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介入下如何強化反瀆職侵權工作

周福濤　宋曉雨

修訂后刑訴法涉及反瀆職侵權工作的修改主要是完善證據制度；加強偵查階段對犯罪嫌疑人的權利保障，完善辯護制度；完善檢察機關偵查措施；補充修改了強制措施的規定；以及加強對偵查活動中不規范行為的監督。這一修改突顯了刑訴法作為“小憲法”對人權保障這一重要指導原則的體現，特別是對刑事辯護制度進行完善，允許律師參與偵查程序，并賦予多項重要權利，這是一個重大突破。修改的原因，一是偵查人員不可能全面地兼顧偵查程序的雙重目的，即查明犯罪事實、查獲犯罪嫌疑人和排除無罪的嫌疑人、收集犯罪人罪輕的材料；二是犯罪嫌疑人本人不可能切實行使辯護職能；三是沒有律師的參加，檢察機關在偵查程序中難以有效地行使法律監督職能。

修改后刑訴法把刑事訴訟中控、辯、審三種基本職能進行調整和優化組合，在程序設計上強化了控辯對抗，使得偵查模式的職權主義和當事人主義的特點更加均衡，解決了長期以來偵查階段律師辯護缺位的問題，把律師介入刑事訴訟的時間從審查起訴階段提前到偵查階段，使我國刑事訴訟結構全面實現了控訴職能、辯護職能、審判職能的優化組合，達到了現代刑事訴訟結構的基本要求，把人權保障原則也落到實處。

一、修改后刑訴法增加的律師的重要權利及影響

（一）增加的律師的重要權利

在允許辯護律師介入偵查階段行使辯護職能方面，修改后刑事訴訟法增加了幾項重要的訴訟權利：（1）與犯罪嫌疑人會見、通信。會見在押的犯罪嫌疑人時不被監聽；（2）向偵查機關了解犯罪嫌疑人涉嫌的罪名和案件有關情況；（3）認為在偵查期間檢察機關收集的犯罪嫌疑人無罪或者罪輕的證據材料未提交的，可申請調取；（4）認為檢察機關工作人員阻礙其依法行使訴訟權利的，有權提出申訴或者控告；（5）在偵查終結前，辯護律師提出要求的，應當聽取辯護律師的意見。提出書面意見的，應當附卷。

（二）辯護律師提前介入對反瀆職侵權工作的影響

在修改后刑訴法實施后，瀆職侵權犯罪案件偵查工作將面臨偵查階段律師可以不需要偵查機關的批準而隨時會見犯罪嫌疑人的問題。按規定，自案件立案偵查之日起，犯罪嫌疑人就能獲得律師的法律幫助，對犯罪嫌疑人采取強制措施后，律師可以隨時會見犯罪嫌疑人而不需要偵查機關的批準。犯罪嫌疑人不再是與世隔絕的孤立的面對反瀆審訊人員，而是也可以面對自身利益的維護者——律師，這樣很可能會增加瀆職侵權犯罪偵查審訊工作的難度。

二、律師介入下增加反瀆職侵權工作的途徑

反瀆職侵權工作應正確對待并積極應對律師介入，共同維護法律的權威和法律尊嚴。我們的偵查工作，不能再當然地以犧牲相關當事人的基本權利為代價，懲罰犯罪的同時必須注重保障人權。如何正確處理好與律師的關系，怎樣使律師介入后對案件的辦理趨利避害，是檢察機關瀆職侵權犯罪偵查部門面臨的嶄新問題。

（一）轉變觀念，高度重視與律師關系的處理

瀆職侵權犯罪偵查部門工作人員要從思想上正確認識刑訴法修改，牢固樹立證據意識和人權保護意識，要“理性、平和、文明、規范”執法。我們國家的法律日益與國際接軌，不斷的重視保護人權。作為一部關涉公民基本人權的重要法律，其立法、修法的基本方向是通過程序正義限制公權，強化人權保障。雖然，我國現階段正在社會轉型期，社會利益分配格局的變化帶來大量的社會問題，但應看到絕大多數犯罪是非暴力的較輕的普通刑事犯罪，大部分是人民內部矛盾，不能因為少數的嚴重的暴力犯罪等重視了刑訴法的秩序維持的功能，而偏離了正確的修改目的與方向，因此，作為瀆職侵權犯罪偵查人員，尤其要轉變執法觀念，樹立規范執法、保障人權理念。我們要明白，律師的介入并不全都是給我們找麻煩，我們要將律師的介入向有利于案件的辦理方向去引導。

（二）提高自身素質，嚴格依照法定程序開展瀆職侵權偵查活動

在偵查瀆職侵權犯罪案件時，我們要遵循一定的偵查原則，比如：堅決、慎重、“務必搞準”原則，寬嚴相濟刑事司法政策原則，客觀、全面收集證據原則等。在律師介入偵查后，我們辦案的原則仍要堅持，并盡可能的積極聽取律師對于案件辦理提出的合理意見和建議。同時，辦案程序合法性的重要性日益明顯，程序的合法也是充分保障人權和案件順利辦理的重要保障。瀆職侵權偵查部門嚴格按照法定程序辦案，一是要嚴格遵守提審訊問制度，規范辦案工作區及看守所錄音錄像硬件配備及人員配置，對訊問實行全程同步錄音錄像，嚴格遵守看審分離和審錄分離等規定；二是要大膽、靈活、合法的運用強制措施，不斷提高瀆職侵權偵查工作效率。對于發現犯罪嫌疑人有可能隱匿、滅失的犯罪證據要及時的采取查封、扣押措施，以固定證據。三是要敢于、善于運用修改后刑訴法賦予偵查機關的強制措施手段，對于發現偵查對象有可能逃逸的案件，要大膽的及時的采取拘留等強制措施，以防止逃逸。只有這樣，再高明的律師也無法挑出我們的“毛病”。

（三）要高度重視初查階段的調查取證工作

由于偵查程序的嚴格及偵查期限的限制，瀆職侵權案件初查階段調查取證工作的重要性日益上升。一是要改變過去在初查過程中只注重對線索本身的分析和評估的傳統模式，要以線索為突破口，積極開展全面、系統的初查活動；二是要改變過去在常規調查結束后，就草率立案，將案件突破的希望寄托在獲取犯罪嫌疑人口供上的偵查觀念，確保在初查階段就開始全面收集、固定和完善證據，全力突破對犯罪嫌疑人供述的依賴性，逐步形成瀆職侵權案件“零口供”偵查模式；三是要注重對相關案件線索的策略性處置。要避免對線索的過于急躁的處置，避免急于求成心態，避免急于接觸犯罪嫌疑人的做法，注重策略性經營，以全面收集和掌握與案件有關的一切材料和信息，為立案和預審做好充分準備。對律師提交的相關案件證據要認真對待、全面分析，試圖從中找出案件辦理過程中是否存在缺陷與不足。

（四）對律師執業行為進行合法有效的監督

現行刑訴法第38條規定：“辯護律師和其他辯護人，不得幫助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隱匿、毀滅、偽造證據或者串供，不得威脅、引誘證人改變證言或者作偽證以及進行其他干擾司法機關訴訟活動的行為。”在修正草案討論過程中，有的專家和律師提出，該條涉及律師偽證罪，是對律師的歧視，嚴重影響律師執業，應當刪除。這個意見最終沒有被采納，這表明國家對嚴重妨害刑事訴訟的行為進行打擊的態度是堅決的。我國的律師隊伍總體上是好的，但是也有很少部分律師在為犯罪嫌疑人行使辯護權過程中，抱著“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錯誤觀念，違背職業道德，幫助當事人隱匿、毀滅、偽造證據，妨礙訴訟活動。因此，我們必須加強對履行執業行為的監督。針對律師妨害作證的行為嚴重程度不同，我們需區別對待：（1）對于律師有意幫助犯罪嫌疑人開脫罪責的行徑，要堅決予以制止；（2）對于律師幫助犯罪嫌疑人偽造、毀滅證據、妨害證人作證、串通他人作偽證等違法犯罪行為要堅決予以打擊；（3）對于律師教唆犯罪嫌疑人對抗檢察機關的訊問等違反職業規范的行為要堅決向律師主管部門反應。

（五）切實加強與律師的溝通與交流

瀆職侵權案件偵查人員對犯罪嫌疑人的審訊，有可能會造成犯罪嫌疑人的抗拒心理，無論偵查人員如何做說服教育工作，都無濟于事，但是律師與偵查人員不同，其出發點和落腳點均基于委托人即犯罪嫌疑人的利益考慮，犯罪嫌疑人自身亦明了這一點，因此可以借助律師會見，通過律師對其進行一定程度的說服教育工作和利益訴求的正面引導，以有助于犯罪嫌疑人認罪態度的好轉，并對案件的偵查起到事半功倍的促進效果。

修改后刑訴法實施后，將有越來越多律師在案件的偵查階段介入，我們偵查工作難度肯定加大。我們需要建立一個與律協、律所、律師溝通的機制或者平臺，不單單是律師出問題了再去通知律協、律所，而是要一種常態的，及時、高效的交流平臺。除此之外，偵查人員應未雨綢繆，在形成成熟的溝通機制前，在日常工作中對律師人品、素質、能力等各方面多了解一些。在我們隨后的辦案中，如果這位律師再次成為我們的控辯對手，我們要做到心中有數，將主動權牢牢掌握在我們自己手中。

懲治犯罪與保障人權，不僅僅是一種理念，更是一種行動準則。刑訴法的修改，完善了刑事辯護制度，使控、辯職能更趨平衡，這從立法上為我們構建了一副美好圖景，而行動則是將理想轉化為現實的具體路徑。目前瀆職侵權犯罪檢察工作的實際情況，與中央對反腐敗總體形勢的基本判斷還有一定差距，不完全符合群眾對腐敗嚴重程度的親身感受。因此，作為從事反瀆職侵權工作的偵查人員，有必要認清修改后刑訴法在平衡公權與私權的獨特價值，并在實踐中以此為目標，不斷的探索、實踐，努力尋求刑事訴訟的完美法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