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琴海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每當我的腳步踏上江寧美麗鄉村,都會不由自主地尋找鄉村的眼睛。我相信江寧精心打造的“五朵金花”,一定有美麗的形體,一定有美麗的心靈。而那鄉村的眼神,無疑聚焦所有的美的情愫。
云臺山下的石塘人家,是我青年時代騎車去過的地方,在此留宿過。那時只有一條砂石小道穿過茂密的叢林,深入灰黑磚瓦構筑的村子。現在大不一樣了,寬闊的大道載來四方游客,人們看到的是嶄新的徽派民居,石獅舉樹,王家大院,古樸村街,無不令人流連忘返。我和著名詩人孫友田則注意到村路旁邊一口古井,駐足觀看,漸漸地發現些許古典的意境。自然和社會都會在歲月的流逝中發生這樣那樣的變化,然而,唯有這老井舊顏不改,眼神如故。我想它不是因為高壽而蒼老,而是因為年長而深沉。它是村史的見證者,那一汪碧水,一眸難忘,似在輕輕敘述石塘人家的過去和現在,并且預言更加美好的將來。
附近的朱門人家,山丘中間忽見兩方大池塘,湛藍的水面映照晴天麗日。這樣的眼波,坦蕩磊落,連接著以“朱門鎮”自居的朱門老街和貼上“金花”標簽的朱門人家。老街多為翻新的屋子,保留了原有的建筑格局,參天的老樹遮天蔽日,藤蔓爬滿院墻,且有不少商店,具有蘇南小鎮的意蘊。“金花朱門”則坐落在一座山崗上,東邊是一座更高的山嶺。十幾戶人家,全是開張不久的農家樂土菜館。據說太平軍曾經路過這里殺向南京,而今一派祥和、寧靜,那兩方大池塘水波不興,逍遙自在,給人帶來返璞歸真的自然心境。
牛首山區的世外桃園,似乎更懂得人間情態,這里不僅有小橋玲瓏的江南民居,而且毗鄰豐富的歷史文化資源,鄭和墓緊靠村沿,牛首唐塔矗立山腰,站在村里任何一個部位都可以一目了然。滿山遍野的桃花不是每個季節都可看到的,然而,村頭悠長的河水格外顯眼,翠綠的眼光,總是最先迎來外界游人,并在第一時間為那些風塵仆仆的游子洗去一路塵土,一臉鉛華。
湯山七坊更值得一提,這座享有“民俗活化石”的村落,位于碧波蕩漾的河邊,“農業學大寨”時期的石壩還在發揮著蓄水調節作用。垂釣的人和畫家、攝影家最愛光顧這里,面對村莊,河水流淌著生活的笑聲。面對河水,村莊也有了更多的人性。依水而居,這是人類本能的選擇,哪里有水,哪里就有生命,就有生活。以前重視每個城市都與水相連,凡是在江河之地,都可找到城市,相反,在每個城市都可找到代表性的水系。湯山七坊,雖是一座小村莊,卻告訴我們一個簡單且深刻的道理:生活之水,灌溉了生活。
東山香樟園就在我居住的新城區,我在一個偶然的機會深夜探訪此地,置身其間,如臨夢境。雨后的池塘躲在林間,蛙鳴悠揚,幾點燈火閃爍在密林深處。這座都市中的村莊,她的眼神在哪兒?我登上河堤,看見秦淮河正從眼前緩緩流過。聽說這里正在營造親水文化,而我認為,山環水繞,正是江寧新城區的亮點。香樟園外,“東山再起”之傳說的東山,與流經這里的秦淮河彼此相守,同氣相求,好像在演繹“當代梁祝”的纏綿神話。
記得著名作家王蒙在“文革”結束后離開新疆,來到北京,住在漏雨的旅館,此后一口氣推出了意識流中短篇小說《夜的眼》《春之聲》等名篇佳作。這夜的眼,形指北京街頭的路燈,實指迎接黎明的心靈。在江寧的“五朵金花”新農村,我的心靈會受到一次次洗滌,每一次前往,雖是故地重游,卻感覺常新。那朵朵“金花”,深情而自信的眼神,使我不由得會想起海明威一部小說的名稱:《太陽照常升起》。
是的,每一天升起的太陽都是新的;每一雙凝望的眼睛都是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