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梅
如今湖北武漢市居民可以和家庭(全科)醫生團隊簽約,享受基本醫療、基本公共衛生、健康管理等服務,一年費用為95元,由基本公共衛生服務經費和醫保基金支付。
按人頭包干,構建分級診療的協作模式
此次改革試點中,全科醫生服務將實行人頭包干的支付制度,建立服務導向的分配機制,形成自由選擇的競爭機制,構建分級診療的協作模式。不過,有專家認為,人頭包干的服務費用支付方式有待改進,否則醫生很可能會為了增加服務量,而忽視了服務的質量。另外,有人提出,全科醫生一年簽約一次,如果在年中對服務質量不滿意,怎么辦?還有人說,按人頭包干,不管居民年齡大小、身體好壞,收費標準都一樣,這合理嗎?華中科技大學同濟醫學院醫藥衛生管理學院教授陶紅兵介紹,“為了對醫療機構形成正向激勵,在人頭預付的基礎上,根據管理的居民疾病風險程度和年齡等因素進行適當權重,對不同居民的簽約費用加以區別,這樣可以更好地體現全科醫生的工作量,同時也可保障醫生的服務質量。”從醫保制度的設計來看,可以借鑒臺灣的總額預付制度,在地區總額預付的基礎上,對醫院提供的醫療服務根據疾病風險程度測算一定點數,總額除以地區所有機構的總點數,就是每點的點值,如果病人多或者嚴重程度高,則會降低每點的點值,這樣可以鼓勵醫院密切和社區的合作,加強健康教育和慢病管理。此外,從對醫生的監管來說,中科院院士、北京協和醫學院校長曾益新認為,我國還缺乏一整套完整的考評體系。有的國家如英國、加拿大,針對醫生有很完善的考評標準和體系。對醫療機構的管理、服務質量和診療效果也有專門的機構進行評估,在我國,類似的全方位監管體系還有待建立。
契約式服務,有效簽約率影響服務可持續性
除武漢以外,還有很多試點地區也在開展全科醫生契約式服務。比如,河南焦作市今年初啟動了試點,先期在20%的家庭推開服務,基本標準暫定為每人每年80元,其中醫療保險基金50元、基本公共衛生服務經費30元。對社區居民而言,全科醫生的診療水平高低,是決定是否愿意簽約的關鍵。而對醫生而言,試點后有效簽約率的高低,會直接影響服務的可持續性。其實,在試點之前,一些城市已經開展了家庭醫生服務,但是大部分地區家庭醫生服務因為人手不足、吸引力不強難以展開,或因覆蓋面不廣,甚至服務包內所有項目都是免費的,最終難以持續。此外,有不少人對全科醫學存在偏見,認為全科醫生與專科醫生相比,技術水平不行,屬于“二流”醫生;社區居民并不熟悉自己簽約的醫生,不清楚醫生的水平。這些因素都會造成居民對醫生信任度偏低,全科醫生的簽約率也就很難提高。“信任度是影響居民簽約的關鍵因素。”曾益新說,簽約率是影響全科醫生收入的關鍵,也是促使全科醫生提高服務水平和服務質量的關鍵。瑞典全科醫生收入是社會平均水平的2.2倍,在英國達到4.2倍,美國全科醫生達到3.3-3.7倍。而且越是偏遠基層地區,全科醫生的收入越高。“我國城鄉差距大,要吸引高水平的人才去工作,不能單純依靠契約服務的收入,必須要建立完善的機制和制度。好的待遇不僅是經濟方面的,還應該包括非經濟方面的,如福利、繼續教育、職稱晉升、子女教育等系統的制度。”曾益新說。
服務體系、醫保支付必須聯動,保證服務質量
高效而有質量的全科醫生服務,有助于小病、慢病在社區解決,均衡醫療資源,防止“看病難”。但“健康守門人”有效運作的前提是醫療服務提供體系、醫保支付制度和醫療救助制度的有效聯動,通過支付方式的改革促進社區與大醫院的利益共享和分工協作。“推行契約服務必須要實現基層與大醫院的有效聯動,把首診留在社區,形成有序轉診、分級診療的機制,否則難以體現全科醫生‘守門人的功能。比如高血壓病人可在社區首診中發現,部分病人需要轉到醫院進一步明確并發癥并進行治療,然后再轉到社區進行后續治療和健康管理,這是體現低成本并維護健康的服務模式。但如果沒有醫療支付制度約束和標準的相應改變,手持醫保卡的病人可以自由就診,大部分可在社區診療的病人直接到了大醫院,不僅增加大醫院專家的工作負擔,也影響了社區全科醫生‘守門人的功能。”陶紅兵說。不過,試點地區已為全科醫生走進家庭開了好頭,并且出臺了很多完善措施。由于我國大多數地區的醫保報銷比例已向基層傾斜,報銷比例提高,新版國家基本藥物目錄面向各級醫療機構,醫保、醫藥已為“小病、慢病在社區”鋪好了路。“這種情況下,如果家庭醫生團隊里有合格的全科醫生,能力較強,會得到居民的信任,提高簽約率。”曾益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