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寧
要說信息技術課里面什么內容最讓老師頭疼,大部分老師都會毫不猶豫地回答:信息的概念。這個在由計算機課發展到信息技術課后新增加的名詞讓大部分技術出身的老師有點無所適從,在和不少老師聊天的過程中,我發現關于信息概念這部分內容,大多數老師都是看似重視,實則忽視。雖然都擺在開學第一課的重要位置,來彰顯信息這一核心概念在課程中的重要地位。實際情況卻是在講授中一帶而過,甚至有的老師干脆略過不講,讓學生自學了事。
信息的概念成了“雞肋”,問題還是出在老師們不知道怎么才能讓學生弄明白“信息是什么”。如果真的把“信息的概念”當作純粹的概念課、理論課來上,效果恐怕不會好。先不說對高中學生來說,信息概念中那明顯的哲學味兒能否被理解,就是學生能理解,我們還需反問自己,我們真的搞清楚“信息是什么”了嗎?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我們越熟悉的,越密不可分的事物,反而越難以說清楚,越難下個定義,硬要給出個定義的話,沒準越弄越糊涂。信息就是這樣一個東西,它無處不在,充斥在我們周圍,卻又看不見摸不著。“信息是什么”這個問題就如同“人是什么”、“真理是什么”、“知識是什么”這類問題,看似簡單,實則不然。有人管這一類“是什么”的問題叫“蘇格拉底式”問題,對這類問題,不要以為我們看了書上的定義就能真正弄懂了,堆砌名詞對更多處在感性認識階段的高中生而言毫無意義。
如果直接從信息的定義入手,好像課本中為我們羅列的名家定義都有些似是而非,細細品味這些定義,并沒有讓我們從中增加多少對信息的理解。據說信息科學家、哲學家們已經給信息下了200多個定義,就拿我們最熟悉的三大定義來說:香農把信息定義為“用來消除不確定性的東西”,一看便知,香農討論的信息是通信系統中的信息。這個過程中信息甚至可以用信號、波形來測度,“消除不確定性的東西”是完全可以度量的。但香農定義也僅限于此,當“信息論”如日中天之時,香農本人就多次告誡世人:“信息論肯定不是萬能藥,它是一個嚴格的數學分支,不適用于那些統計原理不能成立的場合。”現實世界中的許多信息問題就不能歸結為數學問題,如同我們不能把糧食定義為“消除了的饑餓狀態”,信息也不能簡單地描述成“消除了的不確定性”。我國著名學者鐘義信則把信息定義為“事物運動的狀態和方式”,這個抽象的定義并沒有告訴我們信息到底是什么,因為事物運動的狀態有很多,而幾乎任何現象都是事物運動方式的反映。最后,我們不得不搬出維納的定義:“信息就是信息,不是物質也不是能量。”這等于干脆放棄給信息下一個定義了。
既然直接從信息定義入手頻頻碰壁,不少老師就繞個圈子,從信息的特征入手,通過對信息特征的了解,試圖間接搞明白“信息是什么”。這里面最重要的特征就是信息的依附性,也就是探討信息與載體的關系。因為信息必須依附載體而存在,不存在與載體無關的“裸信息”,如果我們能研究清楚信息與載體的關系,就能把握信息的本質了。可是在某些情況下,我們甚至對“信息必須依附載體而存在”這一鐵律都可以提出疑問。比如,我們在生活中會遇到的一種狀況,家里有人在外地打工,他有時候會給家里打電話,更多的時候家人得不到他的消息。當他沒有打電話給家人的時候,家人會理解為他在外地平安無事,這正如一句俗語所說的“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但這個例子卻給我們討論的信息和載體的問題帶來了麻煩,這等于說家人獲得的平安無事的信息來自于一個“沒有的信息”,由于沒有信息,當然不需要任何載體,那么信息還必須依附載體而存在嗎?
其實,試圖定義“信息是什么”越來越被認為沒有意義,早期那種追求大一統的信息定義的做法正逐漸被放棄。因為幾十年來的研究表明,期望某一個單一的信息概念能夠被大多數人滿意的認可,幾乎是徒勞的。
既然理論的探討充滿歧義,信息的概念一課又該怎么上呢?在我看來,對學生而言,信息這個概念與其說需要理解,不如說需要感悟。只有能還原生活中的場景,能夠體驗和親歷的經驗才是最佳的學習方式,蔡福民老師對信息概念一課的設計正是如此。
蔡老師更將信息概念的教學經驗擴大到信息技術概念課,正如他所說:概念課一定要設計參與式的活動,讓學生在互動中加深對概念的理解;概念課一定要憑借已有經驗,在感悟中促進學生對概念的掌握;概念課一定要注重操作實踐,在體驗中促進學生對概念的建構。如此,信息技術概念課才不會成為課程的“雞肋”,而成為提升學生信息素養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