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文
摘 要: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中國社會在激烈動蕩中發生巨變。社會的轉型也讓中國傳統的知識分子們帶有獨特的“近代”氣息。唐文治便是在世紀之交得風氣之先的人物之一。本文以無錫國學專修學校1935年本《茹經先生自訂年譜》和蘇州大學1984年本《唐文治年譜》為底本,立足原始文獻,對唐文治生平進行深入詳盡的挖掘,在增補相關事跡的同時,也為唐文治相關研究的繼續展開做好鋪墊。
關鍵詞:唐文治;年譜;傳略
中圖分類號:[K3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3520(2013)-12-0261-01
秋陽的日子,有閑時間一個人鉆進書房,靜坐窗前閱讀《唐文治年譜》,好像走進了一個人的世界,見證一個人的風雨人生路,領略一個人的近代史。
唐文治,字穎侯,號蔚芝,別號茹經,清同治四年(1865年)十月十六日生于江蘇太倉,晚年先后居住無錫和上海。唐文治一生經歷了晚清、民國和新中國成立之初三個階段,自幼接受良好的家庭教育,為其成為“工科先驅”和“國學大師”奠定了良好的基石。他在出生地太倉接受了早期教育,6歲啟蒙識字,后讀《孝經》,7歲讀《論語》,8歲讀《孟子》,9歲讀《詩經》,10歲讀《尚書》,11歲讀《易經》,12歲讀《札記》,學作八股文及試帖詩,13歲讀《左轉》,14歲讀完五經,16歲從師太倉理學家王祖畬研讀性理之學及古文辭,18歲通過科舉入仕,先后供職于清廷戶部、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商部、農工商部;1907年,他棄官從教,出任上海高等實業學堂(交通大學前身)監督,擴充和調整專科設置,使得學校與當時西方著名的高等工程學府“齊步”;1920年,他回鄉創辦無錫國學專修學校,歷任校長直至1950年該校并入蘇南文化教育學院。幾乎在近半個世紀的教學生涯中,唐文治“興學辦學”付出了艱辛的努力,推行“尚實”教育思想,主張教育以“正人心、救民命”為目的,貫徹“求實學、務實業”的宗旨,躬行實踐遠大抱負的同時,竭力踐行他“興辦教育,培養人才”的教育思想。如強調道德教育,他說:“欲成第一等學問、事業、人才,必先砥礪第一等品行。”“夫人心正,而后有真正之學問,而后有真正之人才。”主張性情教育,教導學生“好學近乎智,力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雖愚必明,雖柔必強;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所存者神,所過者化”。再如1931年10月南洋中學建校三十五周年,唐文治為《南洋中學建校三十五周年紀念冊》作“序”,云:“當今之世,學校之世,學校之需要者,莫入人倫道德,其悖乎道德者,皆傷世者也,然則職業教育為新民之始基,道德教育為新民之觀成,吾與培孫先生及當世教育家共勉之。”……這些鮮活的教育思想,對于今天的教育改革與實踐仍然具有非常重要的借鑒價值和指導作用。
唐文治辦學之中,結識學界、商界名流,諸如盛宣懷、蔡元培、張元濟等,使其在潛移默化中接受先進思想之影響,抨擊時弊,探求“救國救民”的道路,堅持不懈努力奮斗。如甲午戰爭時期,他向清廷上奏《萬言疏稿》,針砭時弊,抨擊漢奸。辛亥革命爆發,他發動在校內捐助軍餉,支援滬上起義軍。“五四運動”時,北洋軍閥鎮壓愛國學生,他挺身而出,致電當局要求釋放被捕學生。即使在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的險惡環境之時,他依然堅守傳統,在桂林、上海兩地興復國專。他認為,一個民族、一個國家如果棄傳統文化于不顧,則是“數典忘祖”。為此,在他30年的辦學中虔誠弘揚民族文化,編寫教材,親自授課,讀書著作。如1919年6月,唐文治新編一批國文教材出版發行,包括《孝經新讀本》一冊、《大學新讀本》一冊,《論語新讀本》四冊、《孟子新讀本》七冊、《人格》一冊,由蘇州振新書社、無錫文華局出版。在教育教學中要求學生讀經史子集、寫文言文、懂詩詞,為承傳祖國文化遺產、培養一批國學人才作出了重大貢獻。無錫國專與清華國學研究院成為當時國學教育的兩大“重鎮”。唐文治的教育思想與實踐,其實質在于探索、尋求中國教育與中國社會的現代化道路的重大問題。
為此,讀《唐文治年譜》在認識唐文治“尚實”教育思想的同時,不能忽視唐文治嚴謹的治學態度和卓識的學術思想。他認為,治學應融會貫通,尤其要注重道德修養。他常講的四句格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他不僅言傳,更有身教,為后人樹立了一個知識分子的楷模。縱觀唐文治學術研究,大致在于:一是對明理學進行系統的研究。出版著作有《性理學大義》、《紫陽學術發微》、《陽明學術發微》、《性理救世書》等。二是對于中國傳統文化與傳統道德的研究。如《詩經大義》、《尚書大義》、《禮記大義》、《孟子大義》、《論語大義》以及《論性理學為孝弟慈之本》《論讀經》、《論克己》等。三是關于教材教學法的研究。他獨創了被后人稱為“唐調”的“讀文法”,并撰寫《讀文法》、《歐陽永叔秋聲賦研究法》、《賈生過秦論研究法》等予以推廣。四是關于抨擊時弊與探索“救國救民”道路的研究。如《論陽明學為今日救國之本》、《致知力行救心救國》等。1945年,日本投降,時年81歲唐文治作《論世界之和與戰》云:“余悲近時戰事無所底止,爰作此文,迨脫稿,敵降,中日和平已實現,遂錄之以為后世殷鑒。”唐文治一生足行萬里,廣結朋友,著書立說,致力于辦學的教育實踐與研究,呼喚“正人心、救民命”之精神,保持人的尊嚴,追求道德人格,發揚傳統美德,實在難能可貴,為后人樹立了一個高尚的道德標桿。
可見,陸陽編撰的《唐文治年譜》,對于弘揚教育家唐文治的道德風范、治學態度和學術思想,具有重要的積極推動作用。同時,對于學界研究唐文治及無錫國專,乃至于研究太倉地方史、晚清政治史、近代國學史,都是難得的具有重要參考價值的一部好書。
編撰一本這樣的書,實非易事,我對陸陽充滿敬意。這部書按年紀事,起于1865年,迄于1954年。以人為系,涉及人物與事件,簡約勾勒,線條分明。所采用材料翔實,來源豐富,涉獵于日記、書信、講演、回憶錄及后人的紀念文集等史料,細節真實,文風平實,感情真摯,再現了晚清到新中國之初的風云變幻和百態人生。可以說,這既是一個人的近代史,也是一部中國近代史的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