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女孩

顧維紅

西安歸來，欣喜之余有一份酸澀，想起華山女孩，心里很不是滋味兒。

我們一行六人滿懷喜悅，容光煥發，登上了華山北峰，看到了“海拔2160.5米”的石碑，旁邊小攤上擺滿了“登上華山頂，全家平安”的金牌，我們刻上自己的名字，掛在脖子上，以此作個永久的紀念。歡呼著眺望險峻的華山，美麗盡收眼底。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倚在鐵欄邊的女孩，看她目光有點呆滯，臉上飽經風霜，穿著大人的衣服，拿一只麻袋，手背上裂著帶血的小口子，看不出真實的年齡。帶著疑惑，和她攀談起來。

華山女孩才11歲，她家住在華山腳下，有爸爸媽媽和弟弟妹妹，五口人。她上山來撿礦泉水瓶，五六天回家一次，一般撿到二三百個礦泉水瓶，能掙十七八塊錢。晚上在山洞里過夜，想象一床破棉絮裹身，擋不住的夜涼，難耐的饑餓，孤單無助。也許她已不再害怕，淚水早已在離開心愛的學校，根本未能踏進向往的校門，無奈上山撿礦泉水瓶供弟弟妹妹上學，替大人分憂時就流干了。當時，華山上陽光燦爛、松柏青翠，我卻感到了一絲寒意。

回到家里，我跟兒子說起了華山女孩，兒子一臉驚駭：“呀，那個小女孩夜里住在山洞里，不怕狼和老虎來襲擊嗎？”4歲的兒子不會理解，在外風餐露宿一星期撿礦泉水瓶、掙不足20塊錢的含義，她如陡峭的連綿山峰一樣，內心多么強大！兒子和她相比，是如此天差地別！

而我們大人，該怎樣思索呢？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