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見過的“水彩濟南”

趙曉林

岳祥書，對現在很多年輕人（包括美術界）來說，是個陌生的名字，但在20世紀80年代前，很多濟南人都知道這個書畫界響當當的名字。2008年，有兩條消息再次讓這個名字成為省城美術界的熱門話題。

第一條消息是岳祥書美術作品征集工作已進入倒計時階段。據消息稱，征集小組已成功征集到岳祥書各個時代的1200多幅作品。而《岳祥書全集》也已確定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為大八開七卷本精裝大型畫集，將于2008年底前出版發行。

第二條消息是岳祥書先生的兩幅國畫作品《湖濱晴曉鴨捕蝻》《為綠化祖國向荒山大進軍》經專家評價認定，日前由中國美術館珍藏。《湖濱晴曉鴨捕蝻》作于1956年，曾參加第二屆全國美展。該作品以現實主義的手法，融人物畫、山水畫、花鳥畫為一體。刻畫了微山湖晴曉群鴨捕蝻的場景，是作者對現實生活的真實反映，堪稱一件藝術珍品。《為綠化祖國向荒山大進軍》表現了新中國勞動人民綠化祖國的場景，作品中強烈的時代氣息、現代意識與傳統的繪畫技法完美地結合在一起。

這些新聞讓濟南人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這位已經故去的藝術大家。最近筆者聽岳祥書先生的兒子岳宏偶然說起，其手上還藏有不少岳祥書先生的各類作品，其中有一組比較特殊，就是20世紀20～30年代岳祥書先生創作的一批以濟南風景名勝為主題的水彩畫作品，以及50年代創作的幾幅水墨作品。據岳宏介紹，這批作品從未公開示人，也沒有在任何媒體上刊登過，十分珍貴。為此，筆者專程采訪了岳宏先生。

在岳宏先生處，筆者見到了這批水彩畫作品，一共有14幅，其中描繪大明湖的9幅，趵突泉周圍風景1幅，小清河黃臺碼頭1幅，北園鄉村1幅，黑虎泉東釣魚臺1幅，還有1幅不清楚描繪的是哪里，但看畫面上的建筑和河的模樣，好像是珍珠泉泉池西側的景物。

岳宏先生告訴筆者，這批作品一直收藏在家里，期間經歷多次劫難和風雨，幸喜都沒有受到任伺損壞，完整地保留了下來。這批畫大約寬50厘米，高40厘米，雖然有些紙質已經發黃，但畫面上的顏色依然艷麗。沒有破損，品相還是相當好的。

關于這批畫的創作，岳宏先生說：“我出生得晚，并沒有親眼見到父親創作的情景。但我知道，父親非常喜歡到濟南周邊地區采風，尤其是大明湖，基本上每個風景點他都畫過，而且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色他都畫過，所以這批作品中畫大明湖的最多。”

岳宏先生還介紹了他所了解的父親來到濟南后的創作情況：“我父親1931年來到濟南，之前在馮玉祥的手下工作，負責畫宣傳畫。來到濟南后，他沒了工作，只好自謀職業。經朋友介紹，到了臨沂省立第三鄉村師范學校當教師。一年多后回到濟南，辦起了‘祥書畫社，從此專業從事繪畫工作。他的畫社在芙蓉街，為了生活，他邊畫邊賣，勉強能維持一家人的生活。雖然生活很苦，但他從未放棄過繪畫。那幾年，他不停地寫生、作畫，留下了大量作品。當時他就已經十分注意西方繪畫，自學了水彩、水粉、油畫等技法，并結合自己的中國畫進行多種類的創作。這在當時的濟南是絕無僅有的，在山東他也是最早從事西畫創作的畫家。父親十分勤奮，基本上每天都要進行創作。他對中國畫的理解很深入，而且不分南北宗，兩種風格結合得很自然。由于他比較喜歡看書，知識也很淵博，這樣他能掌握的題材就相對豐富。可以說是包羅萬象，人物肖像和風景是他最擅長的。”

岳宏先生還回憶了自己跟著父親出去寫生的情景：“新中國成立后，家里生活還不是很好，但他從不埋怨，還是堅持藝術創作。他經常帶著孩子出去寫生，去公園、去山上。我們這些孩子在一邊玩。他就在一邊寫生。畫素描、小樣。有時間就基本把畫完成；時間不夠，回家再重新創作一遍。平時在家里，他也是找時間就畫畫，十分珍惜時間。所以，當時他畫的大量的反映新生活的作品都十分精彩，屬于他的精品。”

說起父親的繪畫，岳宏先生言語間透著驕傲。據他介紹，岳祥書先生從未進過專業的美術學校，也沒有受過多少專業訓練，都是憑著天賦和自己的努力，一點一點地掌握各種繪畫技法的，像西畫創作中的透視、光線等原理的應用，都是他自己摸索出來的，但都非常準確，一點也看不出是自學的。岳祥書先生非常尊重事實，尊重現實，在寫生時從不虛構，有什么就畫上什么，他的很多西畫作品都有這個特點。這也就讓今天的我們能從其早期繪畫中了解到當時濟南這些風景名勝的真實樣子，對研究那時的濟南也有一定的歷史和文獻價值。

“布衣屆鬧市一塵不染，彩筆映畫壇萬毫齊力”，這是岳祥書先生去世時畫界朋友對他的懷念與評價。

山東美術界對岳祥書先生十分尊敬，認為他是一位真正的畫家，其藝和為人頗具大師風范。山東省美協原主席楊松林說：“岳祥書先生是我們山東畫界的一位老前輩，他所起的作用過去不被人重視。岳老先生在藝術上所走的道路比較寬，在國畫領域，山水花鳥、書法繪畫都具有很高水平，同時，他又廣泛宣傳油畫、水彩，一些中西繪畫技法都掌握得非常好。另外，他不僅僅是承襲傳統，同時也重視師法自然，他的作品很多都是來自生活的直接寫生，特別是一些水彩畫。因此，從他的作品中可以看到，這幾種因素很好地融合，東方和西方的、傳統和當代的，詩、書、畫，這些因素都在他的作品當中有機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他自己的面貌。我看他的山水和花鳥，有一種比較崇高、俊美、挺拔的審美感受。”

著名書法家魏啟后也有同樣的看法：“我認為岳老的畫是南北宗、東西方都匯合在一起，而且匯合得很妥帖。我感覺，岳老的畫確實是很淵博，包羅萬象，從中國畫的發展前途來看，屬于走在了前面，今后恐怕往這個路子走的人會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