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巍:北京電影學院文學系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1998年開始劇本創作,已獨立、合作完成電影、電視劇集20余部。
主要作品:《男才女貌》、《杜拉拉升職記》、《陸貞傳奇》,電影《101次求婚》等
張巍面前擺了三個杯子:摩卡星冰樂、烏龍茶、水果,每一樣她都喝兩口,顯得天真、又好奇心十足。有一種人是這樣,能旁若無人地守著自己的靜,又對萬事萬物充滿興趣,巨蟹座的張巍,看上去就是這樣子。
她會和你聊工作,也聊生活,她會說青春期的暗淡,會說當年一個不成器的學生竟然能念書念到現在,語氣里有驕傲,轉而又變得惆悵,說自己照顧小孩完全低能。說到正在熱播的戲,她會眼神發光,而聊起寫作沒有靈感的時刻,更會源源不斷地倒苦水。她就像一個好朋友,長相甜,眼睛大,容易犯迷糊,和她對話,已然進入她寫的那些青春勵志戲,畫面清新,女主角善良無心機。
然而她的履歷卻很厚,寫戲14年,20余部創作,還是北電的碩士研究生導師。工作之多之密令人咋舌,不知她怎么忙得過來。她寫的影視劇,不少以展示女性職場、情感世界為主,但青春靚麗的視覺感受,又讓人覺得披上了偶像劇的外衣。《男才女貌》、《杜拉拉升職記》、《陸貞傳奇》,更貼切的形容是香甜的夾心蛋糕,夾心是奮斗、希望,還有愛。在這個大主題下,現代、年代、古裝都不會成為她的桎棝。
近來,張巍的《陸貞傳奇》播得很不錯,收視率穩居榜首,她會在微信群里開心地與朋友分享,也會把粉絲對電視劇的理解和解讀貼出來表示感謝。這些行為使她內心總有著掩不住的天真和歡喜,實在不像76年生人。而這些特質在她的戲里,也表現在女主角身上。
張巍改編《杜拉拉升職記》時,小說里的杜拉拉是一個能授人職場兵法的腹黑女,她改編成善良但內心執拗的職場小菜鳥,靠自我奮斗慢慢成長,雖然被書迷詬病,但似乎更符合電視觀眾的審美取向。畢竟,她的戲不是一地雞毛,也沒有與生活掙扎的瑣碎痕跡。所以戲里的女孩們,對世界心懷愛意,對自己卻絕不放棄。她們的姿態從來不是攤開手向世界索要,而是彎下身播灑溫暖。女人們所要的感情,雖不一定開花結果,但一定有溫暖的陪伴。
張巍說,“也許生活中碰到的好人比較多,也與我一直沒有脫離學校的單純環境有關。我的觀念里沒有那么特別惡意的東西,我沒見過的所以我不能瞎編,編劇要在劇本中體現自己的價值觀,以及看待世界的方式。”
這么看來,她的人生定是從未遭受過什么挫折,因此世界在她眼里是一個美好的開端。然而,張巍卻說自己的成長并不是順風順水的,有長達十年的苦澀青春期。
當然,苦澀的程度很難判定,因為沒有其他參照系。能從她講述中感同身受的是,一個熱愛文藝的、另類的,個性開朗活潑,甚至想早戀的女孩子,從中學起就讀了一所陜西省理科生升學率最高的重點中學,想必壓力是極大的。高中的幾年時間,她幾乎是獨自在一條灰暗的路上摸索,如果不是媽媽對她堅持的肯定,如果不是閱讀為她打開了另一個世界,那個叛逆少女的道路是令人堪憂的。
“大概有10年的黑暗期,包括大學在廣播學院的四年,我讀了一個音響導演的專業,特別不喜歡,所幸那四年里我很刻苦地學習了英語,為考研打下了好基礎。晚上自習時間,又看了無數小說。因為不愿意和同學交流,自己去玩了很多地方,雖然孤獨也學會獨立,并且喜歡上寫小說。”
所以,在她考上北京電影學院研究生進入編劇界,再讀博留校,整整14年再也沒有離開過校園。而對職場生活的體驗,則來自兩個方面。婚前,她零星打過各種工,在電視臺做過編導,在雜志社做過撰稿,也在廣告公司做過文案。因此,她喜歡職業女性,喜歡她們投入工作中的精神狀態。而后,張巍又成了“白領”的家屬,他家的那位“挨踢男”(IT男),也帶給她不少職場生活的素材。《杜拉拉升職記》之后,她堅定了職場劇是自己努力的一個方向。
“回頭想想,生命給予的一切都是禮物。我如果走差一步路,可能會是個小混混,但我卻一路念到博士。在一個非常暗淡的青春期里,沒有老師和朋友的幫助,然后發現自己竟然是一個能寫戲的人。這些才是我生命中最值得的東西!收視率多高,能拿幾個學位,統統沒法比!”
走過而立,張巍依然相信生活的美好。
Q&A'
Circie:現在的工作量是怎樣的,寫作時間怎么安排?
張:基本一年一部戲。因為要照顧孩子,只有在夜里寫,每天保證6個小時工作時間。早上起床的話,9點寫到11點半,晚上9點寫到凌晨1點,一天三四千字吧。
Circie:你現在手頭在做什么戲?跟職場有關嗎?
張:一個現代劇,寫一個實習醫生的青春和成長。這個戲是我寫得最難的一部戲,因為對醫院相對陌生。因為要有大量采訪,寫得很慢,而且公司也沒有給我配一個醫療顧問,都是自己從身邊找人。大綱就做了半年,分集又做了半年,現在劇本只給我半年時間,真的覺得時間很不夠用。
Circie:你跟SMG的簽約模式是什么樣的?簽約的初衷是什么?
張:可能因為我一直是一個在學校里的人,特別不會談價錢,如果讓我跟制作人追要尾款或者談錢,我都很尷尬。跟SMG的合作,是因為《杜拉拉升職記》之后,我跟他們合作了幾部戲,覺得我寫得還不錯,他們的定位也偏都市,戲路溫暖、勵志,跟我對自己的定位很接近。現在很多時候都是他們替我談,目前簽了三年,我基本上都在回報公司的項目,合作也還是很滿意的。
Circie:你覺得在創作中,你最大的快樂和痛苦分別是什么?
張:痛苦就是寫不出來啊,或者寫不好的時候。經常會遇到這樣的坎兒,只能是想盡辦法解決,或者暫時先把一個自己覺得一般的東西寫上去,再找同事或其他人一起想,一定要有個解決的辦法,不能讓它空著。我不太允許先放放再說,也不允許自己的人生開天窗。
Circie:你現在這個年齡,是寫作的黃金年齡,最主要有精力去寫。
張:其實精力不是問題,我現在最苦惱的是時間不夠。有孩子要照顧,還有學校的工作,然后我還有源源不斷的想法。那我找人寫呢,我的公司就會說,你不要這么做,這樣砸牌子。我覺得他們說得很對,但我真的寫不過來,也問過港臺的一些編劇,他們都是帶人寫,但我沒這個膽子。
Circie:教學和創作你更喜歡哪一個?
張:我都喜歡,不分伯仲。我覺得當老師是很好的治療抑郁的方法。第一它可以轉移注意力,第二個是保持年輕。我也一直鼓勵身邊的編劇朋友去做志愿活動,去免費給喜歡寫作的人講課,你可以從他們那里獲得激情,他們可以從你那里獲得經驗。
2.《杜拉杜升職記》劇照
3.《男才女貌》劇照
4.電影《101次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