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瞳
每一個青春時代的女子的暗戀都是美好的。
陰天傍晚車窗外,未來有一個人在等待
依依遇見池河的那一年,再有幾天便是她二十歲的花季妙齡。一個芳華女子的二十歲,空氣中盈溢著淡淡酸澀的氣息,那是一股在這樣的年華里特有的青春味道。
依依是一個相貌平平,甚至有些許微胖的女子,時常會微微泛紅的臉頰映照出她幾分與眾不同的可愛,這樣的氣質使得她在自己所讀的這所美女如云的南京藝術院校中,總能在不經意之中引起各類男生的注意。
可愛,有個性,古靈精怪,卻全都與“漂亮”這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大眾詞匯沒有一點關系。
收到男生的情書也是時常的事,每當室友們看著她把收到的情書一份份裝進衣柜,卻從來都不會打開的時候,她們的目光中總是充盈著羨慕卻不解的光芒。
對此,依依的解釋是,現在只想忙學業,談戀愛是畢業以后的事情。
這樣的解釋就像是一個鼓起勇氣向心儀的女生表白的男生被無情地遭到拒絕,而拒絕的理由往往總是她已經有了男朋友一樣,千篇一律,令人半信半疑,卻又不得不信。
然而,其實真正的原因要從一年前說起,也就是依依遇見池河的那一年,空氣中還游蕩著酸澀氣息的那一年。
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
一年前的這個時候,冬天,漫無邊際的寒冷。就連南京這樣歷史氣息凝重的南方城市也飄起了小雪,空氣中抑制不住的嚴寒交迫。這讓依依這個從小就在海南長大的南方女子很不習慣,這一年是依依的大一時代,在南京度過的記憶里最寒冷的一個冬天。
依依終于在棉襖大衣的包裹下,結束了期末所有的考試,回到寢室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準備回家,就在南京到海南的火車上,依依遇見了池河。
同一輛火車,同一段旅途,左右緊挨的座位,依依和池河。
依依從來都不相信會有所謂“一見鐘情”的存在,但當池河就這樣真真切切地坐在依依旁邊時,依依總會時不時地偷偷打量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男孩子。高鼻梁,皮膚并不白皙,卻很健康,從而知道了“一見鐘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熙熙攘攘的車廂內總是回蕩著沒完沒了的謾罵聲,而這兩個安靜的孩子,彼此誰都沒有說話。終于,在火車開了兩小時后,池河開始主動搭訕,人和人的相識總是如此,從陌生到熟悉,看似是循循遞進的關系,中間卻要經歷各種百感交集的心理考驗。
車廂里人很多,卻依然抵擋不住寒風的咆哮,依依凍得不自覺地哆嗦,池河把自己的上衣脫下來微笑著蓋在依依身上。其實旅途中他們彼此都沒有說很多的話,只是一些可有可無的寒暄。而池河這一個看似有意無意的舉動,卻讓依依永遠記住了這個外表干凈的男孩子。
終點站到了,他們彼此留下了對方的手機號碼。
“我叫蘇依依,你呢?”
“池河,池水的池,河水的河。”
這是他們最后的對話。
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
大三時代的依依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想,如果不是井江的出現,是不是自己心里那個池河的位置就永遠不會有人可以取代?井江,依依同校音樂班的一個男生,不算是很帥,也沒有像他的名字一樣擁有像是避風港一樣的身軀,卻是才華出眾,彈得一手的好鋼琴。
依依至今還記得井江第一次見到自己的時候的自我介紹。“我叫井江,井水的井,江水的江。”多么熟悉的自我介紹,這讓依依又重新找回了大一時代第一次見到池河時怦然心動的感覺,但依依清楚地知道,畢竟井江就是井江,他不是池河的替代品。因為在井江身上依依總是能在若有若無中看到池河的影子。以至于在井江第一次對依依表白的時候就委婉地遭到了依依的拒絕,依依似乎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井江。
第二次,是依依的生日,井江在夜晚臨近的時候在依依的寢室樓下放煙火,手中拿著九朵攢錢買來的玫瑰,在室友的起哄下喊出了對依依的喜歡。
第三次,是在學院的文藝匯演上,井江安安靜靜地在臺上彈奏著每一個音符,鋼琴曲的名字叫《路小雨》,那個時候正是《不能說的秘密》的熱播時期,依依無意中對井江說過,如果能有一個男生為她彈奏《路小雨》,她一定連嫁給他的心都有了——井江做到了。
似乎在每個女生的大學時代,總會遇見這樣一個男生,他會為她做很多感動她的事。如果牽手了,那是幸運,如果沒有牽手,那是那個女生還不懂得什么叫“珍惜”。依依遇見了,牽手了,所以她是幸運的。年輕時候的感情就是這樣的簡單,干凈,而又純粹。從此以后依依的男朋友,他叫井江,井水的井,江水的江。
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
其實依依并不是沒有給池河打過電話,只是對方那一句在依依想來冷冰冰的“您好,哪位?”讓依依瞬間進入到了窒息的狀態中,從此池河這兩個字只是依依腦海中一個用來支撐想念的意象而已。但是,這兩個字是美好的,每一個青春時代的女子的暗戀都是美好的。但它們,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大四那年的寒假,依依和井江一起去山西郊區支教,在南京到山西的火車上,井江也是這樣安靜地坐在依依身邊,然后看到被凍得哆嗦發抖的依依,順其自然地把自己的羽絨服脫下來披在依依身上。
看著微笑著對自己寒暄的井江,依依淡淡地說,遇見你是最美麗的意外。
有人說,每個女子的成長過程中都會遇見兩個男子,前一個教會她成長,后一個教會她愛。依依若有所思地把頭攏靠在井江略顯單薄的肩膀上,微微閉上雙眼,在朦朦朧朧的黑暗中看見了井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