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營汽車企業如何推進中國新能源汽車產業化

朱紹鵬　吳建中　朱琛琦

摘要：民營汽車企業眾泰控股集團在國家確定的新能源汽車先行先試的杭州市場，以理念創新帶動模式創新，用模式創新突破市場障礙，形成了中國新能源汽車領域獨特的“杭州經驗”、“杭州模板”。文章通過總結分析眾泰控股集團在新能源汽車的自主研發、品牌建設、產業化和市場化等諸多方面的理論創新及實踐經驗，揭示了民營汽車企業在中國新能源汽車產業孕育期起到的先行軍和領跑者的作用，探討了未來中國新能源汽車產業切實可行的發展路徑及民營汽車企業應發揮的作用。

關鍵詞：新能源汽車；民營汽車企業；產業化發展；眾泰控股集團

一、 引言

汽車工業發展一百多年來，傳統燃油汽車在給人們的生產生活帶來諸多方便的同時，也引發了能源短缺和環境污染等問題。隨著全球能源危機與環境惡化的加劇，發展新能源汽車已經成為全球汽車工業競爭的一個重要指標，成為各國實現能源安全和環境保護的必然趨勢。

我國從2001年“863”電動汽車重大專項的啟動至今，經過十多年政府的政策引導、財政補貼，科研院所的人才培養、科技攻關，汽車企業的研發生產、推廣應用，使得新能源概念車、樣車從車展神臺上走下來逐步進入大眾消費市場，成為能讓消費者放心使用的產品，這是一個質的飛躍。然而，另一個質的飛躍亟待突破，那就是實現新能源汽車產業化。在中國新能源汽車研發生產和推廣應用中，我們驚喜地看到不再像傳統燃油汽車那樣由知名合資企業或者國企唱主角，而是更多土生土長的中國民營汽車企業如眾泰、比亞迪、奇瑞等成為了新能源汽車產業的先行軍和領跑者。

眾泰控股集團在新能源汽車產業技術路線尚未完全確定下推崇“不爭理論”，在產業化生產中提出“三個互動發展”，在規模化推廣中倡導“三先模式”，通過“四位一體”的聯動發展，充分整合促進產業發展的“五只手”，快速成長為新能源汽車產業的領軍企業。在過去5年里，眾泰創造了中國新能源汽車領域“第一個獲得純電動乘用車領域發明專利”、“第一個獲得純電動乘用車國家生產許可”“第一個純電動乘用車掛牌行駛”、“第一個純電動乘用車租賃批量試運行”、“第一個對個人銷售純電動汽車”的“六項第一”。這些驕人的成績，這匹新汽車時代的黑馬，引起了社會各界越來越多的關注。

本文通過總結分析眾泰控股集團在新能源汽車自主研發、品牌建設、產業化和市場化等方面的理論創新及實踐經驗，指出民營汽車企業是中國新能源汽車技術攻關的生力軍、產業化發展的關鍵推手、商業模式創新的常青樹。基于眾泰控股集團的實例分析，探討未來中國新能源汽車產業切實可行的發展路徑及民營汽車企業應發揮的作用。

二、 基于傳統燃油汽車的“引進開發、集成創新”自主研發新能源汽車

早在2003年眾泰躋身中國民企造車之初就已制定了新能源汽車的產業規劃，而眾泰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之路可謂“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在中國汽車工業的版圖中，民營企業所占的比重很小，論整車制造時間、論規模實力，民企都很難和那些合資或國有的“汽車巨頭”相提并論。在夾縫中競爭求發展是中國民企造車的實情，這也促使中國民營汽車企業不斷尋求適合自身的自主品牌發展之路，鍛造了它們非凡的成長力。

眾泰從最初民企造車的默默無聞到今日的聲名鵲起，一直秉承“謙和誠信、創新務實、追求卓越、回報社會”的企業宗旨，堅持“引進開發、集成創新”的自主品牌發展之路。為了能為消費者提供高品質產品、又能節省研發時間，2004年眾泰不但買下臺灣的整車生產線和模具，還連同技術工人和管理人員都一起“引”了進來。在引進特銳生產線后，眾泰通過本土化的改造升級和有效成本控制，研發了眾泰的第一款車型眾泰2008，不僅從制造平臺層面直接保障了首款產品的國際品質，并且把價格控制在五萬元左右，造出了性價比高、老百姓買得起的高品質好車。上市至今，該車型累計銷量突破30萬輛，連續六年成為中國小型SUV領域的冠軍。

眾泰在傳統燃油汽車的“引進開發”直接跳過了“簡單模仿”的傳統階段，將自身企業的發展與世界汽車產業發展的歷史與資源做了很好的嫁接，既避免了發展之初的彎路，又用過硬的品質與技術獲取了發展前期最難獲取的市場青睞。而眾泰汽車的“集成創新”，一方面使得手中擁有的境外汽車資源與中國制造的成本控制、目標市場把握很好地結合，另一方面“集成”的過程本身就是一個消化吸收的過程，就是一個將外部資源“吃進去變成肌肉”的融合過程，而“創新”恰恰成為促進這種“開發”、這種“集成”的重要思維、手段與工具。這之后，眾泰汽車又成功整合了菲亞特旗下多款整車平臺，成功演繹“引進開發、集成創新”這一戰略的持續生命力。

眾泰在傳統燃油汽車“引進開發、集成創新”的基礎之上，在新能源汽車領域從2008年底至今陸續自主開發了3個平臺、21個型號的電動汽車新車型，其中眾泰2008EV被認定為國家重點新產品。2012年11月4日WTCC中國站總決賽與EVC表演賽在上海國際賽車場舉行。眾泰M300EV純電動汽車再次馳騁在上海F1國際賽道上一展電動汽車的渾厚動力和卓越性能，并獲得了多項獎項。2012全球新能源汽車大會在海南博鰲隆重開幕。大會發布的《2012中國新能源乘用車消費報告》顯示：國內純電動汽車投放數量最多的企業--眾泰排名第四。眾泰新能源汽車目前也成為全球電動車領域為數不多市場化運行總里程突破千萬公里的車企。

三、 如何推進中國新能源汽車產業化

1. 新能源汽車產業孕育期需“不爭理論”。目前，國內外新能源汽車產業無論是在行業層面，還是在社會層面都面臨著諸多不確定因素和問題，主要包括關鍵技術突破、購車價格降低、配套設施完善、產業政策制定等（如圖1），仍處于不斷攻關技術瓶頸、擴大生產規模、培育消費市場的產業孕育期。

在新能源汽車產業孕育期，眾泰果斷提出“不爭理論”，即眾泰不在高速與低速、遠程與近程、鋰電與鉛電、充電與換電、純電與混電、購車與租車等諸多不確定上爭論，眾泰只做自己能做的、做好自己能做的，其余讓市場來選擇確定。在“不爭理論”的指導下，眾泰把有限的精力放在了新車型開發、關鍵技術攻關和自身品牌建設中，成績斐然。目前眾泰開發的全系列新能源汽車產品均進入國家工信部“節能與新能源汽車示范推廣應用工程推薦車型”目錄，包括M300EV在內的8個車型進入了國家“2012年度黨政機關公務用車選用車型”目錄。

2. 新能源汽車產業化要“三個互動發展”。世界電動車協會主席、中國工程院院士陳清泉指出新能源汽車要成功進入產業化階段，“三好”是關鍵要點之一，即好的產品、好的基礎設施、好的商業模式。陳院士提出的“三好”若都實現了，也就解決了新能源汽車產業化初期存在的技術成熟度與市場規模、用戶普及度與基礎設施建設、市場規模與生產成本之間的“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矛盾。

眾泰也清楚地認識到新能源汽車產業化的諸多瓶頸問題，提出關鍵零部件與整車、傳統汽車與新能源汽車、國內市場與國際市場的“三個互動發展”。以整車產品的產業化為目標導向，以關鍵零部件和材料的國產化為突破口，帶動產業鏈規模化發展。通過整車發展帶動電池、電機、電控等關鍵零部件技術研發，關鍵零部件技術突破又推進整車品質提升，最終形成整車與零部件同步發展壯大。眾泰還堅持傳統汽車與新能源汽車共同發展，積極開拓國內外市場。首批眾泰2008出口車遠銷敘利亞，隨后順利打開了北非、中東等地市場。

四、 如何實現中國新能源汽車市場化

1. 新能源汽車市場化初期應倡導“三先模式”。2009年3月，中國純電動乘用車“第一牌”眾泰2008EV在杭州正式掛牌上路，被譽為中國純電動乘用第一車（如圖2）。這個中國純電動乘用第一車不是偶然，而是眾泰“三先模式”的實踐成果。作為新能源汽車市場化、產業化的突破口，眾泰提出“讓一輛車先跑起來、讓一批人先用起來、讓一座城市先完善起來”的“三先模式”。

在西子湖畔，從2009年中國純電動乘用第一車，到2010年以租賃的方式成功實現純電動租賃車批量試運行，再到2011年200輛眾泰純電動出租車服務于民，眾泰穩扎穩打逐步推進“三先模式”，踐行著讓一輛車先跑起來、讓杭州市民先用起來、讓杭城先完善起來。截止2013年4月，杭州市場已實現近千輛新能源汽車的銷售和上路行駛。在杭州公共服務領域眾泰以純電動出租車服務于民，在私人用車領域眾泰以純電動租賃車方便于民，踐行著“謙和誠信、創新務實、追求卓越、回報社會”的企業宗旨。

2. “四位一體”聯動發展促進新能源汽車市場化。為了促進新能源汽車產業化和市場化，眾泰提出了戰略突圍、上牌突圍、融資突圍、結盟突圍、消費突圍、城市突圍的“六大突圍”。然而，要順利實現這“六大突圍”，需要各級政府、新能源汽車整車及關鍵零部件生產企業、能源供給企業、廣大消費者之間的相互配合、聯動發展。

因此，眾泰又提出“四位一體”聯動發展（如圖3），積極爭取政府的政策支持，與杭州電網公司開展密切合作，創新發展“以租代售、裸車銷售、電池租賃、網絡換電”，使杭州發展成為了國內新能源汽車市場化最快最好的城市之一。

目前通過政府和企業的共同努力，杭州已成為國內新能源汽車示范運營模式最完整的城市之一，既有純電動也有混合動力等車型，既有租賃運營也有私人銷售，既有換電模式也有充電模式，既有公共領域補貼也有私人購車補貼。依托規范化、合理化的“政企合作”模式，全方面、體系化的“先行先試”模式，在示范運營新能源汽車的車型、數量和質量等指標上，杭州均走在了全國的前列。這將為今后政府出臺更符合市場化要求、更符合發展需要的新政策、新措施提供必要的理論和實踐依據。

3. “五只手”資源整合實現新能源汽車產業健康發展

新能源汽車產業要想健康發展，眾泰提出要抓好“五只手”資源整合的效應。

第一是“領導親手”。中國新能源汽車25座示范城市分批確立，杭州能夠有所建樹，與杭州市領導重視、領導親力親為、領導搖旗吶喊密不可分。杭州市只要與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相關的各項活動，主要領導，甚至書記、市長都親自出席、親手啟動。

第二是“企業抓手”。在產業發展的過程，政府畢竟是指導、是鼓勵、是扶植，一個示范城市的推廣落地還是要準確選擇并積極推進“企業抓手”的形成。眾泰新能源汽車就一馬當先的成為杭州新能源汽車產業的“企業抓手”，使得杭州新能源汽車的產業化、市場化有了十分明確又全力配合的領軍企業。

第三是“能源快手”。新能源汽車，說到根本是“能源”與“汽車”的互動發展，所以眾泰認為在示范推廣中，一定要調動并用好“能源快手”。國家電網及杭州市政府在杭州市場上圍繞電動汽車產業發展所進行的充換電網點的科學、合理布局，為杭州新能源汽車產業的快速發展奠定了良好的能源補給基礎。

第四是“媒體推手”。新能源汽車作為一個全新的行業，很多新知識、新概念需要普及；許多新舉措、新活動需要傳播。要讓更多的消費者產生興趣、大膽嘗試，就需要一個良好的媒體輿論氛圍。由于浙江、杭州的媒體對新能源汽車產業的發展與突破都及時進行了全方位多元化的報道宣傳，大大提升了杭州市民對于眾泰新能源汽車的認知度。

第五是“社會聯手”。新能源汽車的發展是一個系統工程，需要包括分銷商、消費者、汽車租賃、政府采購以及城市管理等方方面面的“社會聯手”。從不同角度對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給予支持與幫助，才能更好促進全新產業的快速成長及逐步成熟。

五、 總結與建議

目前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正處于產業化初期，在技術突破、產業化生產和市場培育等方面都面臨著眾多挑戰，但通過政府的高度重視、企業的不懈努力，加速發展我國自主品牌的新能源汽車勢在必行。眾泰作為新能源汽車的先行者和踐行者，將近年在西子湖畔發展推廣新能源汽車產業的理論創新和實踐經驗總結如下，以求與政府、企業、消費者共同探討今后我國新能源汽車產業切實可行的發展之路及民營汽車企業應發揮的重要作用。

（1）在新能源汽車產業孕育期，不在高速與低速、遠程與近程、鋰電與鉛電、充電與換電、純電與混電、購車與租車等諸多不確定上進行過多爭論，企業應該集中精力做大做強自身特色產品。

（2）新能源汽車的產業化要以整車產品的產業化為目標導向，以關鍵零部件和材料的國產化為突破口，最終帶動新能源汽車產業鏈規模化發展。

（3）新能源汽車市場培育不會一蹴而就，只能是讓一輛車先跑起來、讓一批人先用起來、讓一座城市先完善起來，穩扎穩打循序漸進。

（4）新能源汽車的產業化和市場規模化，需要各級政府、新能源汽車整車及關鍵零部件生產企業、能源供給企業、廣大消費者之間的相互配合、聯動發展。

（5）新能源汽車產業的快速發展，離不開“領導親手”、“企業抓手”、“能源快手”、“媒體推手”、“社會聯手”等社會各方資源的優化整合。

（6）民營汽車企業在繼續發揮“草根精神”的同時，需不斷加大加強研發投入、人才培養、制度建設等，練好內功、做大做強，不僅要做中國新能源汽車產業化初期的先行軍更要成為中國新能源汽車產業化和市場化的領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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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朱紹鵬，浙江大學動力機械及車輛工程研究所講師，日本慶應義塾大學系統設計與管理研究所研究員，系統工程學博士；吳建中，眾泰控股集團董事長、高級工程師；朱琛琦，浙江省電動汽車科技創新團隊決策委員會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