰期間一場驚險的海上對抗就這樣落下了帷幕。

事后，蘇聯外交部解釋說“蘇聯軍艦舵機失靈”。可為什么兩艘軍艦的舵機同時失靈？據說，赫羅諾普洛上將有一次向蘇聯領導人戈爾巴喬夫匯報工作時，談到美國軍艦騷擾，他說如果把美艦撞壞在蘇聯領海的話，就可以拿到它侵入蘇聯國境的證據。戈爾巴喬夫笑道：“那得選條結實的船。”他沒想到黑海艦隊果真就干了。

選自《環球時報》2012.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