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人其實都明白,再美的夢,都會醒來,因為你畢竟要長大,就像你娶的姑娘,不是《同桌的你》一樣。
張慶生 資深地產人、專欄作家
記不清是誰說的了,未經省察的人生是沒有價值的。我有時候記不清原話,就會理解成未經省察的人生,是不值得過的。
但問題是,在這個時代,或者說在任何一個時代,很多人的生活都有可能是未經省察的,但他們可能活得很舒服、很歡樂,甚至很幸福,那你說他們活得有沒有價值?
有人說,在現實生活里,但凡是那些活得很簡單、很直接的人,比如只關注吃飽肚皮、追求性欲的滿足,甚至就單刀直入地一心追求權力物欲的人,都很容易成功,也很容易滿足。反倒是那些做任何事情都要評估價值、追問為什么或者一定要賦予其意義的人,都會活得很糾結,甚至很痛苦。舉一個簡單的例子,一個窮漢,在路邊擺攤賣烤地瓜,如果這一天生意奇好,他可能會很幸福、很快樂。反過來,一個詩人,或者一個比較文藝的心靈,則很難被這份簡單的幸福打動。所以詩人海子在山海關臥軌了,顧城在激流島自殺了。而世界上那么多人,那么多蕓蕓眾生,還是活著,像螻蟻,像麻袋里的土豆,像醬缸里的蛆。
寫到這里,我終于明白我想說什么了。作為一個曾經的文青和曾經的憤青,我開始反智,開始反省,開始明白,我終于成為了那個年輕時我反對、我看不起的那個反面了。
這話應該是由電影《致青春》和《中國合伙人》引起的。
作為曾經青春過現在只能看著青春的背影悵惘若失的人,心里其實都明白,再美的夢,都會醒來,因為你畢竟要長大,就像你娶的姑娘,不是《同桌的你》一樣。
我們把這些叫做長大,叫做成長的代價。
這個時代也是,就像胡適的詩,“我不能做你的詩,正如你不能做我的夢” 。
有人在微博上說,老人家說過,世界是我們的,也是你們的,但終究是你們的,你們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但終究是那幫孫子的。
也有人說,小時候我們一起唱我們是共產主義事業的接班人,現在發現,他們才真的是接班人,我們都是打醬油的。
這是對現實的無奈,所以要調侃。
所以我常常說,微博上充滿了喧嘩與騷動,像極了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和置身的世界。在眾生喧嘩的時候,我們很難確定自己的方向和坐標,如果你沒有一顆堅韌堅強堅定的內心。我甚至開玩笑說,作為一個地產行業的從業者,自從我取消了對地產大嘴任志強的關注,就覺得我的微博上安靜了很多。
有人這樣比較《社交網絡》和《中國合伙人》 :《社交網絡》結尾,扎克伯格面對市值250億美元的Facebook,蜷在椅子里頹廢地一遍遍刷新發給前女友的好友申請——他贏得了世界,卻換不回最初的那個人。而《中國合伙人》則宣揚了另一種價值觀:有了錢便有了世界,錢可以彌補一切不計代價的曾經。
每一個時代,都有這個時代的缺陷,我們把它稱之為時代病。安妮寶貝說得好:真實的生活是,認真做好你每天份內的事情。不索取目前與你無關的愛與愿景,不糾纏于多余情緒和評斷。不妄想,不在其中自我沉醉。不傷害,不與自己和他人為敵。不表演,也不相信他人的表演。
做好你每天份內的事情:就是愛你的工作,愛你的家人,包括愛你養的小狗小貓和流浪狗、流浪貓,還有那些流浪的人,如果它們允許你去愛,認真把每一天都活得快樂。不索取目前與你無關的愛與愿景,就是把握住當下,不貪欲,不求過多。不妄想,不傷害,尤其是不相信別人的表演,自己也不表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欲之,慎施于人。
博爾赫斯曾經說過:在那做夢的人的夢中,被夢見的人醒了。