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不撒謊

李茂中

一對夫婦，剛結婚時妻子手被劃破丈夫都心疼得要命，而十多年后，妻子患了惡疾，丈夫卻泡在外面花天酒地……

當心疼轉為平淡，當牽掛變成熟視無睹，愛情如同穿舊了的一件衣服，回頭看時不免心傷。它曾經戰勝過門第、距離、甚至死亡，卻戰勝不過一段光陰。

我們常常能聽到關于上輩人的婚姻過往，比如，他們當中總有些磕磕絆絆、湊湊呼呼，甚至一輩子在拌嘴中度過，當問起他們是如何走過幾十年婚姻時，他們卻平淡地說：都習慣了。不是說他們沒有怨言，只是在怨言中透出幾分慈祥和知足。何況這一習慣是需要大把光陰的。我們是不是可以這樣說：世界上最無情的不是謊言、傷害、爭吵，也不是疾病、災難，而是一段光陰。美人遲暮，英雄垂老，都令人黯然，但對愛情而言，能夠將一句諾言堅持到遲暮和垂老，放大到生命旅程中的每一階段，就是最偉大而浪漫的。這是一個發生在南方某市的真實故事，妻子在一次車禍中不幸受傷，一直昏迷，正值壯年的丈夫不離不棄，悉心照料，后來妻子終于醒了，但她對以前卻沒有了記憶。歲月荏苒，多年以后，她又愛上了他。一天，她羞澀地對老先生說：“我們結婚吧！”就這樣，兩位老人在眾人的祝福與羨慕中再次舉行了一場特別的婚禮。此刻，他們的身體已明顯發福，皺紋也爬滿額頭，但在大家眼中卻是最美麗的……

愛情最大的敵人是光陰，每一對走入婚姻殿堂的男女接受最多的祝福恐怕也就是“天長地久”“百年好合”。其實，這些詞匯既是對他人美好的祝福，更是對婚姻中的男女意志力的考驗，如同電影《少林寺》中方丈問受戒小弟子“禁淫欲，不殺生，汝今能持否？”一樣，面對一段感情、一樁婚姻，如何不離不棄、忠誠相守，作出“能持”的回答，是對一個人最大的考驗。

有道是，“熟處無風景”，激情與新鮮感總會在時間的磨礪下漸漸退去，之后“熟處”也就成為一種考驗，外面世界無所不在的誘惑，自身意志力的脆弱不堪，都會與情感形成一種對決。不同的選擇，便會有不同的結局。許多貪官以權謀私大發不義之財，包二奶、養小蜜，到頭來身陷囹圄，而曾經所謂的“愛的尤物”卻絕塵而去。聽著他們最后“愧對妻子兒女”頓足捶胸的懺悔，真是莫大的諷刺。

當我們慶幸“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時，光陰這個敵人也就同時站在了面前。這是一個浮躁的社會，但愛情恰恰與浮躁缺乏關聯。前路漫漫，我們是否“能持”？堅持一句諾言，堅持不改初衷，堅持拒絕誘惑，就是用溫暖的堅持去堅守一座情感城堡，戰勝無情的光陰。戰勝了光陰，就贏得了愛情。到那時，愛情可能演變為親情，可能幻化為一種信仰，并成為我們身體里的一部分。用每一年每一天來詮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佳話，讓光陰慢條斯理地訴說永恒永遠。

永遠有多遠？其實，就是每一年里的每一天。

因為，光陰不會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