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默的力量

張守仁

2012年，《現(xiàn)代漢語詞典》（最新版）是這樣解釋“幽默”的：“幽默”是指有趣或可笑而意味深長。據(jù)我知道，這個詞語在社會生活中流行開來只有80多年的歷史。1924年，留美的文學(xué)家林語堂把英語“humour”創(chuàng)造性地、音譯兼?zhèn)涞刈g成漢語“幽默”。這是一個神譯，對豐富漢語詞匯做出了貢獻。

幽默表示心靈的光輝和智慧的豐富。在充滿糾葛、坎坷、緊張的社會生活中，幽默可舒緩?fù)纯?、滌蕩煩惱、化解壓力、開闊心胸，增加生活的樂趣。

許多作家都很幽默。我的好友兼兄長趙大年是個侃爺，說話風(fēng)趣，大家愛聽他講話。有一次他受邀到北京大學(xué)講課，主持人頗多溢美之詞，他不敢承受，于是來了個自貶的自報家門：“我趙大年，身高一米八，體重一百八，最高軍銜少尉，最高職務(wù)團小組長，歷次政治運動挨整，從沒整過別人，不是不想整，是沒緩過手來。如今垂垂老矣，連整人之心也沒有了。”幾句開場白，逗得聽眾大笑，活躍了會場氣氛，拉近了和大家的距離。

老舍是位語言大師。有一次他到一個單位演講，開頭鄭重說明，他今天給大家講六個問題，接著一、二、三、四、五井然有序地講下去。談完第五個問題，他發(fā)現(xiàn)時間不早了，便審時度勢，提高嗓門，一本正經(jīng)地說：“第六個問題最重要：散會！”聽眾聽了一愣，接著哄堂大笑，熱烈鼓掌。他的話出乎聽眾的意料，收到了幽默的效果。

錢鐘書說：“我既然姓了錢，錢對我就不那么重要了。”這就是大學(xué)者委婉的語言藝術(shù)。汪曾祺曾對我說：“我當(dāng)了一回‘右派，真是三生有幸，要不然我這一生更加平淡了?！彼S遇而安，用豁達、幽默消釋他的不幸，表達了“退后一步自然寬”的智者心態(tài)。

1950年獲諾貝爾文學(xué)獎的羅素，1970年臨終時，親友們圍著他哭泣。他搖動著食指，道：“不要哭泣，上帝讓我去安息，別耽誤我離世的時間?！边@表現(xiàn)了一個哲學(xué)家對死亡豁達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