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琍琍
今年年初,我到美國加州伯克利探望兒子,正巧當地成人學校春季英語班招生,主要招收國外學員,提高英語的聽讀寫技能。兒子看我閑著無事,鼓勵我報名學習。
年過花甲去報名
在兒子的陪同下,我像一名小學新生,忐忑不安地來到伯克利成人學校,兒子替我辦理繳費注冊,領我去考場參加入學考試,好根據英語基礎分班上課。我經過一個小時聽說讀寫后,被分入英語中高級班。
這個班上有近30名學員,分別來自亞非拉、歐洲、南美不同國家,他們有的是交換生、訪問學者,也有留學生的陪讀家屬、新移民,好似一個小小聯合國,大部分都是三四十歲的年輕人,像我這樣年過花甲的也有五六位。
我們的老師叫ANNE,美國出生的美籍日本人,雖然年近七十,但精力充沛,講話語速快,每堂課我們都需要做大量的語法和閱讀練習,沒上幾課就有4個學生要求上低級班。我也想打退堂鼓,兒子給我打氣:“有了壓力就有動力。”我才咬牙堅持下去。
課堂上的教學方法靈活多樣。ANNE把一個班分成幾個小組,一個小組由不同國家的學員組成,群策群力,自編自演短劇。劇本內容根據課上所學的表達驚訝、憤怒、沮喪、興奮的習語編寫。編故事時,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積極動腦筋。因詞匯貧乏,不能很好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或發音不準確,別人聽不懂時,我靈機一動,借助肢體語言,手腳并用反復比畫。小節目演出的時間雖然僅有5~10分鐘,但學員都很投入。我所在的小組表演了一個見義勇為的短劇,評了班上第一名,老師獎給小組成員每人一塊巧克力。還有一次ANNE發給每人一個小紙條,上面有句成年男女容貌的描述語言。大家把紙條內容記牢后,ANNE把紙條收走,發下一幅未完稿的兒童畫像,大家需要把自己知道成人相貌的線索組合起來,才能完成這個孩子的畫像。大家趕緊相互詢問紙條上的內容,對照著畫出孩子的臉。等老師拿出標準圖像,同學們都哈哈大笑起來,多數人畫錯了,一位同學情急之下竟把成人的大胡子裝在娃娃的臉上。
最后一課最難忘
歲數大了很難記得住外國同學拗口的名字,但一位68歲的斯里蘭卡同學卻在我腦海中留下深深的印象。她叫Kahataruppe,只上了一個月的課。這個月26日噩耗傳來,她唯一的孫子,23歲的伯克利大學的大三學生,因犯心臟病突然去世。同學集體募捐買了鮮花和食物去慰問悲痛欲絕的她。打那時起,她再也沒來上課。但此后每個月的26日,Kahatarupate都給我們送來一大罐她做的食物。早春寒風刺骨,她怕菜涼了用棉被裹著大罐子,一瘸一拐地推著四輪車趕來。我們這些只有一月之緣的同學們成了她在異國他鄉最親近的人。
在美國財政危機影響下,加州政府打算關閉一批成人學校。學校老師還動員學生寫信給加州州府教育局,呼吁保住這所學校。經過三個多月的歷練,我的英語能力得到較大提高。5月中旬,我要回國了,依依不舍地告別學校。
最后一堂課,班上舉行了熱鬧的“三喜同慶” : 為ANNE過69歲生日、慶祝一個女同學回國結婚、歡送我回國。大蛋糕上雕刻著賀生日、歡送的題詞,桌上擺滿了來自幾十個不同國家的特色菜,都是各國同學親手烹調的。同學們送給我一個留言本,每個人寫上一句話。老師ANNE寫道:“中國的美麗微笑照亮了整個班級。”
(責編:孫展)
圖1:與同學們做手工
圖2:與日本同學合影
圖3:與老師(中)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