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你見到過在2012年drupa展會上憑轟動性納米圖像印刷技術而聲名鵲起的新秀明星;
或許你聽說過在1993年IPEX展會上推出世界第一臺彩色數字印刷機的發明者、Indigo的創始人;
或許你還知道這位當紅天皇巨星正是20年前那位風云人物——班尼·蘭達(Benny Landa);
但是你不一定知道,這位風云人物從孩童到行業領袖,從創業到功成名就所經歷的真實人生和傳奇故事。
都說鳳凰涅槃之時經歷烈火煎熬;都說蝴蝶振翅高飛之前經歷痛苦蟄伏。“每顆耀眼的星星背后都有一個動人的傳奇故事。”現在,我們就一起來揭密這顆“耀眼星星”班尼·蘭達鮮為人知的傳奇人生。
身世:苦難坎坷中出生
二次大戰爆發后次年,納粹德國開始在班尼·蘭達的家鄉——波蘭東部,大肆圍捕猶太人進行殘酷、瘋狂的大屠殺,班尼·蘭達的父母逃到了蘇聯。但德國偷襲蘇聯的戰爭開始后,納粹德國進入蘇聯境內,蘭達一家又陷入法西斯鐵蹄的蹂躪之下。班尼·蘭達的父親奧斯卡(Oscar)被抓進了集中營,母親洛蒂(Lottie)則在極端恐怖、血腥、貧困的戰爭環境中獨自撫養當時唯一的孩子,班尼·蘭達的哥哥索爾(Saul)。大戰結束后,幸存下來的蘭達父母重新團聚了,并設法離開了蘇聯,經過波蘭Wrotzlav時,班尼·蘭達出生了,那一年是1946年。
蘭達一家繼續流落,輾轉到達了德國的一個難民營,幼小的班尼·蘭達在難民營度過了人生的頭兩年。1948年,蘭達一家移民到了加拿大阿爾伯達省埃德蒙頓市,住在埃德蒙頓東部95街和104大道交界處的一所簡陋的房子里。“我父親是木匠,我母親是裁縫。我在這個貧困卻充滿愛的家庭中成長。”蘭達一家很快成為了加拿大公民,班尼·蘭達開始去猶太教公共小學上學,并在1958年畢業。
童年:一切從這里開始
在加拿大安頓下來八九年后,班尼·蘭達的父親奧斯卡盤下了一個小煙店,賣些煙草和雜志,但僅靠這點收入還不夠付房租的。當時,那個煙店的后面有一小間照相室,以前的業主用來給人拍護照照片。奧斯卡想到了一個點子:照相館已經有很多了,他要做跟別人不一樣的生意——“立等可取”的照相館。他注意到經常有人著急要用照片,但照相館要等一卷膠片拍完了才能洗照片,通常要等很久。但作為一名木匠,奧斯卡對攝影一竅不通,他甚至連買照相器材的錢都沒有。
但這并沒有難倒他,憑借聰明的頭腦和非凡的創造力,奧斯卡自己用木頭造了一個巨大的照相機。“更確切地說,這是一個多功能合一的照相間、相機和(沖洗底片的)暗室。這個龐然大物的前部是照相間,有一個座位,并有一排熒光燈。在墻上,兩只熒光燈之間,有一個鏡頭。鏡頭的另一側,父親造了一部機器和一間暗室。那部機器上有一大卷相紙,有各種自行車鏈輪齒、鏈條、拉桿、齒輪、皮帶輪之類的東西。照相的時候,他會拉動一個又一個的拉桿,還有類似裁紙刀之類的會將相紙裁開。”班尼·蘭達回憶道。
“這部照相機最特別的是它的直接正像成像技術:影像被直接捕捉、拍攝到相紙上,而不必使用膠片。拍攝好的相紙只要放在暗室的箱子里,經過沖洗就完成了。這個技術最大的優點是,可以按需生產護照照片:只要一張照片拍好,就可以拿去沖洗了,而不需要等一大卷膠片拍完了,再去曝光,然后再沖洗。因此,從拍照到出照片,只要幾分鐘就可以搞定。”
蘭達一家都學會了怎么沖洗照片。“來照相的人坐在照相間里,我父親就會摘下皮質的鏡頭蓋,兩秒鐘后,大聲喊‘1、2、3,然后將鏡頭蓋蓋回去,拉動一根根拉桿,將相紙傳送到裁紙刀上,裁開,然后進行下一個的拍照。這時候,家里其中一人就到暗室去沖洗照片。這樣,顧客10分鐘左右就能拿到照片,這讓他們非常驚喜。”
靠著這項自創的技術,照相生意一直經營得還不錯,直到聯邦政府對加拿大護照照片的要求進行了修改。根據新的要求,護照照片四周必須加上白邊。“一般的照相技術,會有底片和光箱,用金屬片將底片四邊遮蓋起來,再把相紙放在上面,這樣,將相紙加上遮光框,就會得到白邊。但我父親不用底片,而是直接成像,所以不能這樣操作。但這也沒有難倒父親。他做了一個木框,刷成白色,把白木框從照相間頂上懸掛下來,正好吊在照相的座位前。每次照相的時候,調整位置,讓人正好在白框里,將人和白框一起拍下來。這個方法還真的管用了。”再后來,渥太華的護照處要求必須使用粗面紙。“我父親用的是光面紙,所以他把照片浸泡到醋里,讓表層軟化,然后用木制器具把照片壓在橡膠布上,以獲得與粗面紙同樣的效果。這也同樣奏效了。”
蘭達經常在下課后或周末時給父親幫幫忙。“父親用手來調配、攪拌化學藥水,而且要耗費好幾個小時。所以我用一些橡膠管和廢舊留聲機拆下來的電機做了一個攪拌器給父親。父親激動極了。他經常跑到街上把街坊、警察、路人拉到店里,讓他們看‘我兒子絕妙的發明。”回想當年的情景,蘭達忍不住笑起來。
命運:上帝的妙手指引
蘭達的童年經歷與Indigo的發明有什么關系?“或許沒有關系,也或許正是這經歷讓我受益終生。”蘭達說道,“回首過去,再看看今天我在做的事情——將圖像直接印在紙上,而不使用膠片——這跟我父親50年前所做的事情一模一樣!我驚覺,這是多么不可思議。如果我信教的話,我會認為這是上帝在指引我的命運之途。我肯定我父親的照相機對我和我今后的人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在某種意義上說,數字印刷革命的種子正是在20世紀50年代埃德蒙頓賈斯珀大道的煙店里播種下的。”
蘭達興趣廣泛,并不限于印刷領域。“我的教育和學過的專業就是一鍋大雜燴。我在以色列工學院學了幾年的工學和物理,然后又到耶路撒冷希伯來大學學了一陣子文學和心理學。但我總是3分鐘熱度,很快就厭倦了。最后我不知怎么地跑到英國倫敦電影學院,并終于在1969年畢業了。這就是說,我唯一有資格做的,其實是電影導演。”蘭達笑著說,“如果你曾經看過以前Indigo的宣傳片,或看過我們最新的納米圖像印刷宣傳片(由蘭達親自導演并表演),我想你會認同,我的正規教育并沒有完全白費。”
在孩童時“長大了要做什么”的提問中,蘭達的答案里從來就沒有工程師。從事技術相關工作是他從小最不感冒的事情。蘭達說:“我覺得技術人員很呆板無趣。問他一個問題,他似乎要拿計算尺或計算器才能回答你。”他小時候就立志將來能做有創造性、對社會有影響力的事情。然而,上天偏偏另有安排。
創業:人生重大轉折點
在倫敦,蘭達開始在一家做縮微圖像技術研發的公司CAPS上班。一天,一個朋友讓蘭達幫忙看看他們研發的縮微膠片讀取機/打印機為何總有問題。“我用了一整個周末來重新設計、修改調試,最后居然成功了!我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興奮與滿足感。”蘭達回憶道,“那一年是1969年,對我來說,是我生命旅程中的一個重要轉折點。”從這一刻,“突然間,我感受到,科學技術并不是單調乏味的,而是一項最有創造性的工作。”
隨后,蘭達在一個研發項目中為公司贏得了一個與勞斯萊斯航空發動機公司的合同,并很快被提拔為研發部負責人。
1971年,蘭達和朋友成立了一個叫Imtec的公司,久而久之,成為歐洲最大的縮微圖像技術公司。在此期間,蘭達發明了公司的核心影像技術,并在研究液態油墨的過程中,涉及到高速成像的研究,這為他后來革命性的發明——電子油墨打下了堅實基礎。
Imtec從事的技術研發是將圖像從微縮膠片上打印到特殊涂布紙上。這種特殊涂布紙表面被充上靜電,具有感光性,再把涂布紙浸泡在一種液體里進行顯影。“這是早期的技術,但在Imtec的這段時期,我卻深深著迷于技術研發,并樂此不疲。我一直領導著公司的技術研發,并總能研發出成功的產品。”蘭達繼續回憶道,“但在我內心中,一直埋藏著兩個夢想:一個是彩色打印,微縮膠片只能打印黑白圖像,我想做成彩色的;另一個是移居到以色列。”不久,蘭達將這兩個夢想都變成了現實!
追夢:夢想開始的地方
以色列是一片孕育著無限活力與創造力的土地,上天賦予這里的人們智慧、堅忍與執著。蘭達一直對這里情有獨鐘:“以色列這個飽經磨礪的國家與民族,以他們堅毅不拔和勤勞智慧使這個資源貧乏的小國成為世界上最有活力的經濟體之一。”對于以色列人,蘭達更是欣賞,“他們富有想象力、創造力,更重要的是,他們忠貞不渝。”因此,在1974年,蘭達28歲時,追隨著他的夢想搬到了以色列。3年之后,蘭達在以色列雷霍沃特市中心成立了Indigo公司。
公司成立最初的15年,Indigo全力投入在研發上,完全靠將專利技術授權給其他制造商來贏利。在這段時間,蘭達研發了幾百個專利技術,專利授權收入達到了1億美元。期間,蘭達一直也沒有放棄對新的液態油墨技術的研發與完善。在20世紀80年代初,Indigo終于推出了其開創性新技術——電子油墨。之后在20世紀90年代初,Indigo從一個專門進行研發的公司,發展并轉型為印刷設備制造公司。公司的第一個產品是數字繪圖儀/復印機。從這個時候起,Indigo開始成為施樂、佳能等行業巨頭的競爭對手。
1993年,Indigo推出世界第一臺無版彩色數字印刷機——E-Print 1000。該設備將基于液態電子油墨的膠印質量和電子成像技術的優勢結合到一起,省略了制版過程,將圖像直接呈現在PIP成像滾筒上,通過橡皮布穩定轉移到承印物,在獲得優異印刷質量的同時,也提高了印刷效率,使得經濟、環保的短版、個性化、可變印刷成為可能。Indigo彩色數字印刷機的推出,在行業形成巨大的影響,成為印刷行業革命性里程碑事件。
蛻變:破繭成蝶的收獲
1994年5月,Indigo公司在納斯達克股市首次公開發行上市股票。相當于Indigo公司10%資產的500萬份股票以每股20美元的價格售出,使Indigo公司的身價瞬間暴漲至10億美元,這也意味著擁有公司72%股權的蘭達瞬間擁有了7個多億美元的資本凈值。雖然之后Indigo的股價有所浮動,但蘭達仍然是以色列最富有的人之一。有意思的是,著名的金融天才、投資大師喬治?索羅斯在1993年就慧眼識金,用5000萬美元購買了Indigo公司12.5%的股權,成為Indigo公司的大股東。
1994年10月,Indigo公司第三季度營收結果顯示,稅前收入達到2570萬美元,比1993年同期的320萬美元增長了700%。蘭達告誡,E-Print 1000才剛剛上市一年,700%的增長可能是誤導。但同時他也承認,有令人鼓舞的數據顯示,E-Print 1000已開始迅速滲透高質量短版彩色印刷市場。在E-Print 1000上市后短短一年的時間里,Indigo已經發貨107臺設備,每臺的價格約在30萬~50萬美金,同時還有超過200個未發貨訂單。
當整個印刷行業還在為Indigo勢不可擋的來襲目瞪口呆之際,一個公司正在密切關注這一切。2000年,惠普公司向Indigo注資1億美元,并與Indigo達成OEM和聯合開發協議。2001年9月,Indigo和惠普簽訂關于并購的協議。2002年3月,惠普完成對Indigo的全部并購,自此,Indigo正式成為惠普旗下一個專門提供數字印刷解決方案的部門。而蘭達則成為惠普CEO卡利?菲奧里納的戰略顧問。
今天,Indigo在惠普的懷抱中不斷發展壯大,已經從第一代的E-print 1000發展到了2012年德魯巴展會上展出的第四代Indigo 10000,其中包括單張紙數字印刷機和卷筒式數字印刷機,發展出了針對通用商業印刷、影像行業、包裝和標簽行業以及賬單打印與直郵行業的四大類印刷設備與解決方案。Indigo成為了市場領軍者,占據了60%以上的市場份額。這一切,與35年前Indigo成立之際,班尼·蘭達賦予Indigo公司的愿景、戰略方向和技術革新都有密不可分的關系。
跨越:納米技術續前緣
將Indigo出售之后,班尼·蘭達并沒有停止對創新的追求,于同年創立了Landa公司。Landa公司專注于納米技術研發及應用,希望通過開發用于能源轉化的納米技術,防止地球過熱從而挽救地球。此外,還將納米技術應用在營養食品、毛發著色劑和復合材料等領域中。在研發納米微粒技術的過程中,在印刷業有深厚底蘊和感情的蘭達發現,印刷或許是納米技術最大的應用領域。
帶著新的突破性技術發現,班尼·蘭達重返印刷行業,在2012年德魯巴展會上推出了蘭達納米圖像印刷技術(Landa Nanography),再次轟動了整個印刷行業。該技術的核心是蘭達納米油墨(Landa NanoInk)。這種顏料顆粒的直徑只有幾十納米,對光的吸收更強,可以在減少顏料總量的情況下,獲得更加出色的圖像質量。納米圖像印刷技術將納米油墨噴印到加熱的橡皮布上,油墨中的水分受熱揮發,形成平均厚度只有500微米的超薄聚合物墨膜,只相當于傳統膠印墨層厚度的一半。隨后在轉移過程中,墨膜迅速地被印在紙張的表面。因為納米油墨在轉印到各種承印材料之前已經干燥,不會在承印物纖維中滲透、擴散,印刷出來的網點光滑銳利,承印材料也不會濕潤致變形,所以其成像更好,顏色更鮮艷、飽滿,密度更高,這也使得高速數字印刷成為可能,同時也是為什么該技術可大量減少油墨使用量,成本也因此大幅度降低的原因。
蘭達納米圖像印刷技術的面世點燃了印刷行業的第二次數字革命,它結合數字印刷的多功能性和膠印的速度及質量,針對數字印刷和膠印之間存在的短板——中短版印刷,這也是商業印刷中最大量的活件——提供最高效、低成本的數字印刷解決方案。這也就是說,納米圖像印刷技術第一次讓數字印刷應用在主流印刷市場。
人生:平凡中的不凡
班尼·蘭達在全球擁有700多個技術專利,其中有170多個美國專利,是以色列最多產的發明家。作為Landa公司的董事長兼CEO,并作為多個有前途的技術公司的投資者,班尼·蘭達無疑還是以色列最富有的商人之一。然而,蘭達卻依然像從前一樣真誠樸實、平易近人。他沒有忘記小時候的艱辛,也沒有忘記對社會的回報。2002年,蘭達和他的妻子佩西(Patsy)建立了Landa基金慈善機構,讓更多“有聰明頭腦無經濟手段”的年輕人接受更高級教育。截至目前,Landa基金已經在以色列6所大學投入了5000萬美元,資助數千名貧困學生獲得大學學位。同時,Landa基金還資助非盈利機構在教育上、在以色列猶太公民和阿拉伯公民平等、寬容與理解等領域上作出努力與奉獻。
蘭達與他的妻子佩西是在1974年相遇。當時佩西由于一個學習項目從加拿大西部的薩斯喀徹溫省來到以色列。婚后的蘭達與佩西一直住在以色列Nes Ziona市,而并沒有像大多數以色列富人那樣住在特拉維夫荷茲利亞或Savyon,他們的3個孩子讀的也是當地的公立學校。如今,蘭達的3個孩子也都各自發展:塔莉婭(Talia),33歲,是一名舞蹈家;阿龍(Alon),28歲,是一名音樂家;奧倫(Oren),25歲,是一名藝術家。蘭達夫婦生活樸實,卻也有為數不多的“奢侈品”——停泊在紅海埃拉特港的日食號(Eclipse)游艇就是其中之一。但即便是這艘游艇也有一個傳奇故事。以色列總理伊扎克?拉賓(Itzhak Rabin)和約旦國王侯賽因(Hussein)曾在蘭達的游艇上進行了秘密會談,最終使兩國締結了和平協議。蘭達回憶說:“當時,以色列的特勤局找到我要‘借我的游艇,之后2年中多次‘借用。到1994年10月,我居然被邀請到Arava沙漠,參加以約和平協議的簽訂儀式!”
未來:創新續寫精彩
班尼·蘭達多年前預測,“一切能數字化的終將數字化,印刷業不例外!”數字化的潮流不可逆轉,但班尼·蘭達相信,“數字媒體對紙質出版的侵蝕與取代仍需時日,即便如此,出版印刷本身也只占印刷市場的20%。在另外的80%的市場空間(商業與包裝)里,數字印刷將為印刷行業帶來巨大的商機與變革。”
從1977年創立Indigo公司,1993年推出Indigo數字印刷技術;到2002年創立Landa公司,2012年推出Landa納米圖像技術,班尼·蘭達在開拓創新上如此孜孜不倦,卻對印刷不離不棄。班尼·蘭達開玩笑說:“我的計劃是每35年我都會開創一個新的公司。所以,請期待,2040年德魯巴展會上,我會帶著另一種新技術再與大家見面。”
班尼·蘭達或許是在開玩笑,也或許是在認真表達他的愿望。這種對技術創新與人生理想鍥而不舍的精神并不讓人懷疑,相反,我們為他這種不老心態塑造的人格魅力而深深打動,也正是他的執著追求,成就了他的傳奇人生,譜寫了他人生最華美的樂章。
從50年前埃德蒙頓的小煙店里,班尼·蘭達精彩而漫長的創新旅程已經開始,并仍在繼續。納米圖像印刷技術的后續故事還待書寫,結局將會如何?我們密切關注并期待班尼·蘭達在印刷變革史上的激情揮灑與全情演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