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維也納

張佺

在歐洲旅行，想看什么吃什么玩兒什么，拿著一張申根簽證可以說是橫行無阻——去瑞士的雪山上舒活舒活筋骨，再看看冰島美輪美奐的極光，要說有歷史有文化希臘可當仁不讓，正宗的巧克力都在比利時，意大利法國的時裝季季推陳出新，捷克的玻璃能比水晶還值錢，喝夠了德國啤酒，就醉倒在荷蘭的郁金香花田。可偏沒有一座城市像維也納一樣，你形容不出她的樣子。她不是山，不是水，不是極光，不是酒香，她是一種氣質(zhì)。多瑙河是她的氣質(zhì)，巴洛克式宮殿是她的氣質(zhì)，施特勞斯是她的氣質(zhì)，茜茜公主是她的氣質(zhì)，雕盤綺食、玉液金漿都是她的氣質(zhì)。

皇帝四重奏

維也納（Vienna/Wien）是高貴的，因為骨子里是純正的皇室血統(tǒng)。漫步在維也納街頭，猶如一次重返帝國時代的時空旅行。巴洛克式的建筑，宮殿、廣場、花園、噴泉、哥特式教堂，目之所及極盡細膩奢華之能事，即使走進室內(nèi)，也有富麗堂皇的吊燈、精心雕琢的內(nèi)飾甚至帶著華麗邊角的桌椅板凳等著你，非要晃花你的眼不可。

把霍夫堡皇宮做當維也納之行的第一站再合適不過，因為霍夫堡皇宮是一定要去看一看的，不去看看，就不懂什么是顯赫皇室的氣派，就不懂那種難以訴諸筆墨的奢華。它歷經(jīng)近700年的修建，最終形成了一個由18個翼，19個庭院和2500個房間構(gòu)成的龐大皇家建筑群。而坐落于此的西班牙騎術(shù)學(xué)校精彩的馬術(shù)表演更是把時空倒退回半個世紀以前，將最正統(tǒng)的傳統(tǒng)馬術(shù)呈現(xiàn)在人們面前。

若說地標，史蒂芬大教堂憑著它一百三十七米高的尖塔占據(jù)著獨一無二的存在感。從霍夫堡皇宮的后門穿過繁華的步行街，邊走邊嘗嘗街邊的美味小吃，一路走走停停，就能看到這座建成于1513年的大教堂的尖頂。它是全世界最著名的哥特式教堂之一，教堂內(nèi)部之細膩宏偉令人嘆為觀止，陽光透過彩色玻璃畫投下溢彩的流光，宗教的肅穆與藝術(shù)的精美在這座宏偉教堂中結(jié)合得渾然天成。

十三世紀以來，維也納是羅馬帝國的首都，是這個龐大而古老的文明的中心。她有著古羅馬文化滋養(yǎng)下與生俱來的典雅，也有著皇室的驕傲和剛毅，她用柔韌的身軀將奧斯曼帝國的侵略阻擋在外，張開臂膀守護著身后大片土地。就在這片寬厚潤澤的土地上，改變世界藝術(shù)史的維也納古典主義樂派悄然發(fā)芽，最終長成遮天綠蔭。18至19世紀末的維也納是音樂界的狂歡盛宴，約瑟夫·海頓、沃爾夫?qū)ぐ數(shù)蠟跛埂つ亍⒙返戮S希·馮·貝多芬、大小約翰·施特勞斯、弗蘭茨·雷哈……甚至無須給他們?nèi)魏我粋€人加上注解，他們的名字就已經(jīng)自動排列成旋律縈繞耳邊。

維也納森林的故事

馮驥才說，“維也納人的驕傲與福氣之一，是他們生活在層層疊疊的綠色包圍之中。”而維也納人的驕傲和福氣，可不僅僅是美妙的綠蔭，清爽空氣中若少了悠長的音符，就不是維也納該有的樣子。

在維也納的大街小巷轉(zhuǎn)悠，一分鐘都離不開音樂。有的人在街邊支個琴就開始演奏，家長帶著孩子，孩子也就睜大眼睛安安靜靜地聽，一曲終了，也懵懵懂懂地跟著拍幾下小巴掌。所以說這種高貴謙和的氣質(zhì)，是從孩子開始就流淌在維也納人的骨子里了。

而作為外鄉(xiāng)人，對古典音樂一無所知也算不得丟人。很多人根本分辨不出海頓、莫扎特和貝多芬的作品，也不懂干嘛要區(qū)分交響曲和協(xié)奏曲，可說起維也納金色大廳，一臉茫然可說不過去。有的時候這個世界是這樣的，即使你對某樣?xùn)|西一竅不通，也總有一個標簽讓你耳熟能詳。維也納就是貼在古典音樂身上的那個標簽，它是她的靈魂、涵養(yǎng)和精氣神兒，她是它的起點、信仰和目的地。

維也納是音樂朝圣者的圣地，如果能在金色大廳聽上幾首莫扎特和海頓，在國家歌劇院看上一出歌劇，是不知會被多少人羨慕的美妙經(jīng)歷。想要進金色大廳欣賞演出，是要換上正裝的，雖然位于市區(qū)，換裝趕去也頗費了一番工夫。華燈初上之時，音樂之友協(xié)會大樓被燈光映得熠熠生輝，金色大廳演出廳也是精巧之極。而指揮棒揮起的一瞬間，金碧輝煌的演出廳將不再重要，這個城市已經(jīng)把她傾城的魅力，或輕柔，或鏗鏘地送到你的耳邊了。

很多人以為，《藍色多瑙河》是足以代表維也納的性格的，但我還是建議你在維也納的街頭一邊散步一邊聽一聽《維也納森林的故事》。它不像《藍色多瑙河》那么出名，不是每個音符都蹦跳在心尖兒上，讓人怦然心動，卻像墨綠的樹海，投下讓人心安的蔭涼。你會點點頭，是的，它講的是維也納的故事，它就是維也納人的驕傲與福氣本身。

費加羅的婚禮

電影《茜茜公主》是一出維也納式的宮廷童話。十七歲的羅密·施耐德的回眸一笑，眼波流轉(zhuǎn)，顧盼生輝，迷了多少代人的眼。她是伊麗莎白·亞美莉·歐根妮，乳名茜茜。她是每個小姑娘心中憧憬的完美小姐，公主，維也納風(fēng)華絕代的皇后。美泉宮因這個傳奇女人而聞名，它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chǎn)，設(shè)計于1692年。美泉宮內(nèi)部裝飾大氣華美，桌椅器皿精致考究，穿過青翠綠樹圍成的迷宮，登上能俯瞰整個美泉宮的亭臺，庭院中碧樹初蕊，綠草含滋，陽光鋪天蓋地，花朵紛繁怒放，好一個無憂無慮的避世天堂。最美妙的部分莫過于坐上古典歐式馬車，體驗一把皇室貴族出游時的心境，好像時光穿梭，又回到了那個喧囂而典雅的帝國時代，整個人都高貴起來了。

藍色多瑙河

在離開維也納之前，請一定要再聽一聽《藍色多瑙河》，那就像是生活在音樂、美食和藍天碧草之間的維也納人的靈魂。維也納是這樣一個自在的城市，無憂無慮，不卑不亢，帶著骨子里的高貴，帶著沉穩(wěn)的帝國氣質(zhì)，還有帶著點歐洲人的小幽默，連夜色都是安然的藍。

補記（以下資料來自網(wǎng)絡(luò)）：

Goodnight Vienna（晚安維也納）：披頭士鼓手Ringo Starr第4張個人專輯。發(fā)行于1974年11月15日。

皇帝四重奏：C大調(diào)皇帝弦樂四重奏，奧地利作曲家海頓作品76號《厄多迪伯爵四重奏》中的第3首樂曲。弦樂四重奏歷史上最經(jīng)典的作品之一。為電影《茜茜公主》配樂之一。

86年。

維也納森林的故事圓舞曲：作品第325號，小約翰·施特勞斯繼圓舞曲《藍色的多瑙河》之后的又一部杰作。完成于1868年。

費加羅的婚禮：莫扎特最杰出的三部歌劇中的一部喜歌劇，完成于1786年。

藍色多瑙河圓舞曲：作品314號，完成于1866年，奧地利作曲家小約翰·施特勞斯最富盛名的圓舞曲作品。被譽為“奧地利第二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