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炯

周午生的花鳥畫,令人獲得相違已久的、似乎已經有些陌生的清賞雅興。對于傳統工筆花鳥畫,周午生表現得興趣盎然,并孜孜不倦地從中汲取精華,尋求著創作靈感。早期作品的摹古之風已經看不到太多痕跡,這得益于他的學習心得,摹古而不泥古。
縱觀其作,清雅的畫面氛圍以及近乎完美的構圖足夠令觀者屏息而視,取材的講究高度化地合乎中國傳統文人畫的范疇。周午生將宋代院體畫和元明清文入畫的兩種法則高度糅合,取宋代院體畫的森嚴法度,納元明清文人畫的文化精髓。另外,難能可貴的一點在于畫面中所體現出來的現代氣息,在繪畫中縱論古今,暢談之興高也,亦如現代音樂中的古典音符,錚錚有力。
不如暫且拋開古代畫論既成的“六法論”等諸論述,盡管這些論述在理論層面上是高屋建瓴,但在實際的繪畫過程中能夠達到如此高度的繪畫作品則少之又少,這些畫論的最大貢獻不過在于理論層面上的高度規導。畫家沒有必要刻意追求所謂的“氣韻生動”等,姑且自然而然地讓畫作生發出令人驚訝的氣氛。依靠聰穎的天分,周午生在這一方面并沒有太過刻意地追求,而是在繪畫的基礎上,諸如線條、設色結構、構圖上追求一定時期之內的完美性。欲得其道必先獲其技,藝以技進,周午生深知繪畫技法的穩固在繪畫整體向上發展進程中的重要性,故而不惜時力,苦練技法,萬物大象紛呈于腦海之中,用之即信手拈來,不做草圖,而能萬物紛呈,絲絲入扣,形象生動。有關自然物象的描繪情況在《芥子園畫譜》里有著深刻的程式與圖式化概念。如果想以極快的速度來掌握各種物象的繪畫技法,學習芥子園畫譜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但是我們所學到的不過是那萬物的軀殼,怎樣才能如己所愿地達到刻畫入骨的程度呢?周午生以自然為師,可謂外師造化,但中得心源關鍵則又在于周午生個人的天分。他歲數不大,但在工筆花鳥的造型與設色上已是頗費了一番苦心。周午生的設色顯然已經不屬于處于這個年齡段的手法了。熟練中透出幾許陌生感,那是因為畫家在固有的技法層面上加入了自己的想法,可能會有幼稚之感,但這從另一方面來講又是一件好事,說明他是不斷成長中的畫家。
暫時離開周午生的工筆畫而談談他的沒骨畫。這是另一種感覺的清氣,一如周午生本人一樣,面貌有些靦腆,這僅僅是簡單的靦腆嗎?顯然不是,周午生從前人那里學到的絕非是皮毛上的膚草,筋肉骨血神皆從古人那里受益匪淺。我們所要求的也誠非狀物描寫那樣簡單而是要求神,力主氣韻生動。這盡管做起來頗有難度,但周午生非常愿意為此一搏,結果證明,他并沒有白白地付出汗水和心智,他所獲得的更是他人所達不到的雅俗共賞,而非文人所高標的不食人間煙火。這為周午生的繪畫在和觀者的交流互視中建筑起一座橋梁,一座平臺通過這座橋梁和平臺,觀者與周氏繪畫的距離一次次拉近,最終聚焦在一點之上。淡雅的設色在視覺上也給我們一種難得的親切感,從而突顯出他的繪畫的親和力。
周午生的確很年輕,卻在繪畫方面上顯示出一種早熟,而早熟所致結果則是在第一印象就給人高度信任感,試想還有什么比信任感更為重要的呢?現階段周午生又在尋找著一種情結。這兼有著古代傳統文人情結又包含著現代文人情結,周午生將之調和進入現代文人所應具備的典型性思考之中,從而在畫面風貌上有了一定的發展傾向。古代文人的人文精神,現代文人的現代情結,這是一種綜合的思考力,它的重要性不言而知,即能夠以更高更廣的視角來觀視繪畫藝術的發展去向,從而更準確地把握個人藝術的發展傾向。周午生從古代文學中納取的不是一星半點的文字皮毛,而是儒家的中庸精神。所以在看他的畫的時候人們不會有什么激勵之感,更多的是平易近人。周午生在繪畫中謙和地表達著自己對于繪畫的見解,中庸一些、平易一些、涵養一些或者其它的一些個人想法,也因為這些見解以及想法,他的畫作格外顯現出一份高潔淡雅,他將古代繪畫中的經典用筆用墨學習并運用的自如,甚至是游刃有余,整觀其畫,有一種難得的貴族氣息雍容優雅,墨色生光,著實力當代花鳥畫壇增添了一道絢爛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