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執 薛曉虹
互聯網時代已經改變了藝術創作的生態。從區式俯臥撐到“開房找我”,網絡為行為藝術家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從而覓得一條關注社會議題和連接社會大眾的新通道。
6月18日,就在“開房校長”陳在鵬被一審宣布獲刑13年6個月的前兩天,大學生鄭楚然帶著朋友在廣東省教育廳門前完成了一個“投訴合唱團”的表演。在這之前,還發生了至少三件事:網絡上突然流行起了 “開房體”;藝術家陳洲發起了一個“兒童性侵害防治周”的行動;攝影師區志航則按耐不住跑去了海南萬寧,裸體俯臥撐了一把。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發生的不同事情,都披上了“行為藝術”的外衣。這是“偽裝的藝術”,還是“藝術的偽裝”?那些不能言說的部分,你懂的。
“娛樂化有什么不好?”
“你相信嗎?這張照片可是我自己用IPAD擺拍的。” 90后的鄭楚然呵呵笑著對本刊記者說。在網絡上廣為流傳的一組網友自拍作品里,鄭楚然大概是其中最為醒目的一位。鏡頭中的她頭頂火紅劉海,手掄一把鐵錘,側頭怒目斜視。背后的墻壁上,赫然印著“開房找我”。比起單純地舉手擺拍,這個畫面多了一點力量感。那一天,她的工作室正在裝修,工具是現成的。
不過,“開房體”很快遭致了批評。其中被引用最多的,大概要屬中國周刊總編輯朱學東的一段話:“今天,我鄙視一切舉著‘校長,開房找我,不要傷害孩子招牌的行為及照片,以及力挺的輿論。這種行為藝術,把殘酷的嚴肅的問題消解成娛樂行為,其實也是這個社會黑暗的共謀,還故意傷及無辜,混淆是非黑白?!?/p>
評論者語氣不輕,但鄭楚然不以為然?!皣烂C的議題,娛樂一下有什么不好?”她把眉毛一揚,反問道。“這些喜感也好苦大仇深也好的照片不過是一種凝聚聲音、表達聲音的途徑。不讓人激動不讓人參與的倡導還叫倡導嗎?”
站在風口浪尖,她照例保持著我行我素的風格。于是,半個多月后,在廣州鬧市一角,便出現了開頭提及的一幕:幾個年輕的女大學生身系紅領巾,高舉“教育廳責無旁貸”的牌子,齊聲唱起了《上學歌》—“小呀小姑娘,背著書包上學堂,不怕太陽曬,不怕風雨狂,就怕校長找我開房……”戲謔的調調,大有一種“娛樂至死”的味道。
作為一名“非主流”的新生代,鄭楚然很樂意能被安上 “行為藝術慣犯”的帽子。她以“宇宙渣拉聯邦執行主任”的名頭自居,也大方地在微博上給自己加“酷兒”、“打不死”、“花椒控”、“重口味”、“性冷淡”等標簽,再偶爾發表一點“向世界發動革命”的小言論。盡管,她的某些藝術作品在專業人士眼里仍然顯得幼稚而粗糙。
關于這一點,倒是得感謝藝術家陳洲和張曉靜夫婦。鄭楚然雖有勇氣和想法,卻沒有接受過系統的藝術訓練,也缺乏扎實的理論基礎,如果不是這對伉儷的包容和指導,她的“藝術之路”也未必能如此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